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啊李師傅,小曲都哼上了?!?p> “呦,唐老板來了,我有點事跟你說道。”李大旺站起身。
“啥好事?”唐浩坐在李大旺身邊。
李大旺坐了回去:“我瞅著桂蘭那丫頭不錯,你瞅著呢?”
唐浩表情呆滯著。
李大旺自顧自說著:“你看我也姓李,桂蘭那丫頭也姓李,我無兒無女,這娃爹媽死得早,想著認個干親,她喊我聲爺,我們爺倆在這世上也有個伴。”
“這事你得找人家李桂蘭商量?!碧坪扑闪艘豢跉?,還以為李師傅寶刀不老。
“商量過了,丫頭說你給她做主?!?p> 唐浩做主?他算怎么回事,跟李桂蘭不沾親不帶故的。
“我問問那丫頭的意思。”唐浩沒直接答應,萬一人家拿他做擋箭牌,他不能把人家小丫頭賣了。
養(yǎng)豬場整體上還算平靜,養(yǎng)豬場無非就是進點豬飼料,買點玉米渣等等的小事情。
中午從養(yǎng)豬場回到家,唐浩想起來自己帶回來的葡萄枝杈,在前院刨了四個小坑,小心翼翼的插在土里,澆上水,用薄膜給支起一層小帳篷。
嫂子看著唐浩別扭的樣,只覺得好笑:“葡萄枝能跟楊樹枝一樣?插地上就長根咧?你看黃瓜架讓你刨了,茄子秧苗也讓你刨了,媽回來肯定要說你?!?p> “嫂子你給我照看著,等過幾天,你就把薄膜透透風,別給捂死了?!碧坪婆呐氖稚系耐?,留意到大哥不在家,莫不是去接小舅子去了。問道:“大哥去哪了?”
嫂子:“去我娘家接小鑫去了,小鑫的事還得麻煩你費心了?!?p> “一家人,有啥麻煩不麻煩的,不過丑話得說頭里,一個月掙兩百,這錢可要出力氣的?!?p> 嫂子還是有些擔心的,一旦唐浩給小鑫發(fā)工資,唐浩就是小鑫的老板,老板就是老板,與家人是不一樣的:“可著用,不聽話該打就打?!?p> 午飯時間,老唐頭與老媽從新房子那邊回來,老兩口面色帶著愁容,唐浩留意到老唐頭嘴角上長了兩個小泡,這點事也真至于,吃了午飯,屋里只剩下唐浩與老唐頭,唐浩把兩千塊錢硬塞給老爹手里:“爹,這錢是兒子孝敬您的,誰要是來要錢,我上他家把錢追回來,大哥小舅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您就把您那顆小心臟裝肚子里去吧?!?p> 錢給了,就不給推回來的機會,唐浩拍拍屁股又跑去小賣部偷吃去了。
老唐頭坐在炕沿上,風扇呼扇呼扇的吹著,若不是唐浩回來,家里都舍不得用電吹風扇。
兒子長大了,知道孝敬他爹了,老唐頭手里握著那兩千塊錢,眼睛漸漸渾濁起來。
唐浩把燙手山芋接了過去,老唐頭心里頭也松快多了,但是內(nèi)心帶著幾分愧疚的松快,有點不是滋味,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要仰仗著兒子了。
唐浩在屋子外頭高喊:“爹,我把茄子秧苗給拔了,我想養(yǎng)幾棵葡萄秧?!?p> 原本還沉浸在兒子孝順中的老唐頭,一聽唐浩這話,嘴里下意識的罵道:“我就知道讓混球回家就干不得正事,眼瞅著茄子又下來一茬了,你這個逃債鬼說拔了就拔了,就該頓頓給你吃白菜幫子?!?p> 罵歸罵,老唐頭真不敢對唐浩的那幾棵葡萄枝做點什么,不光不會毀壞,還得囑咐著老伴好生照看著。
下午,唐建國帶著小舅子與老丈人來回家,光是看長相,那鐵鐵的一個模子上脫模下來的,完美的繼承了老子的各種缺點。
“小鑫來了,幾個月不見,都長成大小伙子了,白白氣氣的,俊了俊了?!碧坪茡熘寐牭恼f。
“孩子長開了就好看了。”唐建國老丈人笑著回應,自家兒子永遠是最好的。
唐建國老丈人與唐家人熱絡一陣子,打開話題。
“浩子現(xiàn)在出息了,自己干上小買賣了,我們家小鑫打小連火都沒燒過,別太讓這孩子累著,一點一點的慢慢來?!碧平▏险扇诵奶圩约覂鹤?,都想著養(yǎng)兒防老,平日里對兒子好,等老了他也會對自己好。
唐浩接話:“那不能,都是一家人,哪能讓小鑫累著,給咱家小鑫坐辦公室,吹風扇,當秘書,是買賣上的官?!碧坪瓢炎约河檬O碌男笨姘唤o小鑫:“咱家小鑫就不是那干體力活的人,你瞅瞅,多精神?!?p> 小鑫本人,坐在板凳上,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了,原本以為唐浩肯定要撅自己一頓,預料之外,上來就是一頓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小眼睛提溜亂轉(zhuǎn),不斷的咬嘴唇。
唐浩心想,媽耶,你想笑就笑唄,又不是丟人的事,跟小老鼠似的,總覺得他要惦記著偷點啥。
唐建國老丈人不放心唐浩的為人,特意在唐浩家住了一晚上,看看唐浩對小鑫的態(tài)度。
從這天起,小鑫就是唐浩的秘書了。
按照唐浩的套路,先用糖拴住小鑫,俗話說來日方長,在唐家灣放不開手腳,等著到了北成市再收拾這小子不遲,等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怎么收拾不就怎么收拾了,多懶的人都能給他掰勤快了。
接下來的時間,唐浩帶著小鑫去了養(yǎng)豬場。
養(yǎng)豬場里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唐浩特意在忙碌中通知大伙:“這位叫李金鑫,從今天以后,就是我的秘書,也就是說是養(yǎng)豬場的秘書,以后見了他要打招呼,他說的話可以直接當成我說的話?!?p> 唐浩給足了小鑫的面子,讓這小子優(yōu)越感倍增。
反正唐浩很放心,唐浩本人說的話也要考慮實際情況,養(yǎng)豬場里的這些小崽子早就有了自己的小頭頭,李大旺與張寶樹兩位師傅,那是不可能執(zhí)行錯誤指揮的。光養(yǎng)豬場里。
小鑫挺起胸膛,一副小老板派頭,穿著唐浩給唐建國帶回來的衣服,大了不止一個號,在養(yǎng)豬場墻外遠遠的站著,時不時的呼扇著豬圈里傳出來的臭氣,裝起了城里人。
“李金鑫秘書,你站那么遠看不清,你得進來看?!崩畲笸谪i圈里道。
小鑫站在豬棚外,猶豫的看了眼唐浩,唐浩替其開脫:“人家小鑫是秘書,干凈人?!?p> 小鑫一句話不說,走到了唐浩的身后,抬著下巴看人,真是低估了這貨的理解能力。
唐浩帶著小鑫走一圈,讓這貨找找存在感,而后回家?guī)蠞O網(wǎng),跑到河邊捉魚去了。
見到小鑫離開,養(yǎng)豬場里議論著。
“他是唐老板的什么人?”張寶樹都好奇。
李桂蘭回答:“好像是他大哥的小舅子?!?p> “什么東西,還嫌棄咱豬圈臭,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搞的我多稀罕他來一樣?!崩畲笸车乩锪R道。
小工人切切偷笑,在他們心里,也是這么覺得的。
連續(xù)幾天,小鑫都在快樂聲中度過,天天三根冰棍預備著,飯桌上頓頓有肉,汽水想喝多少喝多少,整天挎著個包聽著村民們對他的奉承話,感覺跟著唐浩工作,就是吃喝玩樂,皺皺巴巴的一張臉上,天天咧著最大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