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安風(fēng)隔著帶電網(wǎng)的墻
江遠(yuǎn)之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們正準(zhǔn)備吃飯。
里面?zhèn)鱽斫辜钡哪新?,聲音很耳熟,好像是昨天晚上的保安?p> “什么,我媽回來了!”江遠(yuǎn)之瞳孔都變大了,掛掉電話,整個人都沉靜了不少。
林彩鳳回來了,這個消息無遺是定時炸彈。
江叔叔躊躇了一會,還是把目光望向安風(fēng),說道:
“孩子,你先進(jìn)去躲躲吧?!?p> 雖然帶著歉意和疼惜,但是這些都沒有什么用,無情的刀子還是插下了。
“好?!彼幌膊粦n,亦如往常。
目睹這一變故的我死活要跟安風(fēng)呆在一起。
所以拉著他進(jìn)了我在二樓的房間。
江遠(yuǎn)之在我關(guān)上房門,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照顧好他。”
那是當(dāng)然,他是我的愛人。我當(dāng)然要照顧好他。至于你們把他接到家里卻偷偷摸摸,不敢讓他見人。
這樣的待客之道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
安風(fēng)安安靜靜的坐在我房間里的床上,也不惱也不怒。像任人擺布的木偶娃娃。
我走過去,與他做在一起,剝開一顆糖放入他嘴邊。
他張口含住。
“甜嗎?”
“甜?!?p> “要不以后去我家,我家還有好多。”我像一個騙拐未成年的人販子。
“不了,你爸也討厭我?!鄙倌耆鋭幼齑?,聲音輕輕,低眉剎那,一抹憂傷滑過,又歸于平靜。
是的,我爸討厭安風(fēng)媽媽那樣的女子,連帶著一起討厭安風(fēng)。
他說,變態(tài)殺人犯和蕩婦所生的兒子,怎么可能是好人呢,說不定也是個危害社會的變態(tài)。
我跟他鬧過吵過,終究改變不了他頑固于心的思想,只會讓他更加討厭安風(fēng)。
我想伸手抱過安風(fēng),他想到了什么,下意識的躲開。
“抱歉?!彪S及坐得離得更遠(yuǎn)些,看起來生人勿近。
我們倆坐得距離相隔不到一米,中間像隔了一堵厚重的鐵墻,還是通上電的那種。
“不,不用道歉,是我太唐突了?!?p> 我理所當(dāng)然的把你當(dāng)作了男朋友。可是在你心里我只是可有可無的普通發(fā)小。
樓下傳來女人咋咋呼呼的叫罵聲,仿佛不是我平時認(rèn)識的林阿姨,她化身為潑婦,不,比潑婦更甚:“江遠(yuǎn)之!你是不是又把那個雜種帶回來了!剛才李家的兒子跟我說你前幾天帶人回來了?!?p> “你還嫌你名聲不夠壞嗎?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那雜種就是一個小變態(tài)!他們一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接著是一陣摔門聲,震耳欲聾,可見摔門而去的人真的憤怒了。
林彩鳳大喊:“江遠(yuǎn)之,大晚上的你去哪,滾回來!”
她沒有追出去,只是又開始說起丈夫:
“江北川!是不是你慫恿兒子的!我拼死拼活從我爸那掙來的位置,你特么敢背叛我,如果你敢背叛我就給我滾!”
“我倒要看看你們把那小雜種藏在哪了?”
林彩鳳發(fā)了瘋似的尋找。很快就找到了二樓。
“二樓的鑰匙都給我!快點(diǎn)!”
“是是是?!苯迨宓穆曇襞橙鯚o力,乖乖的服從著妻子的命令。
房間里,安風(fēng)還是靜靜的坐著,一點(diǎn)也看不出慌張的情緒,在江叔叔說話以后眼神中竟帶著連我都看不懂的狠戾,只是瞬間又隱去。
可能是我眼花了,安風(fēng)是不會這種表情的。
“安風(fēng),躲進(jìn)被子。”我著急的說道,卻不敢在碰他,害怕他再一次的躲閃,那樣的疏離比刀子插心窩更甚。
見他沒動,我又說了一遍。
“快點(diǎn),安風(fēng),相信我?!?p> 他盯著我眼睛看了一會,眼底黑白分明,卻也開了口:“好?!?p> 外面想起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
我見安風(fēng)躲了進(jìn)去,我也鉆了進(jìn)去。
夏天衣服穿得比較少,隔著薄薄的布料,我終是感覺他的體溫,是溫?zé)岬模呛孟裰挥畜w溫才能證明他存活著。
他身子僵硬,卻也沒動,也沒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