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舊人哪如新人好
若是說這汴京城里最有名的歌妓,每個人都會說礬樓的李師師。
這位李師師的名聲,上到達(dá)官顯貴,下至農(nóng)家商販,找不出一個沒聽說過她名字的人。
人們都說這個女子愛穿白衣,氣質(zhì)優(yōu)雅,溫婉靈秀。小唱更是冠絕一時,是汴京城里出名的冷美人。
提起李師師的名字,男人們都幻想著能夠得到她的垂青,女人們則是恨得牙癢癢,忍不住罵上一句妖精。
曾經(jīng)有個男人在汴河上找了船設(shè)宴,為了充門面,大價錢請了李師師和一隊舞女,為宴會助興。
沒想到這男人的妻子是個潑辣的,見自己丈夫的目光黏在李師師身上,心生嫉妒,竟然在表演結(jié)束后,把李師師約到船邊,本想教訓(xùn)她一下,卻失手把她推了下去。
這汴河橫穿汴京城東西,水面極寬,從船上掉下去的人,運氣不好連尸骨都找不到。
有人落水,驚動了船上的船員,很快就有人下水去救人。
河面寬闊,又是夜晚,等李師師被人救上來的時候,面容慘白,已經(jīng)沒了脈搏。
那婦人也嚇傻了,本只打算教訓(xùn)她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掉下了水。
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河邊一大群看熱鬧的人聚集在這里,有個大娘瞧著落水的姑娘,嘆了口氣,找來一件外裳蓋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是誰報了官,衙役很快就來了,了解了情況以后,帶上婦人就要走。
男人攔住衙役,諂媚的沖他們笑,用身子擋住四周看熱鬧的人群,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銀票,向領(lǐng)頭的人手中塞過去。
見到銀票,幾個衙役也有些心動。但這次出事的是名動汴京的歌妓,又有這么多人看著,領(lǐng)頭的衙役想了想,叫人帶上婦人就要回衙門。
一個白色的影子突然從人們腳底下竄了過去,嚇得人群中幾個女子花容失色,尖叫著躲開。
直到那個白色的影子停在了李師師身邊,人們才看清,原來是一只白貓。
這白貓除了尾巴是純黑色的,身體其他的地方?jīng)]有一根雜毛,正在李師師頭邊來回踱步,喵喵地叫個不停。
圍在邊上的人們后退了幾步,盯著這貓竊竊私語。
一個衙役上前,準(zhǔn)備趕走這個搗亂的貓,把這“尸體”帶回去。
突然,“尸體”開始咳嗽,吐出了幾口水。
李師師捂著胸口,坐了起來,愣愣地看著周圍的人。濕透了的衣裳貼在她身上,看的四周有男人咽了咽口水。
剛剛給她找衣服的大娘幾步?jīng)_了出來,替李師師擋住四周的目光,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用剛才的外裳裹住了她。
領(lǐng)頭的衙役見這落水的人沒什么問題,教訓(xùn)了婦人幾句,偷偷將男人遞過來的銀票塞在袖子里,帶著人離開了。
后來李師師大病了一場,再次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時候,唱詞竟不像之前的哀怨纏綿。
以前的熟客再上門時,發(fā)現(xiàn)她的態(tài)度比以前更加的清冷,甚至隱隱有些孤傲。她可以為你唱曲彈琴,吟詩作畫,要是想做其他的,就是萬萬不行的了。
偶爾還會有人看到,那天晚上河邊的黑尾白貓,會出現(xiàn)在李師師的家中。
漸漸的,坊間開始傳言,李師師早在那次落水時就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不知道是哪來的妖怪變的。
不過這種傳言并不能影響李師師的名聲傳播,反而給李師師添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礬樓的李師師不再公開唱詞了,甚至連官位較小的人都沒辦法請到她。有聰明的人猜測,這李師師,定是被哪位大人物瞧中了。
這個大人物,便是趙佶。
自從自己的哥哥病逝,趙佶便被太后推上了皇位。
雖說趙佶這些年輕浮浪蕩,但是他并不傻。
趙煦病危時,膝下沒有皇子,他們這幾個兄弟中,太后必然不可能選擇一個生母在世的人繼位,剩下可選擇的人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晚上,自己路過太廟時的那個道士。
或許自己真的有機會能夠坐上那個位置。
果不其然,即使在反對聲中,太后還是選擇了他。
雖然當(dāng)了皇帝,但是他并沒能掌握全部的政權(quán),直到太后離世,趙佶才算是徹底失去了管束。
因為曾經(jīng)被道士言中,趙佶開始信奉道教,建立了許多的道觀,招了很多道士,許他們自由出入皇宮,并且稱自己為道君皇帝。
不過這些道士,大多沒什么真本事,溜須拍馬倒是得心應(yīng)手。
趙佶還是端王時,就傳出喜好美色,當(dāng)上皇帝以后,更是不加掩飾。
只是這舊人哪如新人好。
“張迪啊,若是出宮,可有什么好去處?”趙佶有些煩躁的扔下手里的奏折,身子向后一靠。
立在一側(cè)的張迪走上前,把手放在趙佶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給他捏著。
如果不知道這位說出宮是去干什么,他也不可能在趙佶身邊伺候這么久。
童貫的花石、蔡京的書畫、高俅的蹴鞠,甚至后宮中還有善于揣測上意的楊戩,他如果拿不出能讓趙佶看中自己的東西……
吃棗藥丸?。?p> “陛下,城中有一戶李姥姥,她收養(yǎng)的那個李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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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迪:陛下,好多人跟我爭寵,我太難了。
趙佶:起開,當(dāng)著朕看美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