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
還是葉家那個雨荷晴雀庭,春日融融,一陣清風(fēng)吹來,葉青岑祖母楚嫻韻所在的荷韻院里桃花紛紛落下。
此時已經(jīng)是盛春,灼灼桃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從樹梢灑落地面,飄飄蕩蕩,在院落中鋪散落下。
“三載了……這桃花綻放,又復(fù)歸根,敗了復(fù)綻,盛了復(fù)落,一晃已是三番。”楚嫻韻走到桃花樹下,眼角已經(jīng)微微有一絲皺紋,墨發(fā)中竟是也有了根根銀絲,“都道是落花有情,落葉歸根,岑兒你……倒是何時回來?”
輕輕撫了撫自己的發(fā)髻,微微垂了眼簾,楚嫻韻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接下了一片桃花瓣,“過不了幾年,祖母也要去了,岑兒……你要回來??!”
“老夫人……”是葉家的小輩,在院門口輕聲喚了楚嫻韻。
“可是我那不肖兒子回來了?”楚嫻韻說著是不大滿意,實(shí)際上語氣中仍舊透露著盼望。
那葉家小輩自是明白楚嫻韻心里所想,只好小聲道,“老夫人,家主還未歸家?!?p> 說完又生怕楚嫻韻心情不佳,忙加了句,“想必家主還忙于大陸的事,沒有時間……”
明顯的,楚嫻韻眼神暗淡了下來,一陣失望之情,感染了周圍的花木,以至于時間反復(fù)都有剎那的凝滯。
終究,楚嫻韻微微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我這把老骨頭不頂用嘍,他也不會在意我說什么了?!?p> “老夫人,您……您別這樣想?!币粫r間那葉家小輩也忘記了來此何事,連忙勸慰楚嫻韻。
“想與不想又能怎么樣?”
“你陪我坐坐吧,岑兒不在,那不肖子也不知道陪陪我?!闭f著,楚嫻韻拉著那葉家小輩在桃花樹旁坐下,問起了那小輩的學(xué)業(yè)。
不知不覺間,一輪彎月初上,天際染上了深深的墨藍(lán)色。
西江的夜,絲毫不寒冷,倒是有些潮濕溫?zé)?,讓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遲遲無法入眠。
伴著微微的蟲鳴,西江緩緩流淌。
是十三家父母要云家的家主夫人安蕓請了楚嫻韻來云家的破月晏棲樓,稍作一敘。
至于原因……安蕓已經(jīng)沒有了兩個孩子,從一開始的云榭,到如今云祉也不知可否歸來。
有了這些,安蕓還能堅持著生活下去,等著有朝一日云祉能夠歸來。如此去勸慰楚嫻韻,想來也能化解楚嫻韻一二。
坐在云家的破月雁棲樓,楚嫻韻望向樓外。
這西江上不能御空,單單的,要乘舟而行。今夜月明,江上來來往往皆是小舟。
明月皎皎,倒映在江面,一片片帆船,如落葉般渺小。經(jīng)過了樓前,駛向了遠(yuǎn)方,漸漸的望不見蹤影。
“這三年,想必此處也是有千帆萬舟駛過,都沒什么兩樣?!卑彩|開了口,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巧巧的打斷了楚嫻韻望向小舟的愁緒。
“這些年來總感覺,萬事萬物都是周而復(fù)始的,”安蕓繼續(xù)說道,“有的時候,事情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看那些小舟?!?p> “有時候遇上怪浪邪風(fēng),打得小舟橫在江上,甚至順流而瀉,失了方向?!卑彩|的話好似意有所指,卻沒有點(diǎn)明,“終究是回到了本身的路途上,逆流者逆流而上,渡江者也是順利到了彼岸?!?p> 夜深,連蟲鳴都已經(jīng)斷絕,靜謐爬上了夜空。
慈蓮笙
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時光流逝,千帆過盡,少年何時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