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朱正旭有些迷糊。

　　“太子殿下?！?p>　　朱正旭頓時(shí)笑開了，“笙兒，是你嗎？笙兒?！?p>　　陸聲輕聲說道：“賤奴名為晚葉，并不是笙小姐?！?p>　　這話像是在刺激朱正旭，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果然，朱正旭的臉?biāo)查g就垮了，他努力地睜開眼睛，想認(rèn)清眼前人的模樣。

　　可他看了半晌，也沒認(rèn)出來，便又揚(yáng)起了笑臉，說：“笙兒，別開玩笑了，這就是你的聲音，我是不會(huì)認(rèn)錯(cuò)的。別以為你站得那么遠(yuǎn)，我就認(rèn)不出你了，還換了個(gè)名字，晚葉，是什么鬼，沒有笙兒好聽。不過，睌葉要是是你取的名字，那就好聽得多了。”

　　“太子殿下，我不是笙小姐，你看清楚。”陸聲走過去，看著朱正旭說。

　　朱正旭呆滯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將一巴掌呼上陸聲的臉，把陸聲直接扇在了地上。

　　“說你是你就是，若是換了別人，別人高興還來不及呢，就你上趕著找死。笙兒那么高貴的人，沒嫌棄你就不錯(cuò)了。你倒好，一個(gè)從窯子里出來的賤民，好吃好喝地給你供著，你還不滿足。把你認(rèn)成笙兒，是你的福份。”朱正旭惡狠狠地說著。

　　陸聲摸了一下腫起旳嘴角，用手把滲出的一點(diǎn)血跡擦掉了。

　　朱正旭看著陸聲光裸的腳，冷笑一聲，用力抓住陸聲的腳踝說：“果然是打擾到你的好事了，連鞋都來不及穿。不過，看來我比他重要啊?！?p>　　陸聲不吭聲，因?yàn)樗溃F(xiàn)在自己無論說什么，都會(huì)被反駁，并且附帶“獎(jiǎng)勵(lì)”。

　　“陸聲，哦，不對(duì)，該叫你陸睌葉。你說你怎么這么下賤呢，這么多年了，從窯子里帶出來的習(xí)慣還沒改。只要我一不招你，你就去勾引其他男人，你是怎么想的啊！錢不夠嗎？還是讓你滿足不了??？”

　　“問你呢，平時(shí)不是挺能說的，現(xiàn)在說啊！”

　　朱正旭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終于讓陸聲疼得悶哼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朱正旭把陸聲的腳放開，抱著陸聲輕輕地拍背，柔聲說道：“笙兒乖，笙兒不怕。”

　　“太子殿下，我說了，我不是笙小姐，你敢看著我的臉嗎？別光聽聲音啊！”陸聲盡量平靜地說。

　　朱正旭沒有反應(yīng)，仍然輕輕地拍背，卻不再說話了。

　　“朱正旭，你看著我，我不是陸笙，我是陸睌葉?！标懧暃_他喊道。

　　我不是那個(gè)你捧在心尖尖上的愛人，我只是一個(gè)在你眼中，連狗都不如的賤婢，只是一個(gè)發(fā)泄品。

　　我可以被你踐踏，受多少傷都無所謂。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這么溫柔地抱著我，喊著別人的名字。

　　你明明是清醒的??！你就是想看見我被你騙了后受傷的表情而已。以前我信了那么多次，哪一次不是以暴虐而結(jié)束。

　　每次都要逼我說那句話嗎？

　　被那句話刺激到的人是你，可最后被傷害到的人卻是我。

　　有意思嗎？

　　“朱正旭，笙小姐已經(jīng)死了，再也回不來了?！标懧曢]上眼睛，緩緩地說。

　　朱正旭聞言一怔，將陸聲推開，雙手用力地去掐陸聲的脛項(xiàng)。

　　“都是你，要不是你，笙兒怎么會(huì)死，都怪你，為什么死的不是你。要不是你這么沒用，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都無法為笙兒報(bào)仇雪恨。”

　　陸聲閉著眼睛，淚水卻依舊滑了下來。她被掐得臉色發(fā)紫，聲音也無法發(fā)出。

　　陸聲艱難地扯出一個(gè)笑容，然后無聲地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說了一句話。

　　朱正旭認(rèn)出來了，陸聲說的是：這才像你。

　　淚水順著陸聲的臉頰淌下來，落在朱正旭的手背上。

　　朱正旭就像是被燙了一樣，手瞬間就縮了回來。

　　“嘭！”陸聲應(yīng)聲倒下，腦袋就直直地撞上石凳。

　　這是很久以前，朱正旭專門為了討好陸聲而定的石凳石桌，就是想讓自己在陸笙面前多說幾句好話。

　　陸聲感到腦袋某處很涼，又忽然變熱了，還有液體在汩汩地流著。

　　陸聲勉強(qiáng)睜開眼睛，看見朱正旭正冷漠地看著自己。

　　陸聲笑了，很小聲地說：“殿下，你忘記了嗎？六年前，我也曾踏進(jìn)過地獄，當(dāng)時(shí)，你為什么要救我呢？因?yàn)槁曇魡?？如果你不救我，該有多好？?p>　　陸聲恍惚地閉上眼睛，心想：好累啊。她清楚地感覺到，身體里的熱量漸漸流釋，又想：好冷啊。

　　朱正旭聽到撞擊的聲音只是皺了皺眉，便冷漠地看著陸聲。

　　她睜開了眼睛，里面的期待一閃而過，便成了漠然，很快又變成了無神。

　　她在說話，很費(fèi)力的樣子，可自己沒聽清。朱正旭想靠近一些，以便聽得更清楚，陸聲似乎對(duì)他的靠近毫無反應(yīng)，只是自說自的。

　　“如果你不救我，該有多好？”

　　這是朱正旭唯一聽見的話，他看見陸聲閉上眼睛，心里很不耐煩。

　　“我把你救回來，你就是這樣報(bào)答我的，哼，真可笑。

　　別裝死了，快起來，惹得我不高興了，你休想有好果子吃?！?p>　　朱正旭伸手去扯陸聲的衣服，撕到一半時(shí)，朱正旭停下了手。因?yàn)樗蝗宦牭揭环N聲音。

　　“滴，滴嗒，嘀嗒……”

　　像是液體落在木制地板上的聲音，一種不安的感覺從朱正旭心里升起。

　　朱正旭把靠在石凳邊的陸聲拉入自己的懷里，在石凳附近，一大灘鮮血伏在地上。

　　朱正旭一愣，這灘血像極了當(dāng)年笙兒流的血。

　　在酒精作用下，朱正旭的嗅覺和神經(jīng)都變緩慢了。朱正旭把陸聲拉過來后，才聞到令人窒息的銅銹味。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應(yīng)該抱著陸聲去找大夫。

　　陸聲的衣服已經(jīng)被撕得不能穿了，朱正旭把自己丟在一旁的外袍拿過來，包在陸聲身上。

　　一踢開門，冷風(fēng)就灌了進(jìn)來，只著里衣的朱正旭只更加用力地抱緊了陸聲，便跑了出去。

　　門口早就沒有人了，每次陸聲過來后，她們都會(huì)退下，大概是為了給陸聲一個(gè)面子。

　　府里沒有大夫，后來因?yàn)殛懧暯?jīng)常受傷，就請(qǐng)了一位大夫。只不過那名大夫不接受入住府內(nèi)的要求，他說他要陪自己的妻子，錢少些都無所謂。

　　朱正旭跑了十幾分鐘，就不知道怎么辦了。他從來沒來過這個(gè)地方，每次治病，要么是讓大夫進(jìn)府，要么是陸聲自己去。

　　沒有辦法了。

　　“梆梆梆！”朱正旭用力地敲著門。

　　“誰啊，大睌上的鬧什么鬧！”門內(nèi)傳來一個(gè)男人的聲音。

　　“干什么？”男人打開門，不耐煩地問。

　　“我想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大夫？”

　　“沒有。嘭！”男人說完便用力地把門關(guān)上了。

　　朱正旭立馬抱起陸聲去第二家，那個(gè)小姑娘一看見他們衣服上染著血，便把門關(guān)了。

　　第三家，只罵不出門，

　　第四家，只剩燈光了。

　　………

　　朱正旭撫上陸聲冰冷的手掌，在心里祈求，求求你，一定要撐住，這扇門里面的人定會(huì)幫自己的。

　　“吧嗒”一聲，門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