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恐懼
袁新浩放假回來了,肖清也回了家,易澄早上上班的時候正好看見陳子荷準備出門,剛打了招呼,電梯就到了。
“阿姨去哪兒?”上了電梯,易澄開口問道,現(xiàn)在時間還早,如果是她們?nèi)齻€,放了假的時候,絕對不會在十二點前起床的。
“買菜,早上的菜新鮮?!标愖雍烧f道:“浩浩昨晚半夜才到家,我今天給他做些好吃的。”
“他沒去他爸爸那邊???”易澄又問道。
“他爸爸給最近很忙,之前又給他爺爺奶奶報了個夕陽紅旅行團還沒回來呢,所以現(xiàn)在我這邊住幾天,等他爺爺奶奶回來了,再去他爺爺奶奶那邊住幾天。”陳子荷笑著說道:“這孩子上次回來跟你們熟了,現(xiàn)在愿意在這邊住,說都是年輕人,熱鬧,在他爺爺奶奶那邊每天只能玩電腦,無聊的很?!?p> 兩人共同步出了樓門,再一起向小區(qū)外走去。
“我看你這幾天好像沒有之前那么忙了?”陳子荷問道:“前段時間加班都是整夜整夜不回來?!?p> 易澄點點頭,笑著說:“最近治安比較好嘛。”
陳子荷也笑了起來。易澄看了她一眼,還是問道:“肖清阿姨在您這住了挺長時間的,肖禹爸爸好不容易回國,她也不回去陪陪?”
陳子荷眉頭一皺,似乎終于找到了知心人,說道:“可不嘛,我說了她幾次,她就是說不急,說什么老夫老妻哪有那么多離不開,我之前還以為兩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可每天人家打電話視頻感情好得很呢,就是不回家。我也不是說不讓她住我家,可是她是個大忙人,從早到晚那個電話接不停,哎呦,”陳子荷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說出了那三個字:“有點吵?!?p> “她是大老板嘛。”易澄說道。
“咱們也不懂,反正聽她打電話,一天嘴里說的都是股票,融資,項目,還有上市。”陳子荷擺擺手:“咱們小老百姓,聽到頭都大,摻和不得。”
“她有提到過趙安生這個人嗎?”易澄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子荷皺了皺眉頭,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而后卻又點了點頭:“有過有過,好像還很緊張的樣子,當時她打完電話我看她心緒不寧,還問過她,她說什么項目出了點岔子,有點麻煩,但她又說沒什么大事,轉眼間就說說笑笑了,她這人心大,一般的事情都不放到心里去的?!?p> 易澄笑著點了點頭,陳子荷好奇地看著她:“你問這個干什么?你認識那個趙安生?”
易澄趕緊搖了搖頭。
剛到辦公室,易澄的椅子還沒被坐熱,單位就傳來爆炸性的消息,他們主理高層建筑物坍塌事件的副檢察長早上上班的時候出了車禍,送進醫(yī)院沒幾分鐘就死亡了。易澄被震驚到了,她不清楚副檢察長的死亡真的是意外還是人為,可是一想到前幾天還在跟梁小億就他們的人生安全開玩笑,易澄感覺到自己的后背瞬間被汗給浸濕了。
整整一天時間,檢察院上下都沉浸在悲傷之中,而易澄則是心神不寧的,有一種自己踩在云端的感覺,不踏實,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一樣。
半夜的時候,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夢里的血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黑暗的房間讓她有種不安全感,她打開了床頭燈,這才平靜了幾分,此時的她覺得口渴難耐,于是來到客廳,倒了杯水喝下后,她靜靜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梁小億臥室的門開了,梁小億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她先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易澄,嚇得一個激靈,然后罵道:“你大晚上不睡覺坐這干嘛?”
“現(xiàn)在就睡?!币壮握f完就往臥室走去。
梁小億喝了水,看到易澄臥室的燈沒關,她是個睡覺一定要保持絕對黑暗的人,這樣開燈是有些奇怪。她覺得易澄今天下班回來后就不太對,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沒帶靈魂一樣,問東答西或者干脆就沒聽見,而且就在梁小億和于果玩鬧的時候,她默默地說自己困了,窩在自己的房間就再沒出來。
梁小億推開易澄的房門進去,她果然沒睡,只是坐在床上,淚流滿面。梁小億嚇了一跳,易澄很少哭,少到她們一起住了四年,她哭的次數(shù)梁小億用一只手就能數(shù)出來,更不要說眼淚這樣洶涌地哭。
“怎么了?”梁小億趕緊坐到易澄身邊。
易澄胡亂用手抹了一下眼淚,反問道:“你怎么還沒睡?”
“我媽啊,梁小萬半夜使勁哭,然后弄得我媽也哭,就給我打電話,反正不讓我消停就對了?!绷盒|仔細看了看易澄,她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就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我們一個副檢察長死了。”易澄說道。
梁小億瞪大了眼睛:“怎么死的?”
“車禍。”易澄說道:“至于是意外還是人為就不知道了?!?p> 梁小億被嚇到了,她也想到了那天她們的玩笑之話,沒想到這么快這話就在現(xiàn)實中上演了。
“他是個很好的人,”易澄說:“對我們年輕的檢察官都很關照,我跟他一起出過任務,他很少發(fā)火,都是和藹可親,一臉慈祥的模樣,他又有一點胖,反正,很像爸爸就對了?!?p> “如果是人為的,你們打算怎么辦?”梁小億問。
“還能怎么辦?抓了給法官判唄?!币壮握f道:“但是,我是第一次有這種恐懼的感覺,我在想,說不定有一天,這種事情就發(fā)生在我身上了。今天,像我們這種菜鳥都被嚇到了,老檢察官就拍拍我們的肩膀,說這種事情并不會常有,讓我們放寬心。”易澄嘆口氣:“我想了這么久,倒也不是怕會出什么事,就是覺得自己很近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還有可能是遭打擊報復死的,我就覺得后背發(fā)涼,這些人太猖狂了些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干嘛,可是總是在干什么大事吧,這種大事不會那么常發(fā)生的?!绷盒|哄著易澄:“而且你是借調(diào)幫忙的嘛,下次幫忙也不一定會找你了?!?p> 易澄白了梁小億一眼,她倒是樂觀的很。
“睡覺,”梁小億把床頭燈一關,直接倒下了。
“喂,很自覺啊。”易澄吐槽道。
“我是陪你,”梁小億語氣不善:“不識好人心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