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朝門里喊了一聲要進去,一名小道士顛顛地跑了過來,問詢我們來意,我們只說有些要事想請見凌云道長,他便領(lǐng)著我們?nèi)ヌ美锪恕?p> 堂前一張四方桌,擺著各類作法道具,一名體態(tài)偏瘦的灰袍道人紅須白發(fā),眉宇帶善站在那處,朝我們微微點頭示意,讓人自然地覺得仙風道骨。
“不知四位今日前來,所謂何事???”那道長開口問向我們。
綠茵姑娘見道長開口,先向人欠身行禮,才開口吐心中所愿:“綠茵今日特來拜訪道長,實在是有一件難事要相求,還請道長為吾弟消除體內(nèi)兇邪之氣。”
“兇邪之氣?”凌云道長像聽到什么罕見異事,將袖子甩過身后向廉木打量了一番,伸指往人額間點去,微微一怔,“替人砝除兇邪之氣的事,貧道倒也見過,只是這位公子體內(nèi)的怕不是尋常的兇邪之氣,十分罕見奇異?!?p> “那可有破解之法呢?”我問道。
他抬了抬手,“姑娘莫急,且聽貧道慢慢解釋來。這尋常的兇邪之氣一般都是由外入侵,若要除去用一般之法凈化便可,可如今這位公子體內(nèi)的兇邪之氣卻是由內(nèi)蝕外,這種罕見的情況貧道也是第一次見啊?!?p> 綠茵幾乎要倒在地上,有些神慌地抱住廉木,像是在害怕什么,不住地發(fā)抖,連聲音也顫了起來,“廉木、廉木怎么會這樣啊…爹娘,是綠茵沒有好好照顧廉木,非但沒有幫他治好體內(nèi)的兇邪之氣,還……”說到此處,她突然噤了聲,神色落寞地看向地面。
“姑娘若是有所隱瞞,只怕貧道本事通神,也難助姑娘解憂。”
凌云道長已經(jīng)把話說死了。
綠茵姑娘還是有些憂慮,只是死死地咬著唇不說話,像是為尋求安全感抓住了廉木的胳膊,這一舉動讓她身邊的廉木又暴怒起來,雙臂一振掙開了束縛,幾道似有若無的黑紅色煙氣在他的周身繚繞,發(fā)著野獸般的低吼,變成一道迅捷的影向凌云道長撲了過去,可還未觸及道長皮毛,已經(jīng)被一條金色的繩索捆住定在了原地。見攻擊未能得逞,廉木竟然毫不含糊地張口咬住自己的下唇,任憑鮮血自口中溢出,像是狠毒了自己的唇瓣,非要生生地帶下一塊肉來才好。
我實在看不下去,施法將他弄暈了。
一旁的綠茵早已驚得面如土色,眼眶里的淚不住地打轉(zhuǎn),一時竟也落不下來,她見廉木暈去,想是被嚇到了,渾身一顫,也倒了下去。
“清月,他們這是怎么回事啊?一個個都這么脆弱的跟筷子一樣,人也沒怎么樣,這就給暈了過去?”洛溪師兄在一旁調(diào)侃著,對此表示看得很不過癮。
這也難怪,洛溪師兄經(jīng)常山下,也做過不少除妖除邪的事情,是比我見過不少世面的,但我還是覺得他這副模樣實在欠妥,忍不住踩了他一腳。
“清月,你!”他吃痛叫了聲,有些生氣地看著我。
凌云道長對著暈倒的綠茵姐姐搖了搖頭,“姑娘如此作繭自縛,實在是害人害己,也罷,權(quán)當貧道今日末曾見過此事,若待日后見失心妖邪作祟,也定不會袖手旁觀,除惡務(wù)盡。”這句話里略帶無奈與失望的語氣,暗藏玄機。
難不成凌云道長已經(jīng)知道些什么了?
正納悶時,原本暈倒在地上的綠茵姐姐醒轉(zhuǎn)了過來,我上前一步扶住地,讓自己給她倚靠,“綠茵姐姐,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身子可還妥當?”。
她垂下眸子低聲說:“清月,對不起,剛才我是假裝暈倒的?!?。
“果然?!甭逑獛熜窒裣胪耸裁此频狞c了點頭。
“可是綠茵姐姐,你沒有理由啊。”。
綠茵姑娘莫非真的有所隱瞞?仔細想來,她的舉動的確有些反常,在凌云道長說出廉木體內(nèi)兇邪之氣的怪異處時,她表現(xiàn)的太過慌張了,莫非她其實一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這件事關(guān)系到廉木的安全,害怕凌云道長對他不利呢。
但是事到如今,再退縮就是功虧一簣。
“綠茵姐姐,你若是想說什么便說吧,我和師兄無論如何都會幫你的,你大可放心說出心里的事來?!蔽易プ【G茵姑娘的手,向洛溪師兄使了個眼色。
“啊對,清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幫到底?!甭逑獛熜指胶椭?。
“清月,謝謝你...真的謝謝..她也緊緊回握著我的手,眼角又添紅粉。我將帕子遞去,她接過帕子攥在手心,平靜下來向我們說道:“其實,我們家原本有姐弟一共四人,我是家中長女,自小爹娘忙碌在鮮少歸家,當時又只有我跟廉木二人,為免爹娘掛念,我早早地學會處理和打點家中一切,廉木常常粘看我玩,那時我們姐弟雖然都限少體會過爹娘疼愛,但是相互溫暖感受親情,日子也算美好順遂。直到有一天”綠茵話鋒一轉(zhuǎn),目光黯然,“廉木生了一場大病,甚至臥床不起,爹娘得知消息后迅速趕回陪伴,可廉木這一躺就絲毫要好的樣子,參娘實在心傷,擔憂我以后一名弱質(zhì)女流難抗家中負擔,不久又生了兩位弟弟。”
“這不是挺好的嗎,按理說你們應(yīng)該家庭美滿了才是,也多了能照顧廉木,替你分擔的親人啊。”洛溪師兄有些納悶。
我扎了他一眼,暗示他安靜聽完。
“是該如此啊...可是,就在爹娘生下四弟后的第三年里,突然來了一場劫難……來的其實并不是江湖術(shù)士,而是天上播下的災(zāi)難,我還記得當時紅光圍繞周圍,宛如地獄,廉木的病痛一夜間好轉(zhuǎn),但是性情大變,有時會說出一些很可怕的話語來。三弟四弟那時無緣無故染了惡疾,不足三日便離去了,爹娘傷心欲絕,精神日復(fù)一日大不如前,最后也心累而死……獨留我和廉木二人相依為命?!彼f完,有些釋然地嘆出一口氣來,“只是現(xiàn)在廉木這樣,我也不奢求什么,只望他日后能和常人一樣?!?p> 聽完真相,我心中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