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歡查他!”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秘密。交換不?如果不交換的話,我也不會說的。你要去告訴宋鶴就去告訴好了,大不了他找人把我揍一頓,十天半個月之后我許合合又是一條好漢!”
蘇郡生兩條眉毛夾緊,露出一點嫌棄的表情,臉上所有的器官都在表明一句話:這丫頭真是個姑娘嗎?
喘夠了,蘇郡生直起腰來靠著墻,恢復(fù)了他那冷靜時的抄手姿勢:“我跟宋鶴并不熟,攏共只見過三次面,說了不到五句話。他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如果你跟他同坐一桌酒席的話,從開席到散席,你都有可能注意不到他。他總是默默地喝酒,默默地聽別人說話,不時地點兩下頭就是他最大的回應(yīng)?!?p> “沒有存在感?還有嗎?”
“沒有了,我說了我跟他不熟?!?p> “你聽說過他身邊有誰患了眼疾嗎?”
“沒有。你為什么這么問?”
“我在他柜子里翻到了兩張治眼疾的藥方,肯定不是他的,因為他一看就是沒毛病的。他家里人也沒誰患了眼疾,所以我猜可能是他某位朋友患了眼疾,所以他才如此著急地想幫這位朋友擬個合適的藥方。”
“我倒是聽季昆說過,宋鶴懂一些藥理。”
“那就應(yīng)該沒錯了。只是眼下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他哪位朋友患了眼疾。這位朋友貌似非常神秘,就連他家里人也不知道有這么一位朋友。”
蘇郡生摸著下巴想了想:“你到處去打聽過嗎?”
“下午我跑到各家客棧和住家民宿去打聽了??上?,沒有患眼疾或者眼睛不方便的客人入住。”
“你跟蹤過宋鶴嗎?”
“當(dāng)然?!?p> “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沒有?!?p> “他的那幾個朋友呢?”
“也查過,沒有可疑。”
“你說了他在幫朋友擬定藥方,擬好了之后他總要去拿給那人對吧?他親自擬藥方,可見那人一定很重要,他不會不去探望?!?p> 合合收回了伸直的雙腿,打著哈欠坐了起來,用手遮住前額道:“關(guān)鍵是最近沒有任何動靜啊……”
“一個眼睛不方便的人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宋鶴又那么在意他,一定會安排人照顧著。如果客棧和住家民宿都找不著人,那你可以去寺廟和茶館看看,再找房牙子問問,也許會有眉目?!?p> “聽起來挺有道理的……啊,好餓……對了,我的雞碎,我的金絲黨梅呢?完蛋了……我的晚飯吶!”合合這才想起自己買的那兩包東西。剛才跑得太快了,不知道落哪兒去了。
“起來吧!”蘇郡生站直了身子,掃了她一眼道,“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你的晚飯就有著落了?!?p> 合合回到魯家灶房時,魯家已經(jīng)熄燈睡覺了。她摸索到灶膛子前,一屁股坐下,就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把蘇郡生給她買的那只燒雞撕開了,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正吃著,一個矮矮的影子橫向移動到了她旁邊,跟著是一聲尖叫:“有老鼠啊!”
“吼什么吼啊,菱花……”
“???”
“大半夜的,你想把一條巷子的人都吼起來啊!”
“合合姐?”
“是啊……”
忽然出現(xiàn)的是冰花的妹妹菱花。小丫頭去把油燈點上了,一手拿著燈,一手擋住風(fēng),湊到合合面前仔細看了一眼,這才放下心來:“真是你啊,合合姐!你怎么跑到我家灶房來了……對了,你在吃什么呀?好香呀!”
“去,把你姐叫起來!”
“好嘞!”
不一會兒,菱花就拉著冰花跑進了灶房。合合把燒雞分成了三份,自己留了一份,給了菱花一份,又給了冰花一份。菱花抓起來就大口大口地撕咬,一點都不像個十一歲的可愛的小姑娘了,倒像只許久沒嘗過葷腥的小野貓。冰花卻只是看著沒吃。合合問:“怎么不吃???”
冰花咽了口唾沫,道:“我也不餓,我想留著明兒給我爹下酒?!?p> 合合就喜歡冰花這點,單純又孝順,人還長得美,這么好的姑娘你恨不得拿塊干凈又充滿香氣的手帕好好包起來,收進自己的荷包里,整天揣著!她從旁邊摸出了個小小的油紙包,塞到冰花手里。冰花打開一看,竟是香噴噴的鹵豬蹄子!
“四叔摔了腿,得啃豬腿兒,以形補形!”
“可是……”冰花睜著一雙驚愕的眸子道,“合合你上哪兒弄來的這么多東西?”
“一個傻子給的!”
“?。俊眱山忝枚冀辛似饋?。
“一個有錢的傻子,錢多到能當(dāng)鋪蓋使!”合合用無名指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油道,“不要白不要對吧?快收起來吧!”
冰花拿來了一只缺口的土陶碗,把豬蹄全倒了進去,又把自己的那份雞掰了一半放了進去,這才拿麻布蓋上放到了碗櫥里頭?;貋碜潞?,她問合合:“你老實說,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告訴你了嗎?上班掙錢吶?!焙虾纤乜兄u翅道。
“什么叫上班?”菱花好奇地問,“是不是跟上工一個意思?”
“嗯,菱花就是聰明。”合合點頭道。
“那我也跟著你去上班吧!”菱花興奮道。
“那可不成,”合合搖搖頭,“我那個工種太危險了,不適合小姑娘干。”
“我試試唄!”
“試試都不行!”
菱花翹起了小嘴,嘴上能掛十二個油罐了。
“合合,如果那事太危險了,你也別做了吧?萬一你出點什么事,你家就真沒人了。到時候,你那二娘可稱了心了。我娘說,你還是盡早找個男人嫁了比較妥當(dāng)。有個人依靠,心里也會踏實點。你說呢?”冰花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合合。
合合轉(zhuǎn)頭沖冰花吧了一聲,隔空獻了一枚香吻,冰花和菱花都嫌棄地哎呀了起來。她笑瞇瞇道:“我知道美人替我擔(dān)心呢,不過我眼下不需要男人,我需要工作。我熱愛工作,熱愛得超過一切男人!”
冰花抱怨道:“又開始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