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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陛下的白月光

娘娘是陛下的白月光

弱雪依舊情 著

  • 古代言情

    類型
  • 2019-09-08上架
  • 401578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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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是武安十五年

娘娘是陛下的白月光 弱雪依舊情 1056 2019-09-07 20:30:39

  (以內(nèi)心獨(dú)白幾章,后面是第三人稱。)

  那是武安十五年。

  我從小患有幽閉癥,只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我不敢頂撞任何人,包括我身邊的宦官侍女。

  雖然我是太子,雖然他們平日里對我恭恭敬敬……但我的幽閉癥仍然愈來愈重。

  我不喜歡和任何人說話,不喜歡待在熱熱鬧鬧的場景里,不喜歡聽到他們在后背議論我的那些不堪之言。

  我清楚的記得。

  與她相遇的那天,是冬天,一個寒風(fēng)刺骨的冬天。

  那天,很冷。

  滿天的鵝毛大雪。

  母后與梁郡王有染,被廢,貶入冷宮。

  我這個秦國太子,十歲的,軟弱怯懦的太子,名副其實(shí)的被幽禁在東宮。

  與其說幽禁,不如說是讓我與母后一般,在這奢靡喧嘩的郢安城里,自生自滅。

  被囚禁的那天,冷宮里母后求見我。

  她讓我去跪求父皇,用自己的死去證明她的清白。

  她拼命地晃著我的胳膊,猙獰的表情簡直比惡魔還要恐怖。

  她掐的我,很疼。

  我倉皇的逃離了冷宮。

  我知道,現(xiàn)在只要有人想要我死,我定然躲不過去。

  就像父皇放棄母后一般絕情,就像母后放棄我一般絕情。

  不會再有人理會我的生死了。

  哪怕一個地上爬的耗子,都可以隨意踩在我的頭上肆虐我。

  所以,那日夜里,我就在皇宮里的一個荷花池旁,被人推了下去。

  那方荷池積水很深,連著皇宮外面的護(hù)城河,水勢甚急,在夜里甚是恐怖。

  寒冬的池水,侵入肺腑的冷。

  我害怕極了,不停地掙扎。

  我清楚的記得,那種感覺就像被人關(guān)在了一個密封的黑屋子里。

  不知是池水過于刺骨,還是我來自心底的恐懼,我的全身不停的開始發(fā)麻,抽搐。

  那濃重的淤泥腥氣和渾濁的水撲眼撲鼻而來,池塘里盡是黑寂,不可視物。

  我拼命地想要往上游,因?yàn)槲液ε履欠N走不出去的黑暗,就像張牙舞爪的魔鬼抓住了腳一般,那種隱匿的恐懼,讓我不知所措。

  可是,我?guī)状斡紊先?,卻讓人在身上用棍子狠命敲擊回去。

  那晚,血從頭上涌涌而下,我滿眼血色,什么都看不清楚。

  恐懼,像惡心的水蛇一般,從我的脊背纏繞上肌膚,讓我喘不過氣來,瀕臨死亡。

  我想,就這樣死了吧。

  那是我第一次想要放棄我那平庸懦弱的人生,第一次想要離開這個冷若冰霜的世界。

  就在我要放棄掙扎的時(shí)候,我透過滿眼的鮮血看到,那個在岸邊推我入池的宦官突然被人砸暈在池邊。

  她來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

  那個時(shí)候,我還不知道她將要在自己的一生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膽戰(zhàn)心驚的扔下手里的石頭,看到池水邊滿身鮮血的我,立刻趴在池邊向我伸出了手。

  “把手給我!”

  我恐懼極了,淚水夾雜著血水漲滿了我的眼眶,我顫抖的胳膊猶猶豫豫抬起,伸向了她。

  我以為她只是另一個派來殺我的人,但沒想到,她竟真的毫不猶豫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仰頭看著她。

  她的眸里,皆是對我的擔(dān)憂。

  那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那種關(guān)心的眼神,是那種我渴望羨慕已久的眼神。

  可是她知不知道,在這么滑的池邊,她那么瘦小,很有可能會被我拖下去,一起死掉。

  可是她沒有一絲遲疑,拼盡全力往岸上拉著我。

  無奈她的力量太小,我的重力讓她即將跌進(jìn)深不見底的池水。

  我哭的更兇了。

  她咬牙,一只手手死死的陷進(jìn)岸邊的地上。

  看了我一眼后,她緊閉雙眸,握緊了我的手傾盡全力再次拉我。

  當(dāng)時(shí)我狠狠抹了一把淚,青筋暴起,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氣,抓著她的手抱著必死的心往上爬去!

  一番掙扎后,在身體接觸到岸邊時(shí),我知道,自己活過來了。

  她拍著胸脯松了一口氣,疲憊的躺在岸邊,看著漫天的雪花,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甜甜糯糯的,好聽。

  劫后余生,我恐懼的屈膝抱緊自己,看著躺在地上的她,全身冷的顫抖不止,牙齒不停的打顫。

  “你…沒事…吧……”

  我竟然心虛不敢看她。

  這時(shí)候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竟然完全變了聲調(diào),是極致恐懼下的結(jié)巴。

  “沒事?!?p>  她坐了起來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慢慢抬起頭,看到了她的那雙眸子,比星辰還要璀璨的眸子。

  看完她后,我瞬間自卑的收回了視線,閃躲著低下了頭。

  “我們先走,”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蹲下拉起顫抖的我,“萬一那個壞蛋醒了,咱倆就完了!”

  她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在寒冷無情的冬日,給了我無限的溫暖與安全感。

  都說十指連心,我感覺到心里有一股暖流微微擴(kuò)散,進(jìn)而順著血管,蔓延到全身上下。

  直到現(xiàn)在,我仍記得那掌心的溫度,刻骨銘心。

  我緊緊抓著她的手,像抓住了唯一的希望,拖著一顆跳得勝過兔子的心,拖著兩條已經(jīng)軟得沒有力氣的腿,跟著她瘋狂的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

  “那里有個山洞,”她喘著氣終于停了下來,笑著回頭看我,指了指前面的假山,“我經(jīng)常去那里玩兒的,沒人會發(fā)現(xiàn)我們!”

  我看著遠(yuǎn)處的山洞,又看了看身后那段我們極速跑來的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過來的。

  “走啦走啦?!?p>  她拉著我的手跑進(jìn)假山后的山洞里,熟練的抱起一堆干巴巴的稻草和樹枝放在中間,拿出身上的火折子點(diǎn)燃。

  我忽然好害怕火苗,那種明亮的感覺讓我?guī)缀踔舷?,她看到我的樣子會感到厭惡的?p>  我不禁退后兩步。

  低頭看去,我的靴子已經(jīng)浸滿了臟兮兮的泥水,滿身的狼狽,肯定是一副過街老鼠的模樣。

  對,我只是一只人見人厭的老鼠。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外面。

  心如死灰。

  我真的對所有人絕望了。

  包括我自己。

  大顆大顆的淚灼燙了我的手背。

  我再也沒有臉去呼吸空氣。

  強(qiáng)烈的窒息感壓迫著我的每一處神經(jīng)。

  于是我擦了擦臉上的泥水,準(zhǔn)備跑出去。

  只要跳下那個荷花池,我就再也不用這樣卑微的活著了。

  “給——”

  她雙眸那么的澄澈的看著我,向我伸出小手,里面是她剝好的幾顆長生果。

  我瞠目結(jié)舌,她在如此明亮的火光前看我的模樣,竟然沒有任何鄙棄。

  而且,還給我吃的。

  “別怕,壞人找不到我們了。”

  她靠近滿身泥水的我,抬起我瑟縮發(fā)抖的手,用她的袖子給我擦干凈,將長生果放到我蜷縮著的手心。

  “餓不餓,這個很好吃的哦!”

  我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縮回墻角站著,將果子攥的死死的,不敢去看她。

  她見我害怕她,就去一邊填柴火了。

  我無力的靠在冰涼的墻壁上,鉆心的冷從后背擴(kuò)散到全身,兩只手不斷摩挲著胳膊。

  小果子被我一口吞掉了。

  我的確很餓。

  我的腿在不停的發(fā)抖,很劇烈的發(fā)抖,我依舊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走出來。

  夜,正濃。

  黑沉沉的天空,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星星的微光被假山外的樹林隱隱遮蔽住。

  她看著燃起的火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將火折子又塞到懷里:“這下可以啦,你過來吧,這里暖和些哦?!?p>  稻草和樹枝成堆“啪”“啪”地燃燒著,擴(kuò)張著紅色的火焰,還有淡淡的黃色輪廓。

  火苗往上躥,尖尖的,忽上忽下。

  寒風(fēng)肆意的咆哮,吹在臉上刀割一樣疼。

  我凍得渾身僵硬,感覺自己眉毛上都結(jié)了一層霜。

  麻木的走到火堆旁邊,我慢慢坐下來。

  把發(fā)抖的手伸過去烤火,才感覺到臉上傳來絲絲暖意,我想應(yīng)該是把臉上的冰霜都融化了吧。

  她從懷里又拿出一些帶著果殼的長生果,雙手捧著很善良的遞給我,許是怕嚇到我,說話很小聲:“都給你。”

  我只偷偷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便低著頭縮在了原地,我看著自己丑陋無比的手,沒有勇氣去接那些長生果。

  她沒有說話,我低著頭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我死死閉上了眼睛,等待她將那些小果子全部砸到我臉上,然后讓我滾出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

  “給——”

  她自己慢慢剝了兩顆長生果,遞到了我手邊,毫無厭煩之意,很有耐心的等我接過去。

  我依舊沒有抬頭,速度極快的拿到那兩顆長生果,塞進(jìn)嘴里,胡亂嚼了嚼就咽下去了。

  她見我吃下去了,又開始慢慢的剝了起來。

  于是,她剝兩顆,就遞給我。

  我從她手里拿到,再塞進(jìn)嘴里吃掉。

  這期間,她一直都很溫柔的照顧我的感受。

  我當(dāng)時(shí)還在想,即使這些小果子有毒,我也會心甘情愿的繼續(xù)吃下去。

  我喜歡她對我關(guān)心,對我笑的模樣。

  雖然我沒有敢去看她。

  我早就想對她說聲謝謝,可是嗓子腫脹的發(fā)疼,猶猶豫豫的一直沒有說出口。

  她坐在我旁邊,看到我臉上的鮮血后低叫一聲,隨即拿出自己的手帕靠近我,想要抬手為我擦掉鮮血。

  我下意識往后一縮,感覺自己心跳更快了,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看著火光前的她。

  她看我往后躲,哼哼的摁了下我的頭。

  我痛的呲牙卻不敢說話,滿臉疑惑的看著她。

  她抬了抬自己的帕子,我才看到上面殷紅的鮮血,原來,她想幫我止血。

  我心虛的低下頭,雙手不禁絞起衣角,剛想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雙唇張張合合的顫抖,我想,肯定是凍得。

  “很疼吧?!?p>  她滿眼擔(dān)憂,很小心的幫我擦著額頭上的血,靠近一些謹(jǐn)慎的吹著:“阿娘說,吹吹就會好,一會就不疼了……”

  我攥緊手指,不敢呼吸了。

  忽然覺得眼眶燙的難受,眼睛被什么模糊掉了。

  抬手擦了擦眼,才發(fā)現(xiàn)我竟然又哭了。

  很委屈,喉間苦澀的難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為什么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對我好,而我自己的親生父母卻視我為草芥。

  既然不想要我,為何要把我生下來。

  在她為我吹氣的那一刻,我渾身一僵,眼淚立刻止住。

  兩人距離這么近,我不敢動,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氣。

  “我……”我迅速擦了擦眼眶,剛想要鼓起勇氣開口,卻發(fā)現(xiàn)說的磕磕絆絆的,干脆又閉上了嘴巴。

  其實(shí)我很想對你說,謝謝。

  還有,你阿娘是騙你的。

  我還是有點(diǎn)疼。

  但是那會我感覺自己的臉滾燙滾燙的,身上竟然一絲冷意都沒有了,明明還能聽到冷風(fēng)在呼嘯。

  擦完我臉上的血后,她坐回到火堆旁。

  許是看著我身上還在滴水,有的地方已經(jīng)結(jié)冰了,她解開身上披著的狐裘遞給我。

  我看著她澄澈無比的眸子,在火光下像是浸滿了星光,一閃一閃的流溢著光華。

  一時(shí)間,我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我不要?!?p>  這么冷的天,她竟然要把裘衣給我。

  “你的衣服都結(jié)冰了,”她卻硬生生的把狐裘塞到我的懷里,然后轉(zhuǎn)過身抱膝背對著我,說,“把外面的衣服脫下來晾著吧,染了風(fēng)寒就壞了?!?p>  看著她瘦小的肩膀,我抱著狐裘的手指緊了又緊,我不知道此時(shí)自己是什么心情。

  “你要快點(diǎn)換哦,等你的衣服干了,我還要穿我的衣服回家呢?!?p>  我攥緊狐裘,鼻子一酸,無聲擦去眼眶的淚,默然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知道她看不見。

  等到我把外面濕透的衣袍脫下來晾好,她詢問完我后,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往火堆里添著樹枝。

  寒風(fēng)呼呼的往山洞里鉆,我看到她的肩膀有時(shí)會微微顫抖。

  肯定是凍得。

  我立刻站了起來,抱起山洞里的一些干稻草放在墻邊鋪好,然后坐在上面示意她:“過來?!?p>  她不解,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拍了拍身邊鋪好的稻草堆,不敢去看她那雙太過于璀璨的眸子,只好看著揪著狐裘的手:“一起蓋,那樣……會…暖和些?!?p>  “好主意哎?!?p>  她笑了起來,抱起一把樹枝填到火堆里,然后跑到我的身邊坐下,倚著墊滿稻草的墻壁。

  平日里除了婢女,我還從未和女孩子獨(dú)處過。

  此時(shí)她靠著我,我的耳后根燙的更厲害了。

  將溫暖的狐裘解開,我倚向稻草堆,把狐裘橫著蓋在我們身上,靠著她一起取暖。

  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沁人心脾,就像真的在我受傷的身上敷了藥一般,讓我心神安寧。

  如果心跳慢一點(diǎn)就好了,我有些緊張,因?yàn)槲液门滤牭轿意疋竦男奶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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