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便有大臣彈劾睿王濫用職權(quán),以權(quán)謀私,將嫌犯無罪釋放。
殷政問清來由后,讓大理寺將林夭收監(jiān),命魏安審理此案,宣布退朝,殷澈想幫林夭求個情的機(jī)會都沒有。
退朝后,殷澈本想去御書房求情,被劉公公攔在門外,他跪了半天,也沒什么用,反倒把他母妃招來了。
蓮貴妃一通擰耳朵后,殷澈悶悶不樂地回到王府,卻被管家福叔告知林夭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殷澈又連忙趕去大理寺,對魏安威逼利誘了一番,也沒有把林夭帶回來,最后讓人給小嫂子換了間干凈牢房,悶悶不樂地回了王府。
由于林夭傷勢未愈,暫時還走不了路,魏遠(yuǎn)便讓人用擔(dān)架把林夭抬來了大理寺,打算等林夭傷好后審理此案,也是個周到之人。然當(dāng)天夜里,魏安便接到宮中密信,信上寫著四個字:畏罪自盡。
接到這么個燙手山芋,魏安徹夜難眠。
到了夜半三更,牢房出事了。
林夭趴在草席上睡得正香,忽而,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并不真切,后來,這聲音越來越近,她睜開眼睛一看,登時嚇得渾身起了一層毛栗子。
幾十條毒蛇扭動著細(xì)長的身子,吐著鮮紅的芯子,朝她游了過來。
過度驚懼下,林夭爆發(fā)體內(nèi)潛藏的小宇宙,“??!”地一聲尖叫原地跳起,一面大喊救命,一面瞪著兩條腿肚子要往墻上爬,可惜沒有壁虎那么好的粘附力。
眼看那些毒蛇快游到腳邊了,林夭急得眼角猩紅,豆大的淚光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一條就夠嚇人了,現(xiàn)在還來一二三四...好多條,林夭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一股接一股的寒意直往腦門鉆,身子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都喊了好幾聲救命,也沒有人理會,林夭心里直罵那些看守是吃干飯的。
默默深吸一口氣后,林夭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探入袖中,也不敢輕易甩出銀針,怕激怒這些蛇祖宗,心里想著這些蛇祖宗就是嚇嚇自己,不會主動攻擊的,畢竟毒液對于毒蛇來說是珍貴財(cái)產(chǎn),而且自己這個體型的獵物也不是它們的菜。
然下一秒,她就被啪啪打臉。
一條毒蛇忽地騰地而起,張開血盆大口朝林夭咬來,說時遲那時快,咻地一根銀針打入毒蛇的七寸,那條毒蛇瞬間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見同伴倒下,其余毒蛇被激怒了,騰地朝林夭撲來。刷刷刷,甩完袖中私藏的銀針,林夭去取懷中私藏的銀針,然就是這一瞬間的耽擱,就被一條毒蛇咬在腿上。
感覺到兩顆毒牙嵌進(jìn)肉里,林夭哇啦啦地一陣狂甩腿,咻地甩出一把銀針,也不管腳邊還有沒有毒蛇,兩眼直犯暈地狂奔起來,咚地一聲撞暈在鐵欄上。
看守牢房的兩名衙役趕過來時,見到一地癱軟的毒蛇尸體,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腿肚子直打顫。
收到消息,殷灼帶著九洲和王府大夫連夜趕往大理寺,九洲和大夫照料林夭,他親自審問那兩名衙役。
這位睿王往兩人面前一站,凌厲的眼神向下一掃,兩人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地交代了。是宮里的人讓兩人今夜當(dāng)值時當(dāng)聾子,據(jù)兩人的描述,那人白面細(xì)聲,應(yīng)該是宮里的太監(jiān),還有宮里的腰牌,說是替宮里主子辦事,兩人也不敢多問。
半夜聽見救命聲,兩人只當(dāng)聽不見,牢房里沒有傳出動靜后,兩人壯著膽子過來看了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嚇破了膽。
殷灼將兩人交給魏安處置,自己前去探望林夭。
林夭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嘴唇發(fā)紫,中毒跡象十分明顯。
“情況如何?”殷灼問道。
大夫躊躇地回道:“回稟殿下,林姑娘腿上被毒蛇咬了一口,此蛇毒性猛烈,俗稱五步倒,顧名思義,行五步,便會毒發(fā)身亡,恕小的直言,林姑娘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奇跡?!?p> 殷灼面上掠過一種陰獰的冷,背在身后的手握得指節(jié)青白,聲音微啞輕暗,然仍是冷靜自持,“可有解毒之法?”
大夫才遲疑一下,被殷灼遽利的視線一掃,忙答道:“為今之計(jì),只能先用針灸緩解癥狀,再輔以藥浴,如何解毒,小的暫時沒有頭緒,”頓了頓,又道,“不過,醫(yī)書上曾有記載,藥王谷中有奇珍異獸,通體雪白,形似麒麟,得名白麟,此神獸之血,可解百毒?!?p> 殷灼將林夭接回睿王府,安排琴棋書畫四人照顧,他帶著十名暗影衛(wèi)火速前往藥王谷,九洲奉命入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稟報(bào)給皇上殷政后,返回王府看護(hù)林夭。
殷政雖生氣這個兒子擅自離京,然還是命玄密衛(wèi)暗中保護(hù)。
殷澤收到消息,先入了一趟宮。
鳳翎宮中,趙音在給籠中的金翠鳥喂食,心情很是不錯。這金翠鳥翠羽金尾,小巧玲瓏,棲息于深林之中,數(shù)量稀少,乃是國舅爺趙立派人送進(jìn)宮中供皇后娘娘賞玩的。
“娘娘,太子殿下過來了。”一名宮女進(jìn)來稟道。
趙音喜上添喜:“快請?zhí)舆M(jìn)來?!?p> “是。”宮女領(lǐng)著殷澤進(jìn)來后便退下了,殿中只留孫止和兩名貼身宮女伺候著。
“兒臣給母后請安?!?p> 趙音朝殷澤招了招手,“快過來看看母后養(yǎng)的這只金翠鳥?!币鬂勺哌^來后,趙音笑著說起往事,“當(dāng)初母后入宮為妃時,你舅舅怕母后一個人在宮中無聊,就派人送來了這只金翠鳥,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這鳥真是一點(diǎn)都不見老,羽毛還是這么鮮艷,母后有時候都懷疑,這鳥是不是成精了?!?p> 殷澤看了一眼籠中的金翠鳥,烏黑的眼瞳異常地亮,看著倒真有那么幾分成精的意思。
孫止笑著奉承道:“這鳥能長壽無虞,全仰仗娘娘喂養(yǎng)得好,娘娘您是鳳星轉(zhuǎn)世,福壽無疆,這鳥跟在娘娘身邊久了,沾了娘娘的祥瑞之氣,可不得成精嗎。”
“依本宮看,你這張嘴也快成精了。”趙音打趣道。
“母后,大理寺的牢房遭了蛇,此事,您可知曉?!?p> 殷澤一針見血的開場白,讓原本輕松的氣氛變得凝重幾分。
趙音斂起面上的笑意,將喂食的竹扦擱在一旁,招呼殷澤到榻上坐下,兩名貼身宮女奉上茶后,見孫公公一個眼神示意,便跟著他退下了。
趙音端起茶杯輕輕刮了幾下,抿一口茶,放下后,說道:“那個林夭是老二的人,又得皇上賞識,留不得?!鳖D了頓,又道,“你以為那些毒蛇是我派人丟到牢房里的?”
殷澤道:“母后若要動手,只要知會魏安一聲,何須這么大費(fèi)周章?!?p> 趙音道:“先前老二府上有個林木,過了不久,又冒出個林夭,之后,這林木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我懷疑,這兩人就是同一人,可惜,事情過去這么久,也找不到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這林夭女扮男裝,欺君罔上?!?p> 殷澤道:“母后,這林夭留在二弟身邊,也不失為一件好事?!?p> 趙音眸光微挑:“此話怎講?!?p> 殷澤道:“據(jù)兒臣所知,二弟對這林夭與眾不同,等二弟對這林夭動了真情,這林夭便會成為牽制二弟的逆鱗和軟肋?!?p> 趙音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暫時對林夭卸下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