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西郁皇宮:
剛踏進柳清的宮殿,謙清安就感覺里面的氣氛很沉重,“最近貴妃的情況怎么樣?”
“姑娘,您終于來了?!饼弸邒呖匆娭t清安,眼眶立馬就紅了,“我家娘娘最近情況不太好,您快來看。”
“別急,”謙清安將正要行李的龔嬤嬤扶起,安撫道,“蘇蓬呢?”
“蘇大夫前兩天剛解了我家娘娘‘夢弒’的毒,但是娘娘的身體還是在快速地衰竭,所以蘇大夫正在藥房苦苦思索原因?!饼弸邒卟敛裂蹨I說道。
“我先看看?!敝t清安取下幃帽遞給淋沁,然后坐到柳清的床邊,將她骨瘦如柴的手腕輕輕放出,搭著手腕細細地把起了脈。
淋沁看著床上瘦的幾乎只有一把骨頭的柳清,不忍地轉(zhuǎn)過了頭。
半晌后,謙清安抬頭看了看淋沁,淋沁立馬懂了謙清安的意思,她招呼著除了龔嬤嬤之后剩下的人離開。
等所有人離開后,謙清安將柳清的手腕輕輕地放回被子里,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站起身來,看著龔嬤嬤說道,“‘迷幻’和‘夢弒’本就是至毒之藥,不僅是因為它的毒性,還是因為在中毒之后,中毒者的身體會快速地衰竭以至于昏迷不醒導(dǎo)致最后在睡夢中逝去。一種毒藥本就難解了,更何況貴妃還中了兩種,所以,可以說,這是正?,F(xiàn)象?!?p> 聽著謙清安的話,龔嬤嬤的眼淚立馬流了下來,她馬上給謙清安跪下說道,“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救救她,她還這么年輕呀......”
“別急?!敝t清安運功將龔嬤嬤扶起,“我之前i不是同你說過一件事嗎,原來是因為時機沒到所以遲遲沒有實行,現(xiàn)在,時機已經(jīng)到了?!?p> 愣了一下,龔嬤嬤迅速明白了謙清安的意思,她一時間悲喜交加,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復(fù)道,“我替我家小姐謝謝您,下輩子我給您當牛做馬報答你,謝謝您能伸出援手幫我家小姐,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謙清安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龔嬤嬤的肩膀,“你家小姐其實也很幸運,能有你這么一個全心全意真心對她的人陪她在這宮中?!鳖D了頓,說道,“作為人就有做不到的無奈?!?p> “老奴不悔。”明白謙清安的意思,龔嬤嬤感激地笑道。
“我先去見西域皇?!敝t清安再次拍了拍龔嬤嬤的肩膀,然后從袖口取出了一粒藥丸遞給龔嬤嬤,“一刻鐘后,給貴妃服下此藥?!?p> “諾?!饼弸邒唠p手接過藥丸,“老奴謝謝您?!?p> 謙清安搖搖頭,不再多說,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在背后,龔嬤嬤朝著謙清安離開的方向,默默地行了一個大禮,她的頭挨在地上,長久地沒有起身。
“淋沁,走,去見西郁皇。”謙清安走出門外,將淋沁手中的幃帽接過帶了起來。
“可是小姐您沒有讓人提前傳話.....”淋沁有點猶豫地說道。
謙清安邊整理著幃帽,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他會知道的,西郁發(fā)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在他的掌控之內(nèi)。我在西郁皇都被刺殺,怎么說都是西郁理虧,他應(yīng)該做好準備了。況且,”說到這,謙清安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然后繼續(xù)說道,“你忘記我最初來西郁的任務(wù)了嗎,不傳話,更方便我?!?p> 聽著謙清安清冷的聲音,淋沁仍然很疑惑,“方便?方便您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走?!闭砗昧藥?,謙清安便不再多說什么。
“諾?!绷芮弑悴辉俣鄦枺缓蟾诹酥t清安的身后。
西郁宮殿:
“‘艮萬’謙清安求見。”來到上次剛來西郁的時候見西郁皇的華麗宮殿處,謙清安對著守在門外的侍從說道。
“您稍等,奴這就去稟報。”侍從恭敬地應(yīng)道,然后輕輕地敲門,“皇,‘艮萬’少掌門求見?!?p> “進?!?p> “您請。”侍從彎腰將門打開,然后躬身道。
謙清安朝著侍從微微點點頭,然后帶著淋沁走進了門。
宮殿內(nèi)依舊是金碧輝煌的宮殿和各種精美奢侈的裝飾,只是宮殿內(nèi)部非常昏暗,外面的陽光被阻隔了,照不進來,兩邊純金打造的燈柱上點著各種燈光,在金色宮殿和蠟燭昏黃的燈光的雙重映襯下,整間宮殿都顯得格外的沉重和怪異。
謙清安剛走進殿門便感受到了這種沉重的感覺,她在幃帽下的眉毛不適地蹙了一下。
郁戟身著白袍居高臨下坐在金黃的龍椅上,本是貴公子的溫和的感覺,卻在一種這樣的氣氛之下顯得既違和又奇妙地和諧。
“少掌門來見朕有何事?”郁戟溫和地笑道,卻不見和善。
謙清安微微行了個禮,清冷的聲音不受影響,“西郁皇您應(yīng)該是知道的。”
見謙清安不進自己的套,郁戟笑了,有絲嗜血,“這次的事情朕已經(jīng)在查了,會給‘艮萬’一個交代的?!?p> “這次受傷是我技不如人,‘艮萬’的人也不需要別人來給交代,我們的交代我們自己會自己給。”謙清安清冷的聲音從幃帽下傳出,“說是交代,不如說是一個補償。恰好,請安有事要同西郁皇商討?!?p> “哦?”郁戟饒有興趣地笑道,“居然還有‘艮萬’的人解決不了的事?”
沒有在意郁戟的口氣,謙清安毫無波瀾地說道,“此事是與我這次來此地原因有關(guān)——貴妃,之前已經(jīng)同您說過貴妃中的毒了,在這段日子里我忙于褚樂公主的解毒,剛完成這件事便被刺殺,昏迷了幾天,等這次再來看貴妃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雖然解了毒,但是貴妃的身體已經(jīng)被毒素破壞了。‘迷幻’和‘夢弒’本就是至毒之藥,而且二者在貴妃體內(nèi)有很大的可能會互相地反應(yīng),雖然我前后為貴妃解了這兩種毒,但是貴妃中‘迷幻’的時間過長,身體本就已經(jīng)破敗了,遑論她又中了‘夢弒’這樣毒性極強的毒藥,她能撐過解‘夢弒’的過程我已經(jīng)很詫異了,但她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回天了?!?p> 聽著謙清安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淋沁低著頭咬唇憋住自己的表情。
聽完謙清安的話,郁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一瞬間的愣神,“她還多長時間?”
“三至五日?!敝t清安清冷地說道。
“‘艮萬’的人就這么無用嗎?”郁戟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眼睛的嗜血漸漸地凝了起來,“連一個人都救不活。”
“‘艮萬’不救無心求活的人,”謙清安暗自運氣提功,為淋沁擋下郁戟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威壓,“病人無心求活,醫(yī)者再厲害也無用?!?p> “呵,想死?”郁戟的眼睛慢慢地變得血紅,“以為這樣便可以離開朕了?做夢!”
“我想讓貴妃的父母離開王都。”謙清安絲毫不受影響。
“你和她什么時候交好了?”郁戟的口吻中滿是嗜血。
謙清安筆直地站在大殿中央,“‘艮萬’善醫(yī),且被人推崇,不僅是醫(yī)術(shù),更是仁心。我從小在‘艮萬’長大,受得便是這種教訓(xùn),貴妃清醒時曾求過我,既然救不了她,那便盡力了了她的心愿?!?p> 看著衣著白袍、渾身清冷的謙清安,郁戟晃了一下神,仿佛看到了數(shù)年前謙恕的樣子,他內(nèi)心升起深深的忌憚,“那便允了你,只是,貴妃的尸骨必須留在這宮中?!?p> “貴妃不會有尸骨。”謙清安清冷的聲音響起,“剛才給貴妃把脈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服用了‘飛跡’,一種能讓人的尸骨漸漸消失的毒。”
“什么時候會化骨?”郁戟嗜血地笑了。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砹耸虖捏@慌的聲音,“報,皇,貴妃娘娘的寢殿走水了?!?p> 聽到稟報,郁戟從高處躍下,笑得嗜血,“讓朕去看朕的貴妃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