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在域外蒼穹的入口守了五天五夜，終于在第六天的清晨看到了他在等的兩人的身影。
“大人?。 ?p> 男人激動地迎了上去，可走進才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似乎已經(jīng)昏迷了，趴在另一個的背上。
“？！！”
韋恩大驚，因為昏迷了的銀發(fā)少年才是他此行真正要等的人。
“快……帶主人……去休息?！?p> 狼狽得不成人樣的青凜憋著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后也“啪”地一聲倒下了。
……
萊雅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那天，也是一個陽光明媚、草長鶯飛的好天氣。伽羅從窗戶上冒出來，臉上帶著肆意張揚地幸福微笑，向他伸出手道：
“累，跟我走，帶你去見一個人！”
然后，他見到了她——那個妖狼族少女，阿嵐。
“正式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阿嵐。”
伽羅攬著那個女孩，笑得像個孩子。
“阿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厲害得不得了的傻瓜朋友。你可以叫他萊雅，也可以叫他累?！?p> 隨即，又一臉自豪地跟她介紹了他。
“傻瓜朋友？”
他眉頭輕挑，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勢。
“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阿嵐嬌嗔著瞪了身畔之人一眼，連忙站到兩人中間。
“那個，累，這家伙就是嘴賤。其實他在我面前天天吹他這個朋友多么多么厲害，多么多么了不起，從沒說過你什么壞話的，真的！”
見她這樣著急忙慌地解釋，他也不再開玩笑了。
“我知道……初次見面，你好，伽羅夫人。以后這家伙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p> 她怔了半晌，然后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頭，干笑道：“哈哈，什么夫人??！怪讓人不好意思的……叫我阿嵐就好啦！”
“……嗯，阿嵐?！?p> 她癡癡地看了他兩秒。
“嘿呀，你長的簡直太耀眼了。要不是先遇上了這個榆木疙瘩，我肯定會喜歡上你的！”
“啥？”
旁邊的伽羅急了，連忙“去去去”地把他哄走。
“tui，早知道不帶你來了，一來就搶我女人！”
“……”
他頓時哭笑不得。
那一天的陽光，特別溫暖。連周圍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可是，這個美夢沒做多久就變成了噩夢。
——阿嵐死了。
被神族幫助下的人類設(shè)計殺死了，灰飛煙滅。
伽羅瘋了。徹底陷入癲狂狀態(tài)的他，叫囂著要讓整個神界以及所有人類陪葬。
“你是來阻止我的嗎？”
那一天，陰云密布。伽羅望著慌忙前來阻攔他的他，一臉漠然。
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他從沒在他臉上見到過的表情。
“……是?！?p> “阿嵐死了?！?p> “我知道……對不起?！?p> “對不起？阿嵐死了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揭過嗎？”
伽羅輕嗤了一聲，笑容諷刺。
“……”
他無法反駁，也不能為神界和人類辯解分毫。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回不去了。
“你讓開，我不想跟你動手?！?p> “……你知道，我不能?！?p> 他痛苦地看著他。
守護神界，是他存在的意義。哪怕他們做了天大的錯事，他也不能讓他去毀了神界。
伽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努力忍耐克制著什么。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動神界。現(xiàn)在你可以讓開了吧？”
“……”
他依然定定地站在那，用行動述說著無法從命。
人類，不能覆滅。
“萊雅·修斯道爾·累！?。 ?p> 忍無可忍，伽羅徹底怒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樣??？！不能動神界，連人類你也要管嗎？！”
“對不起……”
“閉嘴！！我不要聽你的對不起，對不起能讓阿嵐活過來嗎？不能！”
“……對不起?！?p> 他能做的，就是把涉事的那幾個神族和人類交給他處置。除此以外，不能給他任何交代。
“累，我求你……就這一次，求你別管了……”
伽羅絕望地看著他，一滴血墨色的淚水無聲劃下。
“阿嵐，懷了我們的孩子……她腹中，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
頹然地睜大眼睛。那一刻，他也感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也感受到了那種想要撕碎一切的憤怒。
他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了。管他去毀天滅地也好，屠戮眾生也罷。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
“對……不起?！?p> 最終，他也只能顫抖著重復(fù)這幾個字。
“所以，今天咱兩之間，必須分個勝負了是嗎？”
伽羅慘笑。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然后決然地睜開了。
“來吧，打倒了我，你就去做你想做的吧?！?p> ……
醒來時，淚水打濕了半邊枕頭。旁邊，是一臉既欣喜又激動的青凜。
“主人，主人！您可算醒過來了！”
主人睡了三天，而他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一醒來卻發(fā)現(xiàn)主人竟然在睡夢中淚流不止，嚇得他魂都飛了。
焦急地在床頭團團轉(zhuǎn)了兩日后，主人終于醒了。
“主人，您……是做噩夢了嗎？”
青凜小心翼翼道。
“……”
萊雅看了他一眼，嘴角牽出一抹苦笑。
“啊，是啊。噩夢……一個再也不想想起來的噩夢?！?p> 胸口還在隱隱作痛，不知是還沒有從夢中的情緒走出，還是力量使用過度后的影響。
看了看周圍，又是個陌生的地方。
“這里是？”
“啊，這里是域外蒼穹邊上的那個小村莊。韋恩那家伙的地盤?！?p> “那家伙？”
這時，韋恩正好從門口進來，把青凜的話聽了個正著。
“你就是這樣在背后稱呼你救命恩人的嗎？果然還是那個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的小妖孽?！?p> 男人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走過，來到床邊后，單膝跪下。
“大人?！?p> “喂喂喂，你這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嗎？不然還要我怎么說？韋恩大人？”
青凜跳了起來，齜著牙，瞪了他一眼。
“……哼，我才不跟你這種小東西計較?！?p> 韋恩撇開臉，一臉傲然。
“你……”
青凜氣結(jié)。
萊雅牽了牽嘴角，正準(zhǔn)備坐起來。結(jié)果由于變裝習(xí)慣了，忘了自己此刻是長發(fā)，所以撐床起來的時候，一沒注意手壓住了自己的長頭發(fā)。
“嘶……”
青凜：“……”
韋恩：“……”
屋子里瞬間寂靜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半晌，
“你們，什么都沒看見，懂了嗎？”
自床上散發(fā)出一股可怕的威壓。
“……”
青凜和韋恩兩人臉上一陣扭曲，似乎想笑又不太敢。最后只能筆直地望著上方的天花板，異口同聲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