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內(nèi)心深處始終懷揣著一個熱切的期盼,那就是能被召回宮中過年。
好讓那些平日里仗勢欺人的宵小之輩瞧瞧,即便身在宮外,他也依舊是宮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未曾被遺忘。
然而,歲月流轉(zhuǎn),年復(fù)一年,這個愿望卻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始終遙不可及,未曾實現(xiàn)過一次。
他知道宮里在忌憚什么,那他就要做什么。
恰逢此時,淵國為了彰顯其誠意,特地從抓獲的三百俘虜中精挑細(xì)選了三位,并派遣使者帶著他們前往轂國。
美名其曰,要親手將俘虜交到轂國公主疏的手中。
實際上,淵國卻故意繞過了沿路的官府,選擇用囚車押運,一路招搖過市,仿佛是在向百姓宣告他們的勝利和俘虜?shù)拇嬖凇?p> 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向公主疏發(fā)起挑戰(zhàn),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總要舍棄一個來應(yīng)對這個棘手的局面。
當(dāng)顧疏收到淵國送來的信函,得知這一消息時,她只覺一股怒氣直沖心頭。
原本以為能夠拿捏住淵國,卻沒想到反被對方將了一軍,實在是令她難以接受。
“難道只有他淵國有俘虜嗎?”她怒氣沖沖地看向時胤,“你說,我們抓了多少個!”
時胤略作思考后,估摸著說道:“兩百個?!?p> 一聽這數(shù)目,又落人下風(fēng),顧疏心中的怒火更是難以平息。
一邊是她的子民,一邊是她的子女。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面臨如此艱難的選擇。
她緊緊握住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
時胤本是沉默,摸索著腰間的玉佩,突然表態(tài):“我們不會二選其一,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p> 他的聲音堅定而低沉,但其中的決絕不容置疑。
“可是……你怎么改心意了?”
時胤緩緩解釋道:“我并非輕易改變主意,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p> “淵國此舉,實為挑釁,他們故意將俘虜之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就是想讓我們陷入兩難。若我們輕易用暨兒交換俘虜,不僅會讓淵國得寸進(jìn)尺,還會反用暨兒掣肘與你我。”
“那被俘虜?shù)膶⑹總冊趺崔k?”
時胤說:“我們不是也有嗎?”
他說:“雖俘虜人數(shù)上有差距,但他不會想讓世人知道他欺辱親妹吧?!?p> 顧疏的眼睛瞬間亮了,贊同道:“對!就該這么對付他?!?p> 復(fù)函交給時胤寫,此事不能假手與旁人。
更不許信使中途打開私看。
她不想讓世人知道暨兒的身世,是不想他長大后要受指點。
錦都城外,鄉(xiāng)間小道上,一位佝僂著背、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拉住從外面回來的小媳婦的手。
“我聽人說看見我家幺兒在囚車上,你看見了嗎?”
她目光呆滯,麻木地?fù)u了搖頭,“我沒注意,我相公也在里面,他被打殘了,我只顧看他了……”
老婦人失望地松開手,失神道:“怎么會這樣……”
心中燃起的希望被澆滅,成了帶著火星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