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后
第二天一早,陳建國便將早餐送到了接待室。他身披雨衣,將竹籃裹在雨衣里,腳穿愚者,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生怕吹進一滴雨水。
此時,外面刮著細風(fēng),雨珠打落在玻璃窗上,發(fā)出了陣陣清脆的響聲。
馬逸聽到敲門聲,急忙起了身,接過陳建國手里的竹籃,便又躺下休息了。此時,劉航睡的正香。
兩人覺醒時,已經(jīng)臨近晌午了。兩人收拾了一下后,在餐桌旁坐了下來,補充體力。
大雨漸漸變成了中雨,雨珠也變得溫柔起來,落在窗上也沒有迸濺出什么水花。待晌午過后,雨終于停了,太陽從陰云后探出頭來。地上的水坑里映射著云朵的奇形怪狀,綠葉從樹上緩緩飄落,與地面上的雨水相碰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馬逸推開門時,太陽正孤單的掛在空中,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
劉航從他背后走出?!霸蹅?nèi)ニ昔浼肄D(zhuǎn)一轉(zhuǎn)吧?!?p> 兩人眼神溝通過后,關(guān)上門離開了。
途中,兩人便遠遠的看到了宋翡的身影。宋翡看到兩人后,向他們跑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把雨傘?!澳銈儊砹恕乙黄鹑ゲ苫ò?,雨后的野花最嬌艷了。”
兩人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便跟在她的身后,一跳一蹦的在路上走著。
“你們什么時候走???”
“最近這兩天吧?!眲⒑交卮鸬?。
“那你們最近可要常來找我玩啊,等你們走后我只能和這里的一草一木玩耍了?!彼哉Z中有很多的不舍,但語氣卻略有憧憬??赡軐λ齺碚f,村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富有生命的,如同真實存在的人一樣擁有靈魂。
宋翡一蹦一跳的地上行走,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粗煺鏍€漫的笑容,他們不自覺的笑了笑,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的笑容。
三人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面神的雕像處。大雨過后,雕像周圍的巖土被雨水打濕了,有一部分落在了地上,但雕像露出的部分竟沒有一滴雨水。
馬逸不免猜測,難道面神是真實存在的,要不然雕像身上怎么一滴雨水都沒有,看來面神的傳說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
劉航光顧著盯著宋翡看,并沒有注意周圍的環(huán)境。
馬逸從上到下仔細觀察著這尊雕像,被腳下不遠處的祭臺吸引了目光。若他沒有記錯,這是請神會那天見到的祭臺。祭臺上還擺放著面皮,但已經(jīng)被雨水浸泡過了。他剛準備伸手摸了摸,卻被宋翡叫住了。
“不可以!”
馬逸連忙縮回了手臂。
“祭臺是不能隨便碰的……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宋翡手中拿著幾束淡藍色的野花,想必她已經(jīng)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所以便催促著兩人離開此地。
劉航和宋翡說說笑笑的走在前面。
馬逸則無趣的跟在他們后面,時不時的嘀咕著,“見色忘義的家伙,哼,流氓一個?!?p> 在經(jīng)過那處荒廢的破屋子時,馬逸注意到屋子外面的柵欄有所損壞,且里面好像躺著一個穿白色衣服的人。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下,白色顯得格外的刺眼。
劉航一轉(zhuǎn)頭竟不見馬逸的身影,便停住了腳步。他大喊了幾聲馬逸的名字,但馬逸并未回答,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
無奈之下,劉航便往回走了幾步,來到馬逸的身旁。“干嘛呢?”
宋翡站在劉航的身后,擺弄著手中的野花。她將鼻子貼近花蕊處,嗅著淡淡的花香。
劉航順著馬逸的視線看過去,也覺察到一絲的不對勁。兩人視線交匯時,便一同向屋里走。
“你們要做什么?”宋翡突然的說話聲,著實嚇了兩人一跳,兩人不自覺的后退了一小步,輕閉著眼,深呼了一口氣,輕拍了拍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
“剛才看到一只小白貓……”劉航敷衍的回答道。
“小白貓,在哪呢?”宋翡左右張望著。
“好像跑里面去了?!?p> “??!可……里面不能進啊,這里邪氣的很,我們還是別管貓了,走吧?!彼Z氣里充滿著恐懼。
“你呆在這別動,我倆進去看看。”
“算了吧……咱們走吧?!彼昔洳话驳恼f道。
“我們馬上回來?!闭f完,劉航拉著馬逸的手臂往屋子里走去。
兩人兩步并做一步,快步的走進了屋。然后,便看到一個人趴在地上,看上去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身體并沒有因呼吸而上下浮動著。
馬逸連忙走到那個人的身旁,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對劉航搖了搖頭。
劉航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房頂破了一個小洞,那個男人正好躺在小洞的正下方,身體旁邊有一小堆的面粉。房屋的角落里滿是蜘蛛網(wǎng),木質(zhì)的窗戶框正嘎吱嘎吱的作響,房間里的一切看起來都破爛不堪,正如王耀祖所說已經(jīng)荒廢很久了。
男人的左腿彎曲,與臀部相平行,雙腳上的鞋子已經(jīng)不見了,但灰色的襪子還套在雙腳上,褲腳上有幾處淤泥的痕跡,但水分已經(jīng)蒸發(fā)了,只留下了泥土,白色衣服和灰色褲子上都留有一條由深變淺的泥土的痕跡。彎曲的那條腿的不遠處有一片綠葉,綠葉已經(jīng)失去了光澤,像是很久之前落下的,整個房間只有這一片綠葉。綠葉下方留下了一條直通門口的痕跡,雖說大風(fēng)已經(jīng)將房間的泥土吹到了四周的角落,但地面上還是留下了一層淺淺的灰塵,以至于痕跡看上去很明顯。
從門口到男人躺下的地方只有成年人一大步的距離。
馬逸仔細盯著男人看了很久,突然開口說:“這不是王程嗎?”
“王程?”
“對啊……我說怎么那么眼熟呢……原來是王耀祖的兒子??!”
劉航又仔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確定是王程后,他才站起身。
“貓找到了嗎……別找了,你們快出來吧,待久了會霉運上身的。”宋翡大聲喊道。
劉航和馬逸聽到宋翡的聲音,便走了出去。劉航對她說:“沒找到,可能跑到別處去了吧?!?p> 三人一同往村子里走。
兩人將宋翡送回家,然后便跑到了村長家。此時,王耀祖正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看著電視機。他以為兩人是來詢問馬車的事情,便先開口說:“馬車的事還要再等一等,雨后山路不好走,馬車都不愿意上山?!?p> 兩人互看了一眼后,馬逸開口說:“村長,我們發(fā)現(xiàn)您兒子……”
“怎么了?怎么說話吞吞吐吐的?!?p> “我們發(fā)現(xiàn)了您兒子的尸體?!?p> “什么!怎么可能,別說醉話了?!蓖跻鎿u了搖頭。當(dāng)看到兩人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便開始慌張起來。“這不可能……在哪,他在哪?”
“被柵欄圍起來的那個房子里?!?p> “那是禁區(qū)……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蓖跻孀焐险f著不可能,但行動上已經(jīng)相信了兩人的話,連忙跑了出去。兩人跟在他的身后,又來到了那個陰森森的房子。
王耀祖遠遠的看著王程躺在地上,淚水順時奪眶而出,哽咽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的雙眼因充血而變得紅腫,鼻涕和淚水混在了一塊兒,順著臉頰流到了衣服上。
“村長,我覺得先報警比較好?!?p> 王耀祖看了一眼劉航,眼神里充滿著殺意,若不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也許他會和其他的村民一樣,認為兩人激怒了面神,才引發(fā)了這一系列的災(zāi)難。他閉上雙眼,沉默了許久后,站起身,將王程抱起。
劉航連忙阻止他?!按彘L,我覺得在警方?jīng)]來之前,不要搬動尸體比較好,若是破壞了什么線索,也不利于偵破案件?!?p> “你說的那些我不懂,我不能讓我兒子躺在這冰冷的地板上?!蓖跻娴男那楫惓<?,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報警比較好,警察一定會幫您找到殺害您兒子的兇手?!?p> 王耀祖突然停止了顫抖,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好……那你們幫我在這里守著,我去報警。”臨走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王程,眼神里充滿了傷感,是他人未能感同身受的傷感。
王耀祖離開后,馬逸不進感嘆。“王耀祖還算是比較理智的,看來一村之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的職業(yè)?!?p> “如果換做是你,你可能做不到他這樣,有可能看到這種畫面,你就會嚇得屁滾尿流了吧?!?p> “那你是太小看我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兩人一籌莫展,一個與世無爭、和睦相處的小村莊,為什么會接二連三的發(fā)生案件,這讓兩人想起陳生杰的意外死亡,兩個案件是否有聯(lián)系,現(xiàn)在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難道兩人的到來,引起了面神的不滿,才導(dǎo)致這一切的意外嗎?
受詛咒的是整個村子,還是村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