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拜訪
“咚咚咚……”一陣巨大的敲門聲傳到劉航的耳畔。
他背靠著沙發(fā)盤腿而坐,面前的茶幾上散落著空酒瓶,右手邊散落著同一品牌卻包裝不同的罐裝啤酒。他沉浸在醉意中,并沒有在意敲門聲。
“咚咚咚……”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到劉航的耳邊!
“誰呀!那不是有門鈴嘛,敲什么敲!”劉航極其不耐煩的罵了一句。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向玄關(guān)走去。臨近玄關(guān)處,他駐足,舉起左手手中僅剩三分之一酒的酒瓶,猛喝了一大口后,才緩緩開門。
“大哥,你是瘋了嗎!喝這么多!”馬逸一邊說著,一邊攙扶著劉航。
他揉了揉雙眼。“是你啊,馬逸!我還以為是房東催我教房租呢!”話畢,他對著馬逸吐了一口酒氣。
“我的天!”馬逸一臉嫌棄的將他的臉推開。
“你怎么又來了,給我?guī)Ь屏藛???p> 馬逸將手提包里的的保溫杯遞給劉航,劉航接過后,剛喝了一小口,便全都吐了出來?!斑@什么!”
“茶啊,解酒茶。味道還不錯吧!”馬逸取笑的說道。
一周前,劉航工作的風(fēng)起有限公司因資金周轉(zhuǎn)困難,采取了裁員的解決辦法,他便成了裁員名單上的一員。更不幸的是,同一天與他相處一年的女朋友提出了分手。之后,他便整日在家中醉生夢死。馬逸曾安慰過多次,但他也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無奈之下,馬逸只好每天來看他,生怕他酒后闖出什么禍?zhǔn)隆?p> 喝過解酒茶后,劉航清醒了很多。他挽著馬逸的胳膊兒哭訴道:“不是說,會計是個好工作、鐵飯碗嘛,我怎么就失業(yè)了呢!我以后該怎么辦啊!”
“工作嘛!好找……可你和你女朋友怎么回事?不是準(zhǔn)備結(jié)婚了嗎?”
馬逸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到這件事,劉航就像個發(fā)了瘋的猴子一樣抓耳撓腮、坐立難安?!八訔壩也皇秦?fù)二代!”
“富二代!她以為你是富二代!不對啊,你這形象和氣質(zhì)完全不符合富二代??!”
“是付不起房貸和車貸,簡稱負(fù)二代!”劉航加重了“負(fù)”字的音量。“我怎么過的這么慘?。 闭f完,他起身,向廚房走去。他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便轉(zhuǎn)身對馬逸說:“你去樓下買兩瓶酒上來,記得付錢?!?p> “沒有酒,只有茶!”
“那你走吧!”
馬逸一邊將散落的酒瓶收進(jìn)了垃圾桶里,一邊回答說:“如果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不會進(jìn)一個酒鬼的家!”
劉航將藍(lán)色襯衫的袖口解開,露出小臂,兩條細(xì)長的疤痕清晰可見?!斑@可是我們友情的見證!”
“不得不說你的愈合能力真強(qiáng),當(dāng)時皮開肉綻幾乎要看到骨頭了,你也死活不去醫(yī)院,結(jié)果就留下了兩條疤!”
“那是……我記得某人可是跑的最快的那個!”劉航暗示的說道。
“我后來可是回去幫你了?!?p> “是啊,十分鐘后回來的,我把他們都打趴下了,你回來又補(bǔ)踢了幾腳而已?!?p> “所以,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啊……高二的時候,也就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他們都笑話我……”
“我就看不過那些人,身為學(xué)生不好好學(xué)習(xí),搞什么校園霸凌……對了,他們?yōu)樯镀圬?fù)你?。俊眲⒑胶闷娴谋牬罅搜劬?。
“……馬逸?!瘪R逸說話的聲音極輕。
“我知道你叫馬逸!”
“名字……馬逸的諧音是馬姨,阿姨的姨。反過來念是姨媽?!?p> 三秒鐘后,整個房間回蕩著劉航開心爽朗的笑聲。
馬逸隨手撿了一個空酒瓶向他扔了過去?!皳p友啊。以我的痛苦為樂啊。”
雖然馬逸挖苦著自己,但他揚起了嘴角。
初三那年馬逸16歲,因為一場交通意外他失去了最疼愛他的父母。由于姑姑與姑父始終沒有生育,便將他接到家中撫養(yǎng)。雖然姑姑、姑父待他視如己出,但經(jīng)歷了家庭的重大變化后,他變得很內(nèi)向,不愿與人交際,加上他無法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且體格瘦小,便變成了同學(xué)們嘲笑欺凌的目標(biāo)。直到劉航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一切。在劉航入學(xué)的第二天,他在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被五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同學(xué)圍了起來,原因是想暴打他一頓來緩解一下他們郁悶的心情。他低著頭,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緊貼著冰冷的墻壁站著。
“喂!”劉航大喊了一聲。他頂著一個刺猬頭,皮膚偏黑,單眼皮下的黑眸略帶敵意,一邊的嘴臉微微上揚,給人一種極難相處的感覺。他右手的手指在眉頭間摩擦了幾下,隨手將書包扔到了一旁,然后走到馬逸的身旁,輕聲說:“你先走,我來對付?!?p> 聽完劉航的話,馬逸便頭也沒回的跑遠(yuǎn)了。當(dāng)他被街邊的石子絆倒時,他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有多懦弱,所以他決定原路返回。
他用盡力氣飛奔回來,發(fā)現(xiàn)劉航的胳膊上滿是傷痕、血肉模糊,其他人則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周圍還散落著沾有血的磚頭。他兩四目對視,沒有言語,只是笑了笑。自那以后,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盡管有爭吵,但絕無背叛與欺騙。
“快跟我說說其它有意思的事!”劉航像個好奇心爆發(fā)的孩子一樣,滿眼期待的看著馬逸。
“沒了?!?p> “……那你還是快去給我買兩瓶酒,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彼查g變回了憂愁的模樣,眼神里剛剛?cè)计鸬墓饬烈蚕Р灰娏恕?p> 馬逸撓了撓頭,舔了舔嘴唇說道:“……殺人案你想聽嗎?”
“不聽。你還是給我買酒去吧!”他將雙手交叉放在左腿的膝蓋上。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p> “什么!”劉航突然直了直身子,黑眸里閃過一絲光亮。他繼續(xù)問道:“誰呀,誰呀?我認(rèn)識嗎?同事?還是……”
“住在我對門1004的房客?!?p> “身材好嗎?”劉航的右肩輕碰了幾下馬逸的左肩。盡管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jīng)中樞,但還能從他的臉上讀出“好奇”兩字。
馬逸偏著頭,稍稍回憶了一下?!斑€不錯?!?p> “那是我喜歡的類型啊,你應(yīng)該把她介紹給我認(rèn)識的?!?p> 馬逸撓了撓頭。“額……其實我沒怎么注意身材……”
劉航再一次打斷了馬逸的話,“那顏值呢?是甜美可愛型的,還是知性溫柔型的,要不是高冷御姐型的?”
“應(yīng)該屬于耐看型的?!?p> “你肯定還沒表白,對吧!我跟你說,愛要勇敢說出來,錯過了可能就再也沒機(jī)會說了!”劉航的眼框里泛著淚光?!拔遗笥炎咔斑B句再見都沒說?!?p> “確實……她被殺了?!瘪R逸的聲音越來越輕。
劉航打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眉頭下垂,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玩笑話。
“警方懷疑我是兇手……而且我感覺最近有人跟蹤我。”馬逸說道。
劉航咽了咽口水,高頻率的眨著眼。“你不會是見色起意吧?”
“才不是,我只是留意過她。說喜歡她只是為了逗你而已?!瘪R逸得意的眨眨眼。
劉航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直線。“我不信,你肯定是兇手!你現(xiàn)在來我家,警方一定認(rèn)為我是幫兇,不行,你得去自首,我會等你出來的?!闭f完,他用盡力氣將馬逸從沙發(fā)上推走,但馬逸一扭身,他便失去了重心,倒在了沙發(fā)上。
“想什么呢,我是無辜的?!瘪R逸一臉無奈,蹙起了高高的眉頭。
劉航坐起身,右手托著下巴,打量著他,“那你知道是誰在跟蹤你嗎?是警察,還是……”
“不知道……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每次不經(jīng)意的回頭,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p> 劉航輕哼一聲。“你這個不經(jīng)意回頭的操作簡直是毫無破綻?。 ?p> “我也覺得很完美。”馬逸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你沒聽出來我在挖苦你嘛?”他一臉懵圈的看著馬逸。馬逸搖了搖頭。
“我覺得你還是去給我買酒吧?!?p> 馬逸再一次將裝有解酒茶的保溫杯遞給了他,他猶豫了幾秒后,抿了一小口。一瞬間,他近乎于變形扭曲的五官,可以感受到解酒茶的“獨特”口味。
也許是解酒茶的味道過于苦澀,反倒讓劉航清醒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他終于問道:“那警方為什么懷疑你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