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嫁 拜堂
“這是哪?我還活著?”
蘇昭月忽地蘇醒,周圍一抖一抖地,晃得她極為不舒服。
她清醒后,就看到自己身上這身好似用鮮血染成的新娘嫁衣,根本沒有任何喜慶的意味,只有深深的詭異。
紅色頭紗被自己不知道為什么緊緊地攥在手里,而她腳下踩著雙漂亮的繡花鞋,但似乎因?yàn)椴缓铣叽a的緣故,勒得她有些生疼。
這是在轎子上?她這身是要出嫁了嗎?
她肚子里滿是疑惑,難道自己又穿越了?
不對,腦子里的記憶是不會騙人的。
蘇昭月記得她被郵局里的鬼襲擊了,手上的鬼郎官服突然發(fā)出了妖異可怕的血光,接著自己就意識一黑,出現(xiàn)在這里。
難道這里是鬼郎官的鬼域中嗎?但它在馬洪興身上時不是鬼郎官的形象嗎?難道因?yàn)樽约菏桥?,又變成了出嫁的新娘形象?p> 蘇昭月簡單地猜測到,當(dāng)下自己也只能靜觀其變。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帷幕,卻驚悚地發(fā)現(xiàn)轎子外是一片荒山野嶺,黑沉沉的仿佛隨時會鉆出什么可怕的鬼東西。
蘇昭月這座轎子是由幾個根本看不清模樣的人形虛影抬著,也根本不知道它們要將她往哪里送去。
荒無人煙的山中,一座詭異的轎子在其中穿行,四周死寂得讓人害怕。
這那里是要出嫁???簡直像是要抬她去送死!
蘇昭月趕緊拉下帷裳,不敢再去看疑似厲鬼的虛影。
她完全理解不了現(xiàn)在的情況,為什么會如此詭異,讓她無所適從。
隨著時間推移,她突然發(fā)現(xiàn)轎子帷幕上泛起暗淡紅光,像是被外界的什么東西給照亮了。
隨著紅光的出現(xiàn),轎子一下子被放了下來。
蘇昭月趕忙將原本攥在手中的紅蓋頭披在腦袋上,但是過了許久,外面似乎再無動靜。
世界安靜得可怕,只余暗淡的紅光照在帷裳上,顯得原本的紅布更加猩紅驚悚。
蘇昭月皺著眉,嘗試性地再掀開帷幕。
一對散發(fā)著深紅光澤的燈籠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讓許久沒見光的她只好瞇起眼睛。
紅色燈籠掛在大開著的門頭上,燈籠上還寫有“囍”的字樣,本來很喜慶的東西在這種環(huán)境下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看不清模樣的人形虛影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似乎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把自己送到這里來。
這是一座宅子嗎?
按照出嫁的邏輯的話,這里應(yīng)該就是婚禮現(xiàn)場。只不過一眼看過去,唯一有點(diǎn)喜慶的就是燈籠上的“囍”字。
蘇昭月大著膽子從轎子里走了出來,當(dāng)她準(zhǔn)備將蓋頭完全取下來時,一股陰森的氣息瞬間傳遍她的全身,冷得她渾身一顫。
這股氣息好像是來自于身上的嫁衣,它仿佛在告誡她離開轎子后不要取下蓋頭。
蘇昭月止住動作,可是不掀開蓋頭,她根本連路都有些看不清。
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就算是徹底進(jìn)入了這座民國樣式的古舊宅子。
砰地一聲,背后的大門突然關(guān)上。
蘇昭月身后一陣發(fā)涼,感覺有什么人突然從身后走過,一種可怕的被窺探感讓她毛骨悚然起來。
這種地方能有活人?
多半存在的是恐怖的厲鬼,可是一時間并沒有襲擊她。
這時候,蘇昭月身上的嫁衣微微飄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幾個佇立在黑暗中更加恐怖的身影悄然退去。
這座深山中陰森無比的民國宅邸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常人難以想象和理解的大恐怖。
跟著嫁衣帶來的莫名的指引感,蘇昭月繼續(xù)朝著前方走去。透過蓋頭隱隱約約看得到前方亮了起來,好像是蠟燭的火光,蠟燭每隔一段距離就擺放的有。
這里應(yīng)該是迎接親戚家屬的地方,在這里舉辦婚禮酒席。但是現(xiàn)在其中沒看到有任何身影。
于是,在嫁衣指引下,蘇昭月拐了個彎,轉(zhuǎn)身從另一個門往外走去。
這里似乎并不是她要到的地方。
下一刻,不同于她的沉重壓抑的腳步聲從另一側(cè)的走廊傳來。
蘇昭月第一次感受到嫁衣的異變,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般有些畏懼,一時間直接沉寂下來,這時她更是不敢掀開蓋頭,她隱約感受到面前走過來一個高大的人,從她這個角度只能透過紅紗看到其胸口位置。
接著她頓時一僵,那人竟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右手,他的手干枯的似乎只剩下白咯咯的骨頭,冰冷的就像是死去多時的尸體一般,與她嬌嫩溫軟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接著他拉住蘇昭月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蘇昭月也只能僵硬地跟上他。
這是要去哪?
蘇昭月并不清楚,只是隱隱有所猜測,因?yàn)樵谒母袘?yīng)中外界在慢慢發(fā)生變化。
陰冷的氣息從男人手間傳來,讓蘇昭月不由打了個戰(zhàn)栗,她有極大把握確定這拉住她手的就是一只活生生的鬼,而且危險程度極高,讓身上這身嫁衣都感到有些害怕。
蘇昭月跟著他,直到蠟燭的光芒再次傳來,這好像是來到另一個大堂,突然間,尖利的像是太監(jiān)喊話的聲音響起,幽幽的從無法形容的黑暗中傳來。
“新人入堂……”
蘇昭月不由一愣,腦中的猜想突然就被驗(yàn)證了。
這男的就特么的是新郎是吧?!
那接下來不會就是拜堂的環(huán)節(jié)吧?跟鬼拜堂,她不就是廁所里面打燈籠,找死嗎?
她咬著牙,顯然如果跟著這玩意拜堂并不會是件好事。
這時,蘇昭月身上的嫁衣也發(fā)生異變,它的衣擺飄蕩起來,好像是在告訴她不要和身邊這只鬼完成拜堂的禮節(jié)。
那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她不過是個普通人。
蘇昭月一時間沒有作為,而是先觀察著靜候事情發(fā)展。
跨入大堂的門檻,蘇昭月這次明顯感受到了不對勁,周圍似乎都環(huán)繞著幢幢人影,當(dāng)蘇昭月跟著身邊這只新郎鬼走進(jìn)大堂時,頓時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過來,
冰冷扭曲,充滿著恐怖與怨氣,讓蘇昭月背后發(fā)涼,腦殼像是縮小了,一時間竟然蓋不住了自己的腦袋。
群鬼環(huán)伺。
蘇昭月一個活人就像是闖進(jìn)了鬼窩一般,被數(shù)都數(shù)不清的厲鬼注視著。
她卻只能吞著口水,跟上新郎鬼朝著前面走去,唯一光亮的來源是一根根蠟燭燃燒出來的橙黃火焰。
直到蘇昭月跟著新郎鬼穿過大堂,來到高堂的臺階前,這時這只鬼才放開了她的手。
接著那道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拜天地!”
不知從何而來的可怕威壓逼迫著蘇昭月跪下身體,無論蘇昭月怎么掙扎都沒有用,對面的那只新郎鬼也跟著拜了起來。
“二拜高堂!”
她被迫換了個方向朝著前方臺階上坐著的兩道黑霧虛影跪拜而下,蘇昭月此刻腦筋極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她低喘著氣,思考著究竟要怎樣才能破局,自己現(xiàn)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上這身嫁衣。
但是這身嫁衣這時好像徹底沉寂下來,無論她在意識中怎么呼喊都沒有反應(yīng)。
蘇昭月幾乎絕望,她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一旦三拜完成,死亡就真的離自己不遠(yuǎn)了。
“夫妻對拜!”
她轉(zhuǎn)過頭,這次透過紅紗能大概看到新郎的模樣。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臉上倒映著詭異的燭光,過于消瘦的面孔上只剩下一層皮緊緊地貼著顴骨,眼睛空洞的像是藏著恐怖的灰霧,青黑的皮膚活脫脫地跟僵尸沒區(qū)別。
此刻,恐怖的力量降臨在自己的腦袋上,壓迫著她往下低頭,她拼命地反抗著,但是隨著咔咔咔的聲音,自己的整個上身都被這力量壓伏著倒下。
當(dāng)她幾乎疼得渾身發(fā)顫時,突然眼前蒙上了猩紅的血光,是來自蠟燭的光!
原本橙黃的顏色瞬間變得猩紅,好像有什么東西即將要隨之蘇醒,蘇昭月身上的壓力開始減緩。
陰冷恐怖的氣息從蘇昭月身上的嫁衣蔓延出來,原本要低下頭朝著她對拜的郎官突然一頓,麻木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嫁衣衣擺間飄蕩起來,猩紅刺目的血光嘩地蕩漾開,眨眼間竟然開始吞沒周圍的黑暗。
鬼新郎顯然不會如它意,身上的新郎服頓時蔓延出可怕的青黑光芒,這光芒開始反過來去吞噬嫁衣的猩紅血光。
兩股靈異之間的對抗就這樣無聲地展開,蘇昭月置身其中,卻根本無法作為,哪邊贏對她來說結(jié)果都是未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嫁衣輸了,自己大概率沒有好果子吃,因?yàn)榭辞闆r嫁衣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但隨著時間推移,青黑光芒卻更勝一籌,幾乎將猩紅血光壓制得只能覆蓋蘇昭月周邊半米不到的位置,甚至還在壓縮。
蘇昭月臉色慘白地觀察著這糟糕的情況,按照這樣下去,嫁衣多半會被青黑光芒所籠罩,在靈異斗爭中失敗。
絕望壓抑的氛圍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青黑光芒就像是死神降臨,蘇昭月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真的連進(jìn)入靈異的第一天都活不下去。
下一刻,高堂之上坐著的虛影突然站起身,他緩緩張開手,鬼新郎的動作頓時暫停下來,可怕的青黑光芒逐漸收攏。
透過紅紗,蘇昭月隱約看見那是位年邁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他也看向自己這邊,同樣恐怖驚悚的眼神讓人不由戰(zhàn)栗。
自己身上嫁衣的猩紅血光在失去了青黑光芒的壓制后似乎感受到老人的威脅,于是沒有選擇繼續(xù)釋放出猩紅的血光,這應(yīng)該就是屬于嫁衣的鬼域。
……
呼!
蘇昭月突然坐起身,不由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中還是最后被老人靈異壓制的最后一幕。
自己還活著?
她左右看了看,這不是郵局房間的客廳嗎?
而不遠(yuǎn)處,馬洪興還倒在外面的走廊上。原本外面那只襲擊了17房間的鬼不知道去哪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diǎn)多了。
蘇昭月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穿上了一身血紅嫁衣,渾身變得陰冷至極,就好像活人被關(guān)進(jìn)了冰棺里,凍得她徹底清醒過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度過了那只鬼的必死襲擊!應(yīng)該是這身衣服幫她抗了下來。
沒想到就這樣成為了馭鬼者……
蘇昭月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身上這身雍容華貴的嫁衣,她感受到了其身上隱藏的恐怖靈異。
但嫁衣本身還會復(fù)蘇,除非她有朝一日成為異類,或者能讓嫁衣死機(jī),不然死是遲早的事。
對了,死機(jī)?
她猛地抬頭,看向外面黑暗的走廊中倒地不起的馬洪興。
好像他身上就有能和嫁衣對抗的鬼!
蘇昭月連忙爬起身,但因?yàn)檫@身嫁衣裙太過繁瑣,讓人行動起來十分不便。
要是能隱匿起來就好了……
當(dāng)蘇昭月這個念頭一出,嫁衣一下子就消失不見,露出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但她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它的存在,似乎只要自己心中一念就會出現(xiàn)。
真不戳。
蘇昭月頓感一身輕松,動作快速地來到馬洪興跟前。
說起來這人坑了自己一把,若不是當(dāng)時她反應(yīng)迅速,她現(xiàn)在尸體都涼透了。
但也算是因禍得福駕馭了嫁衣,說不上有多虧。
蘇昭月并沒有那么興沖沖去搜馬洪興的身,先是探頭看了看外面回廊深不見底的黑暗。
沒有任何人影,也沒再聽見任何腳步聲。整個郵局安靜得可怕。
那鬼似乎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沒想到,馬洪興你還挺牛逼,連鬼都趕跑了。
蘇昭月邊吐槽邊拉住其腳踝重新帶回房間里,再將已經(jīng)重新復(fù)原完好的木門關(guān)上。
當(dāng)關(guān)上門后,原本熄滅的燈光由此重新亮起,讓她壓抑的心平復(fù)了些許。
蘇昭月隨即發(fā)現(xiàn)原本房間里的人生活過的痕跡消失了,那不就代表原主人死了嗎?房間就重啟了。
看來這次馬洪興真寄了。
或許是因?yàn)樗∽吡思抟?,?dǎo)致他身上的平衡被破壞,另一只鬼一下子就把他徹底殺死。
誰知道他好好地去送個信是怎么惹上那么多鬼的,最后還坑了她一把。
蘇昭月給馬洪興翻過身來,就發(fā)現(xiàn)他嘴角漏了什么東西出來。
仔細(xì)看了看,是一根纖細(xì)紅絲的其中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