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初來乍到龜茲國,稚子無心引風(fēng)波
經(jīng)過了多天的跋涉,我們到達(dá)了安西都護(hù)府所在的駐地龜茲國。雖然都是西域人,但相對于碎葉城,龜茲的百姓外形更接近漢人。
我們一行人騎馬穿城而過,我走馬觀花似的看著我不曾熟悉的一切,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因?yàn)?,這一次,我要見到我“名義上”的父親和他的家人,以李家三小姐的名字和他們一起生活在九王爺府中。
一開始,我很奇怪。
身為堂堂安西都護(hù),李元裴竟然連一個像樣的府邸都沒有,淪落到和白沐澤擠在一個屋檐下。
后來還是厲蒼告訴我,李大人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不舍得勞民傷財(cái)不說,但凡百姓有什么困難他自己還自掏腰包接濟(jì)他們。當(dāng)了20多年西域都護(hù),竟是一天比一天窮。
聽了厲蒼的解釋,我由衷的佩服我這位“父親”。畢竟像他這樣為官清廉的好官已經(jīng)不多了。
“怎么?你還怕本王委屈了你這位爹爹了不成?本王府邸可是大大的,別說李大人一家,就是再來十家也占得下!”白沐澤臉上露出一抹驕傲的微笑。
我覺得他甚是無聊,便沒想理會他,直到見了白沐澤的府邸,我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雖然和大明宮比不了,但和京城里王爺們的府邸相比,這個就是個超級豪華版了。金瓦青磚雕梁畫棟,連下馬石竟然也是一整塊白玉做成的。
簡直窮奢極糜!我不禁感嘆道。
白沐澤聳聳肩:“我多冤呀我,我家老頭留給我的我總不能不要吧!”說完擺出一副哭臉來
他這表現(xiàn)逗的我險些笑出聲來。
不過轉(zhuǎn)眼一想,這么大的地方,白沐澤自己住確實(shí)也夠浪費(fèi)資源的。難為他還知道做點(diǎn)好事,不覺對他好感又多了一分。
剛進(jìn)正廳,我就看到一個40歲左右身穿朝服留著滿臉胡子的健壯男子站在堂中焦急的踱著步子,焦急得等待著。很顯然這個人就是李元裴。
而在他的身后,則站了幾位女眷和一些家丁。
女眷中為首的,是位和李元裴年歲差不多的婦女。慈眉善目,衣著首飾不算華貴,卻也看著得體。想必這就是李元裴的原配夫人,現(xiàn)今吐蕃贊普(吐蕃王)芒革的親姑姑——宛邑翁主。
在宛邑翁主的身后站了一個和我年紀(jì)相仿的女孩,圓臉杏眼皮膚白皙,秋波橫臥,樣貌煞是好看。加上一身青衣,襯得身材窈窕多姿,只是看上去話不多的樣子。
還好我在來之前做了功課。眼前這女子,不用說也知道這個應(yīng)該就是李元裴的二女兒李凌兒。
這個李凌兒可是個不一般的人兒。
14歲就因?yàn)槊裁蓝济h(yuǎn)播,連長安城也再傳她如何如何漂亮什么貌比楊貴妃,仙女下凡之類的。甚至有不少富家子弟王孫貴族長途跋涉來到西域,都是為了一睹她的芳容。
以至于還沒到成婚年齡,媒婆便已踏破了門檻。
可惜的是,這些求親的她一個也沒有看上,到如今還待字閨中。
在她身后的,是些丫鬟婆子。
我又四下望了望,找了一圈也不見李府的大公子李纓。
李元裴見我從門外進(jìn)來,趕緊吩咐身后的一群人站好,自己則整了整朝服,走向前準(zhǔn)備向我行禮。
“微臣李元裴,叩見郡主殿下……”
我連忙一把扶住李元裴道:“李將軍免禮。我已脫離皇籍,李將軍再拜我這無功之人,豈不是折煞我?以后將軍喚我秋荻即可?!?p> “這……這恐怕不妥吧?”李元裴有些遲疑。
“有什么妥不妥的,她都這么說啦,那您就不用客氣啦!”白沐澤打開折扇,輕輕扇了兩下。
“這……好吧,既然郡主這么說了,那老臣就遵命了!”李元裴這才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然后一一向我介紹了家里的成員。
介紹到李凌兒的時候,突然從她身后竄出一個四五歲的小人兒來,屁顛屁顛的跑到白沐澤身邊,抱著他的小腿奶聲奶氣的叫了聲“爹爹”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石化了,包括白沐澤本人。
毫不夸張的說,這一聲把白沐澤嚇得臉都青了。他連忙扒開小人道:“白肉團(tuán)子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孩?。。《颊f了叫我叔叔了,怎么又叫起爹爹來了!”
“爹爹就是爹爹。”小人兒又抱住了白沐澤的大腿。
我心里一驚,沒想到看著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白沐澤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小世子,不要煩王爺了。走,你厲蒼叔叔帶你騎大馬去!”厲蒼尬笑著出來解圍。
“不,我不要!我要和爹爹和娘親一起玩?!毙∪藘裳壑惫垂吹亩⒅盍鑳?,邊搖著白沐澤的大腿邊奶聲奶氣的說道。
李凌兒瞬間臉漲的通紅,仿佛像是默認(rèn)了肉團(tuán)子叫自己娘親這個事實(shí)。
李元裴在一旁聽著,有些坐不住了:“你這孩子,瞎說什么,我家丫頭還沒出嫁,怎的憑空多了你個兒子!”說完就要把肉團(tuán)子牽走。
“不嘛,就不嘛!你這個怪老頭!”肉圓子做了個鬼臉,跑到了李凌兒身后。
“你……”李元裴氣到說不出話來。
李凌兒將肉團(tuán)子護(hù)在身后,輕聲寬慰道:“爹,算了吧,客人還在……”
這一句點(diǎn)醒了李元裴,他連忙請我就坐,安排了一些茶點(diǎn),一群人聊了一會家常。
到了飯點(diǎn),又準(zhǔn)備了接風(fēng)宴招待我。但不知是一路太累還是怎么,我竟沒什么食欲,胡亂吃了些便回了臥房。
白沐澤家里雖大,可李元裴一家卻“蝸居”在一座名叫瓊林苑的院子里。
院子三進(jìn)三出,雖說蝸居,但院子面積也不小,當(dāng)然和整個三王府比起來,那就差遠(yuǎn)了。
我的臥房在一進(jìn)院子的第二間,和李凌兒的臥房只隔了一個回廊。房間雖然不比上陽宮,但比碎葉城條件好太多了。
我剛洗漱完,就聽見門口一陣嚷嚷聲,打開門一看就是燕昭正趴在我門口吐著沒消化的食物,而這些嘔吐物散發(fā)著一股強(qiáng)烈而濃郁的酒精味。
聯(lián)想起我走的那會她就開喝了一些酒,想必是吃酒吃醉了又在回來的路上吹了風(fēng),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是上了胭脂,還挺可愛的。
“我跟你說,我喝了兩壇,可是沒醉!哈哈哈!”燕昭踉踉蹌蹌走進(jìn)我的屋子,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噹的一聲就在我床上擺了一個大字。
“還說沒醉,屋子都跑錯了。”我笑著倒了一杯茶給她。
“好久沒吃這么撐,太高興了哈哈哈哈!”沒想到燕昭喝了酒,就成了話嘮。
她摸著自己吃的渾圓的肚子,心滿意足的開始傻笑。
“你也是!吃那么多,真把自己當(dāng)牛啊,牛有四個胃,你有幾個?”
我把茶杯遞給她,看著她把碗里的茶都喝完了。
“我哈哈我也有四個!”燕昭脫口而出。
“你只有一個?!笨此@般爛醉如泥的樣子,我是拖不動她,索性幫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讓她在我這里睡,我自己則抱著羊毛氈準(zhǔn)備睡在正對門的繡榻上。誰知當(dāng)我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一個黑影在門口晃動。
“誰?!”我警惕的厲聲問了一句。
聽到我說話,那黑影簌的就跑開了,我快速打開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