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以北一帶土地肥沃、物產(chǎn)豐富,是原馳一族主要糧倉,稱北面市鎮(zhèn)。出市鎮(zhèn)往東北方向而行,就是魁山山脈,出魁山就是胤國邊境。為了更好的學習和融合,在和平時期原馳在與胤國的交界處,還開了兩個各有數(shù)千人的市鎮(zhèn)。因為地緣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原馳和胤國民間的商貿(mào)往來很是頻繁,其中生意最密切的一家就是寧氏一族。圣山以南,山地形勢復雜、良田較少,再加上與朵啜部戰(zhàn)爭的關(guān)系,這里長期駐有大量的部族軍,其軍民聚居區(qū)域稱為軍寨。
在其內(nèi)部體制之內(nèi),各級領導層也漸漸有了南面軍寨和北面市鎮(zhèn)的黨爭雛形。由于北面安定富裕,南面艱苦且需要北面大量的糧食支撐,所以一向是北面占優(yōu)。此次北面兩處市鎮(zhèn)發(fā)生山洪,緲錄部又邀請原馳側(cè)擊朵啜部,全族上下除了對朵啜部的仇恨,代表南面軍寨利益,負責軍事事宜的名答-傳,未嘗沒有在中樞之地壓制北面勢力的私心。
奈何大拱度關(guān)心的只是北面市鎮(zhèn)救災和向中原之地發(fā)展事宜,好像完全忘了他們和朵啜部之間的血海深仇也似。
開口問話的正是代表北面勢力,負責民政事宜的書錄-伉。
度站在自己的座位之前,面色陰沉地問道:“南面戰(zhàn)事吃緊,北面多有支撐,現(xiàn)在北面遭了山洪,又去哪里找糧食安置這些災民”?
伉連忙答道:“胤國嶺州寧氏和我們多有往來,現(xiàn)下就在兩鎮(zhèn)自發(fā)地救助災民。我們可否先找他們借一些,日后度過難關(guān)再還他們就成”。
度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說道:“商人重利,他們會輕易的就借糧了。再說,即使要借也不知有多少苛刻的條件”。
伉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我觀之,寧氏一族頗有古風,應該會在危難時刻幫助朋友的。退一步說,即使他們有什么條件,只要是我們能接受的,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總比餓死人好吧”。
度聽罷伉說話,點了點頭,說道:“伉,此事就交給你全權(quán)負責,如若寧氏愿意幫忙,那就是我們?nèi)宓亩魅恕薄?p> 話音剛落,傳激動的插話道:“大拱,緲錄的使者還等著接見呢,我們可不能錯過重回故土的機會。緲錄部保證在消滅朵啜部之后,除了原來我們自己的土地,還讓出三分之一原屬朵啜部的土地給我們”。
度轉(zhuǎn)過臉來,臉色不善的對傳說道:“傳,我給你說了多好次,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即使回到故土也不過是被吞并的下場。那里被占多年,防御工事被破壞殆盡,現(xiàn)在已是無險可守,我們?nèi)缃袢丝谟稚偾覒?zhàn)力不足,緲錄部更是不安好心。他們收拾了比我們強大的朵啜部,就會反手收拾我們?,F(xiàn)在這北至魁山山脈,南至風林山脈一代都只會是他們的盤中餐,那就是真正的滅族之禍。我們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穩(wěn)固現(xiàn)在的地域,向北學習中原文明,富民強兵,到時候融入中原文明也好,南下征討朵啜部也罷,只有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行,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保證”。
伉冷冷地看著傳,極盡諷刺地說道:“緲錄部又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這么賣命的替他們奔走”。
傳猛地一拍面前的長桌,脖頸青筋暴露地指著伉,憤怒地說道:“伉,你不要污蔑我。南面的戰(zhàn)事打得有多么的辛苦,你躲在北面享福怎么會知道。朵啜部近年來,稍微恢復一點元氣就來打我們,我們不抓住此次機會報仇,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伉還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樣子,說道:“沒有我們北面的糧食,你拿什么來打”。
“你、你、你,那我讓開防線,看你們這些北面的大人拿什么來擋”。傳是粗人性格,一時被伉激得有點胡言亂語。
“夠了”。度一聲大吼,震得兩位下屬都不敢說話。
度接著道,“伉,你馬上聯(lián)系寧氏一族幫助我們的糧食事宜,如果可行,我親自去拜會一下他們族中的話事人物”。
度又面向傳,慢慢說道:“仇深似海,當年你的家人被屠戮,我們又好的了多少。再說故土難離,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確實沒有重返故土的實力。你去告訴緲錄的使者,我們現(xiàn)在受了天災,沒有能力出兵共擊朵啜部,請他們諒解”。
度說完,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轉(zhuǎn)過身去,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傳惡狠狠地看了度一眼,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原馳族,名答府,書房
回到府中,傳屏退左右,只留下一個同樣黝黑的中年人與自己對坐而談。
那中年之人,正是此次緲錄部派來游說原馳出兵夾擊朵啜部的代表-陌。
傳不開口,陌自然也不著急,只是靜靜地喝著為他準備的熱茶。陌知道傳的性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度并沒有同意出兵夾擊朵啜部事宜。陌不急實則是他準備了兩套方案,兩套方案都足以底定原馳的一切。
他陌本是緲錄部名答的幕僚,因和名答的小妾有染被發(fā)現(xiàn),連夜逃亡至朵啜部請求庇護。至于和他有染的小妾,還有他的家人都被名答命人剁碎喂了狗。在緲錄部,除了大拱還有哪個人可以和名答相抗衡,就連緲錄的書錄也不成。所以從今使,他便和緲錄部接了血仇。投奔朵啜部也是無賴之舉,兩部結(jié)仇多年,恨不能抓住一切機會攻擊對方。一個偷了上司小妾的小人物,還真沒有入朵啜高層的法眼。要說有用,也只是能惡心一下緲錄部諸人罷了。
陌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要想在朵啜部站穩(wěn)腳跟,必須要證明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不,應該是不可或缺的人。于是,他抓住機會就像朵啜的大拱進獻了“兩計定原馳”的計劃。此兩計為連環(huán)計,一為引蛇出洞。即以緲錄部使者的身份許以原馳厚利,夾擊朵啜部。將原馳的兵力從各種要塞之中引出來,圍而殲滅,徹底解決這個糾纏多年的頑敵,同時其勢力范圍擴張到魁山山脈一帶。這一計是仗著原馳與朵啜的仇恨而生之計,不怕他們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