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信
第二天一早,荊然卻仍舊比霍明謙起得早,過來給他送今天該穿的衣服,而且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照常的工作。
霍明謙很吃驚,讓她回去休息不必逞強(qiáng),荊然卻說自己很好,沒什么可休息的。
“我記得以前是你跟我說過,難受的時候需要發(fā)泄,還有接受別人的安慰?!被裘髦t說出她之前告訴自己的話。
“那是你的情況,而我難過的時候需要工作?!鼻G然說著從圍裙里掏出一疊信,“這是你的信。”
“你休息幾天也沒事的,我沒那么嬌氣能自己照顧好自己?!被裘髦t說著看到已經(jīng)都用刀割開的信封,瞪大眼問道,“你都已經(jīng)幫我割開了?。俊?p> “嗯,免得你再被紙劃破了手然后刺激到淚腺?!鼻G然說,“今后我?guī)湍阒苯硬痖_,你就不用冒那個險了?!?p> 上次霍明謙自己拆信的時候被嶄新的信封給割破了手,自己嘬著受傷的指頭含淚坐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自己沒哭。因?yàn)樵?jīng)有過自殺傾向,醫(yī)生囑咐他不能碰刀子和剪刀那類尖銳物,所以荊然這次直接幫他把信封用刀割開了。
霍明謙的臉微紅,嘟嚷道:“我……我上次只是不小心被劃破手沒忍住,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以前好多了?!?p> 荊然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說:“我去看看早飯好了沒有,需要端上來嗎?”
“不用,我下去吃,你今天休息就好不用忙?!被裘髦t連忙說。
荊然沒說話離開他的房間,手在圍裙的口袋里卻捏緊了一封信。
霍明謙不知道,其實(shí)荊然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發(fā)泄方式,稍有空閑的時候,她就坐在自己保姆小屋的桌子前開始寫信。那些無盡的思念和孤獨(dú)都被書寫在了信紙上,靜靜的躺在她的抽屜里。
等到夜深人靜時,睡不著的她常常會寫上厚厚的一沓信紙,但大部分會被她毀掉,只留下寥寥幾張。
一天晚上霍明謙來看她,荊然忙把信紙放進(jìn)抽屜才起身開門。
霍明謙走進(jìn)房間看見她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字帖說:“這不是我書房的字帖嗎,你在練字?”
荊然點(diǎn)點(diǎn)頭,“寫信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字很難看,想練的好看一些,我覺得少爺?shù)淖志秃芎每础!?p> 霍明謙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都說畫畫的人寫字一般都不好看,我就是這樣,這些字帖是我哥給我的,他覺得我的字太丑了硬逼著我練的。不過女孩子寫這種風(fēng)格的字體不太適合吧,要不明天我們?nèi)晏酎c(diǎn)別的字帖,正好也挺久沒出去了?!?p> 荊然點(diǎn)點(diǎn)頭,“好啊?!?p> 霍明謙很高興,感覺荊然這幾天心情平順多了,眼神都不像之前那樣木板板的。
“那就明天下午,說好了!”霍明謙像個小孩子似的說,然后美滋滋的告辭離開,讓荊然早點(diǎn)休息。
第二天早晨,荊然在去給霍明謙取信的時候,將自己的信也投入了發(fā)信箱。
抱著手臂一邊在清晨的冷風(fēng)中往回走,一邊回想著信的內(nèi)容:
“一直很想問你在那邊好不好,可是不知道怎樣開口,你無法想象我給你寫信時的緊張與惶恐,還有難以啟齒的羞愧。
天氣涼了,請記得多加衣,不知道那個地方的流行是何種趨勢,但一定要護(hù)住腳踝和脖子,記憶中即使是夏天你的耳朵也很容易被風(fēng)吹紅,你穿簡單的衣服就很好看,完全沒有必要用標(biāo)新立異去吸引目光。另,多謝你的記掛,我很好,只是最近失眠的老毛病又來了,不過這些年都是如此,也算不上什么折磨人的困擾了。我會慢慢走出父親離去的悲痛,但是感覺我比想象中的更加思念他。我好像一直是個很遲鈍的人,總是等在乎的人離開才發(fā)現(xiàn)我是那么的想念他們,如父親,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