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會打工的。
大年初一就這樣過去了,大年初二唐浩起了個大早,繼續(xù)帶著從河里撈來的魚啊雞啊和村子里收來的土特產(chǎn),踏上了去縣城的路途,大哥唐建國要陪著媳婦去娘家,沒有跟過來。
老一輩人勤快,哪怕是大年初二縣里的市場就已經(jīng)早早的擺上攤了。
不得不說過了年,大部分商品的物價掉的太快,原本還能賣兩塊二的雞,過了年掉到了兩塊錢一斤,也不好賣了,來買的都是一些年貨預(yù)備不足的人家。
唐浩的東西少,用了些時候,也賣掉了,手里沒賺上幾塊錢,在去市場轉(zhuǎn)悠的時候,唐浩也沒看上什么好東西,過了年,又回到了緊巴巴的日子里。
在唐浩正打算離開市場的時候,耳朵里聽到一聲:“大姐,你看我這毛衣,厚實,冬天穿著不冷,五塊錢一件?!?p> “四塊,我掏錢了啊?!?p> “我這真不賺錢,算了,都是老熟人了,四塊就四塊吧,大姐,你可別往外說是四塊買的,要說是五塊買的。”
“我給你說是十塊買的?!?p> 就這幾句話,把唐浩勾了過去,四塊錢一件的毛衣,在這個年代算是挺便宜的了,看賣完東西的老板拿到錢的樣子,他至少得賺了一塊多錢。
唐浩走到攤位前,看看衣服的款式,做工不咋地,料子倒是挺厚實。
“小哥,買衣服啊?!崩习逡姷接锌蛠恚χ锨按蛘泻?。
唐浩留意到衣服上的掛牌,廣州的貨,怪不得呢,當(dāng)下最大的批發(fā)市場往后倒二十年,也還有三四塊的批發(fā)貨,:“老板,你這是廣州進(jìn)過來的嘛?!?p> “這還能有假,牌子上都寫著呢,出產(chǎn)地廣州?!?p> 唐浩指著一件男士毛衣:“你把這件給我看看?!?p> 唐浩穿上衣服試了試,大小正合適:“三塊賣不賣?”唐浩試探性的問,他就是想知道這件衣服的批發(fā)價。
“三塊?兄弟,三塊我進(jìn)都進(jìn)不來,你還是把衣服給我脫了吧?!崩习鍥]啥好臉色了。
“三塊五呢?!?p> 老板猶豫了一下:“三塊八,一口價,要是不買,您去別家看看,這么便宜,實話我給你料這,整個市場沒二家?!?p> 唐浩點點頭,從兜里掏出皺巴巴的三塊八毛錢:“來一件?!?p> 賣衣服只是個敲門磚,唐浩繼續(xù)說道:“老哥,我也想著在我們鎮(zhèn)子上的集市賣衣服,我能打聽打聽你在哪進(jìn)的貨不?”
那老板當(dāng)場就樂了:“小兄弟,不是哥不想幫你,這事真沒戲,這是我堂哥親自去廣州進(jìn)的貨,最低批發(fā)量一千件,別說你鎮(zhèn)子上的小攤子了,就是我縣里這小攤都吃不消,衣服過了季就壓箱了,來年有新款式,就賣不掉了。”
唐浩沒說話,買了衣服就回家去了,眼下手頭上就不到四十來塊錢,去廣州的路費都沒有。
一邊走,一邊琢磨著。
走出縣城,到了第一個路過的村口了,唐浩猶豫著又折返回去了,賣東西,季節(jié)性商品是最好賣的也是最賠錢的,生意人都有個共通點,不對,是個人就有個共通點,從來不嫌自己賺得多。
唐浩回到賣衣服的攤位前,那老板見到他還以為衣服出了什么問題呢:“咋又來了小兄弟?”
“哥,我回去琢磨了一路,有個法子讓你這衣服賣的更快,趁著快過季了,多賺點?!?p> “你有個啥法子?”
“你委托給我,我每天至少讓你賣掉一百件,按照三塊五的價,一百件,每件三塊五,您到手就有三百五,成本我不問,您自己算,三百五減去你的成本,你一天就能賺多少錢?不說一個月,半個月下來,您能賺多少?”
那老板琢磨了一下,他一天在市場最多賣十件衣服還挺美的了,賣一百件,他是想都不敢想。
“你的意思,惦記著空手套白狼了,你啥都不出,賺中間差價,咱倆又不熟,我咋信任你。有這好事,你自己咋不去干,你少拿我斗蛐蛐?!?p> “大哥,我這不是沒成本嘛,我兜里一共就三十八塊五了?!碧坪瓢讯道锏腻X都拿了出來。
“您要是愿意成本價給我個十一二件,我出門溜一圈,天黑之前,我再回來?!?p> 老板琢磨了一會,想了想,十件衣服,三塊五一件他是賺的:“三塊五一件,你挑挑吧。”
唐浩在攤子上挑挑選選,挑了八件男士衣服,三件女士衣服,男人干重體力活,衣服磨損的快,雖然縫縫補(bǔ)補(bǔ)又三年,但也禁不住體力活的磨損,賣的快。
唐浩挑選完衣服,把衣服折的規(guī)規(guī)整整,放在包裝袋子里,將所有標(biāo)簽漏在袋子最外層,尤其是每件衣服的價格,用圓珠筆先寫上統(tǒng)一標(biāo)價。然后放在朝老板要的麻袋里,扛著衣服離開了市場。
老板還得意的在身后數(shù)著錢。
附近的攤子有人湊過來,剛剛聽到了唐浩與攤主的對話,拿攤主打趣。
“你說你運氣怎么這么好,碰上這么個傻蛋,一口氣買走了你十二件衣服,晚上可以跟老婆交差了?!?p> 老板:“嘿嘿,今個運氣好,碰上個愣頭青小伙子,估計沒做過生意,生意要是都像他說的那么好做,我們還在這擺啥攤,跟著他混不就得了?!?p> “我瞅他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p> ……
市場里的攤主議論著唐浩,唐浩就沒打算做縣城里的生意,縣城里離市場這么近,賣貴了,唐浩的不是,賣便宜了,就是賣衣服攤主的不是,里外都得罪人。
唐浩搭了一輛牛車,就近到了一個陌生的村子,村子不咋大,五十來戶的樣子,位于兩山中間的山溝子里,村子中間有一條小溪,小溪上用石頭木頭搭了個高高的木橋,讓唐浩想到了一首詩中的一句話:小橋流水人家。
不過傳遞出來的并不是蕭條,而是后世沒有的安逸。
下午,是天氣正暖的時候,在院子修農(nóng)具的,家門口嘮嗑的,還有曬太陽的。家中唯一的供暖設(shè)備就是家里的大土炕,唐浩家屬于村里中等農(nóng)戶,唐浩切身感受,老話說舒服不如躺著,在冬天這句話正和時令,因為你在炕上坐著,屁股是燙的,身上是冷的。下午的時候,倒不如出來曬太陽全身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