第四十五章 只要思想不滑坡
洪燁應該把這些凡人趕走,雖然嚴段也知道讓凡人太過接近神霄派山門不好,所以將凡人們房屋限制在了半山腰下。
但是修行者的山門豈能容忍凡人喧嘩?
是的,他理應這么做。
但現在強行將這些凡人趕走,反而會起到反效果。甚至很有可能將嚴段推倒洪燁的對立面。
這個情況可以說糟糕至極。
可是當從另一個方面來思考的話,對神霄派卻是大大的利好。
因為這些凡人,可以是洪燁的勞工!
洪燁并不是死腦筋,自從嚴段將二百兩銀子遞給洪燁,他立刻認識到了,雖然結果有些偏差,但嚴段斂財的作用,已經發(fā)揮了出來!
那么洪燁要做的,就是將嚴段的這個能力發(fā)揚光大。
私鹽這一條路,現在的嚴段是不可能選擇的。
甚至上輩子的那些有違玄清律例的事情,現在的嚴段也是萬萬不可能會去做的。
洪燁自己也不太敢,畢竟有個玄清國的城主在他頭上壓著。
但轉念一想,憑什么合乎律例的事情,就不能賺錢了?
只要形成壟斷,錢大把大把的有,甚至可能會超過那些不合法的生意。
在想明白了這些以后,洪燁像建造房屋的工匠要來了木材和工具,之后便將自己關在了屋內,閉門不出,甚至連吃喝都是由洛冉賈送到屋外。
除了能時不時聽到洪燁在里面打砸一些東西以外,沒人知道洪燁在里面干什么。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距離清心大典還有十天。
這天深夜,嚴段疲憊不堪地回到了神霄派中。
他忙活了一整天,早已是饑腸轆轆,他試圖在廚房里找點吃的,卻發(fā)現神霄派里別說吃的了,就連一碗水也沒有。
他唉聲嘆氣地走到了山門前的那片空地上,這片空地就和他第一次來刺殺洪燁時一樣,雜草叢生。
這一番荒涼的景象,和閉門不出的洪燁,都讓嚴段感到一絲絲的失落感。
這段時間忙活下來,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鬼窯的人們已經住到了神霄派的半山腰之下,可是除了鬼窯里那些本身就有工作的人們,能保證基本的溫飽以外,另一些沒有工作只能嚴段救濟的人們,情況并沒有好多少。
火藥加鐵丸的銷路越來越少,嚴段手里的錢也越來越少,如果不快點找到其他的方法,那些沒有工作的人,只能再次走到街上乞討,或者開始小偷小摸的行當。
嚴段不愿意讓他們回到之前的模樣,因為他親眼目睹過,那些瘦骨嶙峋的小孩偷東西被發(fā)現以后,抽打他們的鞭子甚至比他們小手臂還要粗。
他知道結癥在哪里。
乾林城本身就不是什么富饒之地,耕地不足,工位稀缺。
如果沒有一個新的產業(yè),那么這些凡人出來和沒有出來根本沒有本質上的區(qū)別。
他將這些凡人帶了出來,可乾林城本身的經濟情況,卻無法讓他們走出真正的鬼窯。
他把鬼窯的凡人帶出來后,洪燁雖然為此感到高興,但好像并未對這些凡人的未來感到絲毫的擔憂。
尤其是近一個月來,洪燁可以說對凡人們不管不顧。
當然,洛冉賈告訴過嚴段,說:“大哥肯定有辦法的,你就安心等!”
但是嚴段并沒有放松多少。
他雖然此刻歸于了神霄派的門下,但對于洪燁本人的認識,并沒有多么深。
但此刻他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也只能選擇相信洛冉賈的話。
他這么一邊想著,一邊在這雜草叢生的空地上來回踱步。
可是當他走到場內的西南角時,卻一腳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伴隨著他這不經意的一腳的是一聲驚叫。
他連忙后退幾步,定睛一看,原來是洛冉賈。
“嘶~你走路不會看著點嗎?”
原來這家伙晚上沒有回房,而是選擇睡到了這片空地之上。
洪燁嘴角一抽抽,這能怪自己?
誰會閑著沒事睡這里?
他剛想說話,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有時候說話很難聽,那是自己還是東朔伯家的大少爺時,養(yǎng)成的那種目中無人的習慣。
但現在他是神霄派的弟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神霄派的臉面,更何況對面還是自己的師兄。
但是畢竟這個習慣已經養(yǎng)成了太久,一時間也無法改過來,所以他把嘴臭的對象從別人,換成了自己。
他拱手道:“恕你師弟眼睛長來出氣了?!?p> 洛冉賈聽后,表情很驚訝地看著嚴段。他雖然聽過無數臟話,但自己罵自己的臟話還頭一回聽。
這下他也不好發(fā)脾氣,也只能回道:“哪里的話,是我自己閑的沒事干,出來睡了?!?p> 嚴段笑了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覺得洛冉賈的粗俗不堪,其實并不錯在他自己。
畢竟很少有人在成長階段,有嚴段那樣優(yōu)越的環(huán)境。
不過嚴段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洛冉賈的名字。
他本身有些不好問,但想到洛冉賈這種豁達的性格,并且如今是師兄弟,所以他還是開口問道。
“洛師兄,你的名是誰取的?說實話,稍微有些隨意了?!?p> 洛冉賈愣了愣,回憶了一下,說道:“哦,我自己取的?!?p> 嚴段又道:“那為何取一個冉賈?這兩個字和洛字在一起,不就成了路人甲了嗎?”
嚴段本以為洛冉賈聽了他的話,為表現出些許的不快,但是洛冉賈聽后,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原名不叫洛冉賈,冉賈這兩個字,是我十二歲之后才給自己取的,我原名叫洛鳳闕?!?p> 聽了這個名字,嚴段第一反應是覺得這個名字怎么那么像女人的名字。
可是當他仔細一想,心中頓時一緊,像是被誰握住了心臟一樣,無法呼吸。
鳳闕在詩文里的意義,一般是用來比作帝王的宮城。
洛字同落字讀音想當,如果是一個女子取這個名字,那么其寓意還能解釋為希望有朝一日能被選入皇宮。
可當這個名字被安在一個男子的頭上,那么其寓意將會是大不敬之意。
更加巧合的是,二十五年前起兵造反的西南軍主帥,也姓洛!
而根據傳言來說,洛將軍兵敗被捕之際,全家上下除了一個年幼的孩童以外,無一幸免。
“你…你…你是二十五年前,洛將軍…”
嚴段吞吞吐吐的還沒說,洛冉賈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應該是吧,他們是這么告訴我的,但那個時候我還小,所以沒什么映像。”
嚴段大口呼吸著,因為二十五年前的這一次造反,西南六州全都參與了進入。
也就是,洛將軍沒有費一絲兵力,整個西南都響應了他的號召。
如果不是當今玄清皇室得到了仙盟的全力支持,那么現在皇帝是誰,還真不太好說。
而有關于洛將軍為何造反,西南八州又為何迅速響應,這其中的緣由,玄清國皇室卻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就連嚴段的父親那一輩,對此都知之甚少。
而現在這個謎團就在眼前,嚴段怎么不興奮。
“洛師兄,你知道洛將軍,究竟為何要起兵造反嗎?”
嚴段自然希望從洛冉賈的口中得知這個答案,因為這個答案自他讀書認字以后,一直困擾了他十幾年之久。
可是,洛冉賈卻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也沒告訴過我,他們只是叫我好好活下去,并且為洛家報仇。”
得到這個答案,嚴段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還未放棄,因為洛冉賈提到了“他們”。
嚴段連忙換了個思路,問道:“你口中的‘他們’是誰?”
“他們是我奶娘和一個白胡子老爺爺?!?p> “他們現在在哪里!”
對話進行到這里,洛冉賈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絲的痛苦。
他抿著嘴唇,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似乎陷入了回憶,許久沒有說話。
嚴段見此,心中大概猜到了些什么,所以立刻岔開了話題,問道。
“對了,你是體修吧,你修的是什么功法?是家傳的嗎?”
嚴段原本想的是,希望通過這個話題,岔開洛冉賈痛苦的回憶。
可誰知洛冉賈聽了以后,身上竟然開始鍍上了一層血色的光芒,魔瞳乍現,額角突起。
血氣四溢!
如果洪燁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他定然會讓嚴段跑遠一些,因為這是洛冉賈血魔失控的前兆。
不過當一段充滿著神經質的笑聲從洪燁屋內擴散至神霄派每一個角落時,洛冉賈的理智被瞬間拉了回來。
“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
洪燁發(fā)出癲狂的笑聲,帶著滿身的木屑,從屋內沖了出來。
“嚴段!塊去城主府,給我把白城主叫過來?!?p> 嚴段被洪燁弄得莫名其妙,洪燁目前這副模樣,就像是他見過的那些,木材廠發(fā)瘋了的工人。并且他現在精神極度虛弱,必須要好好休息才是。
但洪燁畢竟是掌門,嚴段也不好直接沖撞他,遂問道。
“額…掌門大人讓我請白城主過來,所為何事?”
洪燁走上前去,拍了拍嚴段的肩膀,表情猙獰。
“什么事?當然是讓那些凡人成為奴~努…力靠自己雙手活下去的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