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本來只請了半天假,被喬席浙表白這件事一鬧,干脆又找司老師請了三天假。
再加上周六一天假,周日半天假,燕然還有些愧疚。
聽著周屹尊五點多起床的動靜,燕然卻還能一覺睡到大中午,被子一蒙,好不快哉。
當然了,這樣的快感,只是一時的。
周屹尊每天臨走前都會寫一張便利貼,從門縫里給她塞進去:
爭分奪秒,大好前程。
作為一個好哥哥,周屹尊還替燕然把復(fù)習資料帶了回來。
燕然媽媽每隔兩小時就會到燕然臥室偷偷瞧兩眼。
大碗的排骨蘿卜湯擺在燕然面前,她只覺得索然無味。
“然然,燒是退了,是不是腦袋還在疼?要不咱上醫(yī)院看一看吧!”
“不疼了,我就是有點焦慮?!?p> 焦慮?可不能讓寶貝兒焦慮。燕然媽媽兩只手腕并在一處,壓在飯桌邊上:“媽媽不是說過嗎?身體最重要,千萬別給自己學習壓力?!?p> “不是的,不是的,”燕然內(nèi)疚自己說錯話,立馬解釋道,“我已經(jīng)休息好了,卻還在家里待著,對不起司老師。司老師每天都打電話到家里詢問我的狀況,我自己過意不去啊?!?p> “那,”燕然媽媽歡喜著給燕然盛了一碗湯,開起了玩笑,“今天司老師要是再打電話來,我就讓你們班主任不打了?!?p> “瞎說什么呢?人家可是老師,又不是什么電銷或者詐騙集團!”燕然爸爸順利接梗,眼里溫柔著看著女兒,“要是想去上學,直接去了就是了,也就十來分鐘路程?!?p> “嗯嗯?!毖嗳灰е曜?,點頭。
一番掙扎過后,燕然還是決定周日的時候和大家一起上學。她把鬧鐘定回了原來的時間,嚴格按照學校的作息時間學習和休息。
每次周五放學,喬席浙必定要把一周的臟衣服帶回家,可他這次連寢室都沒回,先奔回了家。
“喂,你不會故意躲著我吧,又或者在躲避月考成績!周粽子說你在家中墮落了!”喬席浙給燕然打了電話。
“沒有,”燕然被嗆得干咳了幾聲,正好找了個借口,“你看,我這還沒好呢?!?p> 喬席浙表白是瞞著燕然的,他確實提前不知情,燕然有史以來第一次因為發(fā)燒請假,又毫無征兆,應(yīng)該是受了一番苦的:“燒退了嗎?”
“早就退了。那個……你在廣播里都說什么了?要不……”燕然對著鏡子打電話,快要被自己這副矯情模樣惡心透了,“要不再說一遍?”
“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
“就再說一遍唄!”
“月考的排名出來了,我第一。”
“恭喜恭喜,到底能不能再說一遍?。 毖嗳患m纏著不放,非要喬席浙答應(yīng)自己不可。
這時,周屹尊也回了家,徑直到了燕然臥室,一陣猛敲門:“老姐老姐,開門!快開門!”
“是不是周粽子有要事找你?那我先掛了啊?!?p> 從來不會提前掛燕然電話的喬席浙,頗為反常。莫不是留下了什么表白后遺癥吧?
燕然趿拉著一雙人字拖,就要在快開門的一瞬間,又折回書桌邊故意拿起一支筆。她的臉上頗為不情愿:“來了來了,干什么?”
“哼,”周屹尊的那聲冷哼是觍著笑的,“喬公子二月聯(lián)考排名居然考到了第一!”
“哦,”意料之中,也是早有耳聞,“別氣餒,別忘了某人還在華大等你呢!”
“我這次就是故意讓著他的,”周屹尊要告訴燕然的其實是另外一件大事,“這不是快到了百日誓師大會嘛,老顧說了,誰在二月月考的時候考到了第一,那就作為學生代表講話?!?p> “在全年級面前!”生怕自己暗示的不夠明顯,周屹尊還要特地強調(diào)一遍。
想起剛剛喬席浙在電話里的轉(zhuǎn)移話題,燕然很不要臉地猜測喬席浙可能會故伎重演,在百日誓師大會上再表白一次。
不可,絕對不可。
燕然反問:“那個誰,犯了那么大的錯,就算老顧敢讓他講話,學校還會同意?”
“有道理!”周屹尊咂摸起燕然的話,覺得非常有道理,“那我就時刻做好當備胎的準備,我得寫一份演講稿,萬一用得著呢?”
“要不我?guī)湍銓?!?p> “你?”燕然突如其來的樂于助人,讓周屹尊有些不敢想,也十分不自在。
“又不是第一次幫你寫作業(yè),不必放在心上?!?p> “什么?周周,你可不能讓然然幫你寫作業(yè)?。 毖嗳话职植恢獜哪膬好俺鰜?。
“爸,是我自愿的!”燕然強力請纓。
“畢竟然然成績太差了……你可得想好了……”燕然爸爸對著周屹尊說悄悄話的聲音一點也不小。
“爸爸!你……”
看著爸爸手拖著保溫杯淡然遠去,燕然悲從中來:“哎,周周弟弟啊,你看你姐我是什么命吶!”
“那你寫吧?!敝芤僮鹫镜猛人崃?,要回自個兒床上躺著去。
“真的?謝謝豆哥?!?p> 周屹尊幾乎算是燕然肚子里的蛔蟲了,就她心里的那點小九九,他還不明白?周屹尊無奈回頭:“你幫我寫,還謝謝我,傻姑娘??!傻!”
燕然樂得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房門一關(guān),思緒源源不斷,妙筆生花!
好巧不巧,燕然一語成讖。
喬席浙食之無味,嘆息道:“明明老顧是那么說的,現(xiàn)在居然食言了?!?p> “聲音小點,”燕然立著校服領(lǐng)子,跟個縮頭烏龜似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出名?”
“你不是說你初一的時候還沒進校呢,人家初三的學長都認識你了,這算什么?”
“這……不一樣!”
貼吧里早就有人扒出來燕然和和喬席浙照片、身世、成績……毫不夸張地說,現(xiàn)在連上個廁所都有人對燕然投來羨慕的目光。
文理雙學霸,育松比翼鳥。
百日誓師大會上校長先發(fā)了言,無非就是什么一分壓萬人,什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什么乘風破浪,展翅翱翔……
隨后就是學生代表講話。喬席浙上臺的這身校服,是燕然手洗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喬席浙很喜歡燕然寫的稿子,名為《遠方》,拋卻那些聽膩了的壯言,這篇遠方更能激起高三學子的共鳴和沉思。
燕然構(gòu)想著未來寫出來《遠方》,其中有不少是想對喬席浙說的。
只聽了一段開場,喬席浙便從文風中斷定演講稿的來源。每一句話他都能對號入座,那種春風得意的傲嬌和滿足,向心房泵散的血液一樣,周身循環(huán)。
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宣誓。火文班、文理班緊挨著,喬席浙站在最后一個,燕然站在第二排。喬席浙的目光時刻盯著那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兒,看著她緊握的拳頭,和顫動的雙肩。
宣誓人:
喬席浙。燕然。
燕然立馬回頭,不必尋找,便已四目相對,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