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初??粗鴥扇苏f話,語速太快,他還來不及分辨這句話的唇型,下一句話就接上來了。于是他只好默默地朝著蕭馨挪了個位子,在平板上打字說:你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蕭馨一秒變臉,在平板上輸入道:完了,嬸嬸要把你送到國外去治療了,我們可能好幾個月都見不上面了。
秦雪看著平板上的字,眼神從最開始的迷茫到帶了笑意,她知道,蕭馨在逗蕭初睿呢。
蕭初??粗捾按虻淖?,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然后打了幾個字:你在跟我開玩笑?
蕭馨指了指秦雪:你不信就問她啊。
秦雪眼瞧著平板轉(zhuǎn)到自己手上,一邊是滿腔希望將碎未碎的蕭初睿,一邊是古靈精怪眼神帶著威脅的蕭馨,她把平板放在了桌子上,劃了一個圓圈。
蕭馨和蕭初睿兩臉懵逼,秦雪又在圓圈旁寫了一個K,連起就是“ok”,代表著一切順利。
蕭初??粗捾暗难凵瘢瑤Я藥追滞嫖?,頗有點意味深長。蕭馨起身跳到秦雪旁邊,嘴型是:我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蕭初??炊?,突然笑了起來,把秦雪和蕭馨兩個人都笑懵了,然后兩人對視之后,激動的擊掌,就算提前慶祝了。
“阿睿,媽媽跟你說件事?!笔捘竿盹埡?,留下了蕭初睿,然后拿著平板,把秦雪告訴她的那個建議,又重新給蕭初??戳艘槐?。
她有些怕蕭初睿礙于情面,會拒絕,畢竟他也是蕭母看著長大的,脾氣性格都要強。
沒想到蕭初??戳酥蠛敛灰馔猓拖袷侵熬椭懒诉@件事一樣,很順利的就答應(yīng)了蕭母。蕭母心里也反應(yīng)過來,肯定是秦雪提前跟他透露了什么,他才會如此平淡。
蕭母在平板上寫道:你不怪媽媽把你送去那種地方嗎?
蕭初睿心里有些感動,但是又要強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只好淡定的在平板上寫道:不會,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我愿意去那里,我覺得那里很適合我休養(yǎng)。
蕭母見了,只覺得感動于蕭初睿的懂事,忍不住又流了眼淚,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最脆弱的時候,就是在家人身邊的時候。
蕭初睿摟過她,想安慰卻說不出話來,只好一直靜靜地感受
蕭母的悲傷和顫動,蕭母對整個家的付出,是所有人都看的見的,她無疑是整個蕭家除了爺爺最值得尊敬的人。
有時候,蕭初睿在想,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孩子,那會不會他對她的感情,會更加深厚,甚至于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待她的態(tài)度永遠(yuǎn)是尊敬更多,而不是肆無忌憚。
謝宴知拿起水杯,感覺手不停地在抖,葉萱萱看不過去了,把被子搶了過來。
剛剛易舒發(fā)病的那一刻,兩人眼看著她又要自殘,連忙上去阻止,路過的護(hù)士發(fā)現(xiàn)了,直接讓謝宴知和葉萱萱把她摁住,然后就地注射鎮(zhèn)定劑。
鎮(zhèn)定劑剛注射下去的時候,易舒整個人感覺都在痙攣,手握成爪狀,腳趾頭緊緊的卷著。那種慘相和病態(tài),徹底的成為了謝宴知腦海里揮之不去的陰影。
她哀嚎著:“不要把妹妹帶走,妹妹要留下來,我的妹妹!”
葉萱萱拿手在謝宴知的眼前晃了晃,他呆滯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咽了口口水,手在桌子上摸著,找水杯。
“快點回過神來,杯子在我手上?!比~萱萱說著,把杯子遞了過去,謝宴知接了,大口大口的喝著水,不一會,杯子里的水就見底了。
葉萱萱真的沒想到,謝宴知的心理承受能力這么低,或者是他養(yǎng)尊處優(yōu),從來沒見過這種情形,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葉萱萱為什么這么淡定呢,因為她老家樓下住戶,一對老夫妻,妻子是癲癇患者,發(fā)病的時候的模樣,經(jīng)常給附近的小孩留下深刻的心里陰影。
“你怎么這么淡定?”謝宴知放下杯子,心里對葉萱萱的印象有了改觀。
葉萱萱搖了搖頭說:“不是淡定,而是要學(xué)會適應(yīng)和面對一切突發(fā)狀況,可能說的深奧了吧,就是簡單來說,你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可能沒見過這種情況,但是我見過。”
“養(yǎng)尊處優(yōu)”四個字,葉萱萱并沒有多少惡意,但是謝宴知卻覺得被這四個字擊中了,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306病房的護(hù)士出來了,看見了在護(hù)士站休息的兩人,忍不住說:“你們倆怎么還在這?不回病房?八點要查房的?!?p> “謝謝,我們知道了。”葉萱萱說著,又看向306病房問道:“護(hù)士小姐,能告訴我們關(guān)于306病房的病人易舒的事情嗎?她到底什么???還有她嘴里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護(hù)士并不想多說什么,因為這算泄露病人隱私,但是院長早就上下都打過招呼了,能配合就盡量配合葉萱萱的工作,反正這件事院里大部分工作人員都知道,就不算什么秘密了吧。
護(hù)士經(jīng)歷了一番思想斗爭,然后對著二人說:“走吧,去你們房里說?!?p> 原來易舒今年才高考畢業(yè),之前一直有一個三歲的妹妹,她本身就因為高考的壓力有抑郁癥傾向,而妹妹是她最喜歡和最愿意親近的人,但是就在高考后,她家突然因為煤氣泄露,而引發(fā)火災(zāi),直接將她三歲的妹妹燒死了。
從那之后,她的抑郁癥就加重了,并且神神道道的,而且開始不停地自殘,無法控制,她父母沒辦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女兒變成這個樣子,就把她送來了C市仁愛療養(yǎng)院,希望對她有幫助。
但是,到了療養(yǎng)院,易舒也并沒有任何改善,或者愿意接受治療,她還是自我而封閉的,頂多是她一旦要自殘,醫(yī)生會給她打鎮(zhèn)定劑,并且每天服用扛抑郁藥物。
是藥三分毒,眼看著她的身體和氣色都漸漸弱了起來,醫(yī)生給她的藥劑量都減少了,卻沒想到,又發(fā)病了。
葉萱萱聽完護(hù)士的講述,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她只有提起她妹妹的時候,感覺整個人才會有點神采。但是逝者已矣,她要怎么才能走出來,這全憑她自己的意志。
兩人送走了護(hù)士,各自回房間接受了查房,但是葉萱萱總覺得謝宴知可能等會會過來,她有著強烈的預(yù)感,于是特意沒鎖門。
果不其然,護(hù)士查完房后,她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謝宴知擰開門站在門口說:“我睡不著,能進(jìn)來嗎?”
葉萱萱看著他雙腳都站在門內(nèi)了:“你不是都已經(jīng)進(jìn)來了嗎?來坐吧,聊會?!?p>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謝宴知下意識的掏口袋,沒有煙,一身藍(lán)白條紋的病號服感覺空蕩蕩的。葉萱萱也有邊聊天邊吃零食的習(xí)慣,但是既然現(xiàn)在都在這里,還是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