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對視了一會兒后,男子朝林夭招了招手,她見四周也沒旁人,便朝男子走了過去。
“上次送你的花可還喜歡?”男子問道。
林夭愣了愣,什么花?難道是那盆藍(lán)色玫瑰,原來這位紅衣小哥哥才是琉璃園的正主,話說這年頭妖精都喜歡來城里開店了嗎。
見林夭不說話,男子以為她忘了,便伸出一只手,一朵藍(lán)色玫瑰在他掌心出現(xiàn),男子的手很漂亮,骨節(jié)修長,白皙纖細(xì),看著比女子的手還要秀氣,他抬手輕輕一托,那朵藍(lán)色玫瑰緩緩飄到了林夭面前。
林夭抬起手,指尖剛捧到花瓣,那朵藍(lán)色玫瑰便幻為晶瑩流光消散了。
“記起來了嗎?”男子再次問道。
林夭點了點頭,看來小哥哥對自己印象還不錯。
男子輕輕笑了一下,“記得便好。”又問道,“今天是元宵節(jié),怎么不會看燈會,反倒跑到這兒來了?”
林夭戳了戳手指頭,躊躇地說道:“我想來買花?!?p> “什么樣的花?”男子問道。
林夭猶豫了一下,說道:“新鮮的棗花?!?p> 男子從寬闊飄逸的大紅袖袍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袋,“這些可夠?”
林夭點了點頭,伸手接住飛過來的袋子,見上面也有一朵金色牡丹,不見半點針線刺繡的痕跡,像是直接開在上面的。
男子又從袖中取出一朵小巧精致的金色牡丹,“這個給你,以后若有事便摘下一片花瓣?!?p> 林夭看著掌心的金色牡丹,花瓣薄如蟬翼,在細(xì)微的風(fēng)中輕輕顫動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抬起頭對男子說了一聲“謝謝?!鳖D了頓,又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男子伸出食指在空中劃下自己的名字:韶樂,待林夭看過一眼后,他揮手一拂,金色的字體消失不見。
林夭看了看遠(yuǎn)處燈火璀璨的花燈會,問道:“今天是元宵節(jié),你不去看看嗎?”
男子道:“每年都是如此,看多了也就倦了,倒不如遠(yuǎn)遠(yuǎn)地瞧著。”
“看你年紀(jì)輕輕,怎么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要不要跟我回面館一塊做糕點,反正今天琉璃園關(guān)門,你也沒事干,與其一個人在這兒傷春悲秋,還不如去面館幫我干點活,我管你一頓飯怎么樣?!绷重舱f道。
男子足尖輕點,緩緩落在林夭面前,一股奇異的清香也隨之飄了過來,“走吧?!?p> 林夭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心說這應(yīng)該就是傳說當(dāng)中的國色天香吧。
元宵佳節(jié),林夭給面館里的伙計和師傅放假一天,翡翠拉著一錢跟著垚伯上街去看花燈,面館里面本該空無一人,然而現(xiàn)在卻是燈火通明,大門的鎖也沒鎖上。
難道有人回來了?林夭站在門外躊躇了一下,旋即推門走了進去,心想就算進了強盜,憑自己的銀針神技絕對一扎一個準(zhǔn),何況自己身邊還有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大神在,保準(zhǔn)叫那賊人吃不了兜著走。
“小夭兒,你回來了?!?p> 逢緣君姿態(tài)悠閑地盤腿坐在二樓的欄桿邊上,手上提著一盞別樣淳樸的花燈輕輕搖晃著,樓中掛滿了花燈,紅的,綠的,黃的,紫的…應(yīng)有盡有,將整座樓照耀得燈火輝煌。
林夭:“……”小夭兒是個什么鬼,死老頭又亂給自己取外號,還有自己頭頂這片燈海是怎么回事,死老頭該不會把整條街的花燈都買回來了吧,這敗家玩意兒,肯定又是來找自己要票子的。
逢緣君慢悠悠地從樓上飄到林夭面前,將手里的花燈往她腦袋上一擱,說道:“這是為師親手給你做的桃花燈,普天之下,再也沒有比為師更疼徒弟的師父了吧?!?p> 林夭嘴角閃過一絲抽搐,抬手拿下腦袋頂上的花燈看了一眼,跟往年一樣,樹枝做的燈把,藤曼做的吊繩,紙上畫了一朵桃花,這便是傳說當(dāng)中的桃花花燈。
逢緣君掃了一眼韶樂,對林夭痛心疾首地說道:“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怎么還學(xué)會勾三搭四了,為師教導(dǎo)你的話都忘了嗎,女孩子不能朝三暮四,見一個愛一個,你看你這個樣子,將來怎么嫁得出去,難道還想賴為師一輩子不成。”
林夭:“……”死老頭絕對是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冷靜,冷靜,不必跟老光棍計較,“師父,您什么時候給徒兒娶個師娘回來,免得被旁人誤會師父您是不是有什么隱…”
“嗯~?”逢緣君眸光一瞇,林夭立刻將話鋒一轉(zhuǎn),為兩人互相介紹,“師父,這位是韶樂,韶樂,這位是我?guī)煾福昃壘??!?p> 韶樂頷首示意了一下,逢緣君也揮手打了個招呼,又問林夭道:“小夭兒,你那包里裝的是什么?”
林夭微笑地說道:“師父,這里面裝的是徒兒自己配的藥粉和藥丸,師父若是喜歡,徒兒下次給您也準(zhǔn)備一套一模一樣的藥?!?p> 逢緣君勾了勾手指,那袋棗花就自動從林夭的小布包里飛到了他手上,“這是什么?!?p> “這是,”林夭頓了頓,續(xù)道,“是原材料。”
逢緣君眉梢微揚,視線掃了一眼袋子上的牡丹花,然后打開袋子看了看,說道:“這么冷的天,哪來的棗花,不過看著還挺新鮮的,拿來泡酒正合適,韶樂君,你有酒嗎。”
韶樂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林夭,說道:“在下不飲酒?!?p> 逢緣君直嘆可惜,又對林夭說道:“小夭兒,去給為師打壺酒來?!?p> 林夭默默含淚地沒有吭聲,手指在地上畫著小圈圈。
逢緣君又走到林夭身邊彎腰喊了聲“小夭兒”,見她還是不理自己,便從袖中取出一件東西,說道:“這千年的龍膽草,為師本想留著泡酒喝,現(xiàn)在既然有了這棗花,”說到這兒,他便頓住了,林夭偷偷轉(zhuǎn)過腦袋瞥了一眼,朝逢緣君伸出一只手,“既然師父用不上,那徒兒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p> “為師還打算去賣了換錢,這千年的龍膽草,少說也值個五百兩?!狈昃壘朴频卣f道。
林夭心里暗罵一句,從地上站起身拍拍衣裳,若無其事地說道:“那師父您還是去賣給別人吧,反正徒兒現(xiàn)在一窮二白,用不起這么珍貴的藥草,不過師父您得把棗花還給徒兒?!?p> 逢緣君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徒兒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把師父放在眼里了,想當(dāng)初師父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
林夭聽得嘴角一陣抽抽,這熟悉的臺詞,這做作的表演,難不成死老頭是從電視劇的苦情戲里穿越過來的。感覺下一句臺詞八成是一把屎一把尿,林夭及時打斷道,“師父,這前不久剛發(fā)完年終獎金,店里又裝修了一遍,徒兒手頭確實沒多少銀子,要不,您再等幾個月,等徒兒手頭寬裕了再把銀子給您?!?p> 逢緣君嘆氣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