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平安夜是買幾個蛇果幾個泰山？”燕然媽媽出門前還不忘確認(rèn)一下。

　　“一個蛇果，五個泰山！”燕然媽媽剛出門燕然就追出去，趴在門邊，眼睛眨眨，“再買一個金冠！”

　　燕然媽媽的眸子里，怕是裝了滿天的星星：“收到，大小姐?！?p>　　燕然對今年的平安夜格外重視，不僅是因為這是初中的最后一個平安夜，而且她還一時興起，想了一個極好的點子。

　　對自己的計劃相當(dāng)滿意的燕然，逢人便說：“傳說，把平安夜收到的蘋果埋在樹下，十年后……”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hù)花！還十年后，十年后渣渣都沒了……”周屹尊打斷燕然，無情戳穿這個傳說的創(chuàng)始人——燕然。

　　被豆哥一語點醒的燕然，換了另一套說辭，繼續(xù)與人說道：“傳說，要是把平安夜收到的蘋果和祝福埋在樹下，就會越來越幸運。如果十年后你還能找到它，并把它挖出來，漬漬漬，不論你和送祝福的人分隔多遠(yuǎn)，都將會在那一天取得聯(lián)系……”

　　慢慢的，開始有人信了：“真的？”

　　指天為誓：“人格擔(dān)保，是真的！”

　　平安夜的前一天，星期五。除了個別不愛過節(jié)的男生，幾乎每個同學(xué)的抽屜里都藏了那么幾個蘋果，而燕然，是背了一書包的蘋果，放在豆哥座位上。

　　燕然沒有花錢去買包裝盒，而是自己親手做了七個果綠色的紙盒子，盒頂合上的時候是相互交叉而立的愛心。到快要午睡的時候，燕然先把蘋果包裝好，再把寫好的字條放進(jìn)包裝里。

　　“出發(fā)！”

　　第一個蘋果給了肖子筱：“祝你一生平安順意，永遠(yuǎn)愛你！”

　　第二個蘋果，自然是牛媛媛的：“祝你考上一中！”

　　第三個蘋果放進(jìn)了周晁憲的抽屜。

　　第四個蘋果沒有送出去，燕然寫了“肖妮妮”名字，又收回抽屜里。

　　第五個蘋果，沒有包裝，是留著給豆哥的。

　　那顆蛇果，翻越千山萬水，從普通班，送到了實驗班。

　　燕然一手挽著肖子筱，一手拎著蘋果，動作遲疑，還有絲絲調(diào)戲蕭關(guān)的味道：“老蕭，您老牙口不好，適合吃面的。僅此一份哈！”

　　蕭關(guān)喜不外露，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緩緩探出來：“有勞！”

　　話畢，轉(zhuǎn)身即走。

　　肖子筱目瞪口呆，迎上燕然的詫異，道：“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意料之中，蕭關(guān)已然猜到自己會被口誅筆伐：小事一樁，不必掛懷，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不計較。

　　由于周六放假，平安夜的送蘋果儀式只能在周五放假前進(jìn)行，燕然的蘋果送完了，可是……

　　當(dāng)燕然從實驗班回到12班的時候，桌上已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幕ɑňG綠的禮物。

　　豆哥在燕然座位上真是求爺爺告奶奶：“各位行行好，誰送的誰拿回去，這么多水果，我小妹承受不起，更何況，是我出苦力背回去！行行好吧……”

　　燕然走進(jìn)一看，何止有送蘋果的，這棒棒糖、柿餅、辣條、圣誕樹……送的也不少。

　　還回去那幾乎是不可能了，可是禮來而無往，多少還是尷尬的，這一桌子禮物，若有賀卡署了名的倒是好感謝別人，好賴說聲謝謝。這有些沒有署名的就猜不到是誰了……

　　燕然還剩一個金冠，在班會結(jié)束后送給閻羅爺了。

　　閆老師推辭不過，將黃中透白，白中有綠的金冠放進(jìn)包里：“謝謝了，你也節(jié)日快樂。”

　　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周屹尊把燕然準(zhǔn)備送給自己的蘋果往衣服上將就搓了幾下，就上口了：“早知道姐姐還給小弟留了一個，就不該把它千里迢迢背到學(xué)校，既然背來了，那就要及時消化掉。”

　　“明天才過平安……”燕然還是決定不說了，這豆哥也不像是會過節(jié)的人。

　　周屹尊被燕然硬拉著到樓下的小花園挖坑，埋蘋果。

　　“你這是破壞社區(qū)形象……”

　　“沒人知道不就好了？”燕然把幾封從未開過的信、祝賀的小紙條裝進(jìn)一個塑料袋，并著幾個蘋果一起埋了。

　　燕然跪在草地上，手上沾著黑色的碎土，虔誠祈禱：“蒼天可鑒，十年后，我再放你們出來……”

　　“得罪得罪！”周屹尊雙手合十，覺得燕然此舉陰森恐怖，便也跟著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