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一家人越鬧越兇，王爺爺氣咻咻地走過來，指著孫子的臉說：“小宇，不管莓莓犯什么樣的錯誤，你都不能擅自毆打莓莓。應(yīng)該把事情告訴我們，讓我和你小姑媽教訓(xùn)她。”

　　“爺爺，我以前告訴過小姑媽，莓莓打架的事?！笨吹綘敔斊虮砻茫跖嘤畈粷M地撇撇嘴。

　　“你還敢犟嘴！”王爺爺嚴(yán)厲地批評孫子。隨手把拐杖丟給王臺長，氣呼呼地說：“他不是第一次打莓莓了，你當(dāng)父親的該怎么做，用得著我說嗎？”

　　“你別生氣，我打他教訓(xùn)他就是?！蓖跖_長說完，低頭彎腰撿起拐杖來，狠狠地用眼瞪著兒子說：“給我趴地下！”

　　看到爺爺發(fā)怒，母親擔(dān)驚受怕地躲在旁邊，兩位伯父伯母也不幫著說話，王培宇只好乖乖地趴在地毯上挨打受罰。

　　“我讓你目無尊長！”

　　“我讓你不識好歹！”

　　王臺長罵一句，舉起拐杖打一下。眼看著在年三十，高高興興的日子里，王培宇當(dāng)眾挨打吃痛。

　　忽然有人說：“警察來了?！?p>　　啊！大過年的，警察來干嗎？

　　眾人一下子都愣?。赫姹煌跖嘤钸@小子說著了。

　　“請問，你們來找誰？”王臺長把拐杖遞給大姑媽，客氣地問。

　　別人看到警察找上門來擔(dān)憂，王太太看到警察反而高興地了不得，她雙手合十，默念道：謝天謝地，你們來，我兒子不用挨打了。

　　“我們來找范莓莓?！本炷贸鲎C件來對大家晃了一下。“范莓莓，請跟我們?nèi)ヅ沙鏊咭惶??！?p>　　“?。槭裁?？”范莓莓聽說警察來找她，好像老鼠見到貓，嚇得往小姑媽身后躲。

　　一個警察問：“臘月二十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蹤趙苘苘，去過康橋花園小區(qū)？”

　　臘月二十那天，就是王家宴請親朋好友，在酒店聚餐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范莓莓看到王培宇幫著趙苘苘收拾盤子，聯(lián)想到以后趙苘苘像塊狗皮膏藥貼在王培宇身上，可能永遠(yuǎn)去不掉，阻擋她飾演表哥小說里的女主角，決定好好地和她談?wù)?，或者?dāng)面教訓(xùn)她一頓。

　　她決定等趙苘苘下班后，在半路上攔截她，不料趙苘苘和同事一起下班騎單車走的。

　　她尾隨跟蹤到康橋花園小區(qū)，一看夜深人靜，冷寂嚇人，打電話叫王悅來給她壯膽，王悅忙著加班拍戲沒來，她只好掃興地跺腳打車趕回影視城拍戲。

　　不料，小區(qū)附近監(jiān)控恰巧拍下她當(dāng)時鬼鬼祟祟的神態(tài)。

　　“我，我只是恰巧路過那里……”范莓莓驚慌地看看大家，垂下眼簾：“我不認(rèn)識什么趙苘苘?！?p>　　“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p>　　警察不由分說，帶著范莓莓就走。小姑媽要跟著，被警察攔?。骸澳阍诩依锏戎?，問完話就送回來。”

　　沒事當(dāng)然會送回來的，有事呢？小姑媽不敢往深處想了。

　　“外公，媽咪，你們快救救我！”范莓莓一面老實地跟著警察走，一面回頭哭咧咧地喊，完全沒有往日的囂張氣焰。

　　看到范莓莓被警察帶走，王家頓時亂成一鍋粥，都沒有心思過年吃年夜飯。

　　王培宇呢，趕緊爬起來，捂著屁股要趁亂溜走。“你要去哪里？”王太太見狀攔住他。

　　“我回家養(yǎng)傷?！蓖跖嘤罟室膺谘肋肿欤b作受傷很疼的樣子。

　　“去廁所脫下褲子來，我看看打破屁股沒有？”王太太心疼兒子，拽著他要去衛(wèi)生間看看。

　　人家多么大了，你還好意思看人家光腚?。?p>　　為了不惹母親大人生疑，二哥只好走進(jìn)衛(wèi)生間褪下褲子讓她看。

　　“你爸爸真舍得下手打你，都打腫了?！蓖跆奶鄣靥嫠嗔巳?。

　　“媽，你別動，越動越疼?！?p>　　王太太只好停住手，安慰他說：“回家躺著去吧。別到處亂跑了，別去找趙苘苘去。”

　　“趙苘苘早回家過年了，我找她干么?！蓖豕诱f完，趕緊提上褲子。

　　娘兒倆剛走出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大姑媽堵在門口，不等他們吱聲，大姑媽著急地問：“小宇，你怎么知道警察會來抓莓莓？”

　　王培宇耐著性子，給大姑媽解釋：“她不是和趙苘苘鬧過糾紛嗎？在影視城，她找人打過趙苘苘?！?p>　　“噢，要不你領(lǐng)我去求求趙苘苘，讓她給警察說，放了莓莓吧，我們出錢給她養(yǎng)傷，賠她誤工費?！?p>　　大姑媽暗自認(rèn)為，留給趙苘苘的印象不錯。只要侄子肯帶她去見趙苘苘，立馬擺平這件事。

　　“人家早回家過年了，再說，大晚上的，我去哪里找她？”王培宇睜眼說瞎話道：“我們已經(jīng)斷絕來往?！?p>　　“你居然敢騙我們？”急得在旁邊哭哭啼啼的小姑媽，抹干眼淚，走過來質(zhì)問他：“你明明為了她趕到影視城打掉莓莓的一顆牙齒，現(xiàn)在居然厚著臉皮說不聯(lián)系。”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出了事不先找自己的原因。

　　王培宇顧不得一屋子長輩的面子，厲聲反問她：“聯(lián)系又怎么樣？你也不動腦子想想，你女兒找人差點要了人家的命，叫人家找警察幫你女兒說好話，當(dāng)人家是傻子呢?！?p>　　“哎，真是說話沒大沒小?！?p>　　“莓莓被警察帶走，你小姑媽急得六神無主，說話難免欠考慮。”

　　“一拃不如四指。再怎么說，趙苘苘是個外人，咱們是一家人?！?p>　　“好好的，莓莓不會和趙苘苘打架?！?p>　　“不行，我去派出所找他們所長，先把莓莓保釋出來?！?p>　　“……”

　　“你們慢慢想辦法吧，”王培宇不敢恭維他們對此事的態(tài)度，捂著耳朵說：“我累了，要早點回家休息?！?p>　　他說完，邁步往外走，沒想到一抬腳屁股疼。他強(qiáng)忍著，慢慢走出別墅。

　　大姑媽追出來說：“小宇，要不你把趙苘苘的電話號碼給我，實在不行，我親自上門給她賠禮道歉。”

　　“好，等我回去給你發(fā)微信上。”王培宇說完望望西天，但見一架飛機(jī)掠過落日的影子。

　　他忍著疼痛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位上，插上汽車鑰匙，腳踩油門，飛快地朝康橋花園小區(qū)奔去。

　　夜幕降臨，街上行人稀少，偶爾看見有幾個放小金魚和小煙花的孩子。

　　空氣中彌漫著煙花的氣味是久違的年味兒。如果城市不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此刻就像兒時一樣，到處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不能回家和父母團(tuán)聚過年，趙苘苘坐在空寂的出租屋里，無聊又郁悶。

　　她拿出孫安佐給她買的化妝品，決定給自己化個精致的妝容，向去年告別，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王培宇輕輕打開門，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穿著美麗的蕾絲睡衣站在客廳，不由看呆了。

　　只見她高挽發(fā)髻，插著漂亮的珠花，耳朵上垂著金光閃閃的大耳環(huán)，露著雪白的脖頸。

　　兩只大眼睛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她低垂眼眉，羞羞答答的樣子，好像一朵要盛開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