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閣,蒼穹之下最大學(xué)問集成之地,地處昆侖之巔,傳說中山海閣師祖參透人事,飛升成佛,兩大皇族領(lǐng)袖皆為師祖弟子,承師恩成人間帝王,報師恩劃昆侖山系為仙境,不入凡世,不受賦稅。
“唉,又來了,我娘包的粽子還沒吃夠呢。”說話的是一位白面小生,生的俊朗,眉目間滿是不情愿,正氣喘吁吁地走著顛簸的昆侖山路,“你說咱們明明可以御劍直接飛到山海閣上,怎么師父偏要我們一步一步爬上來,累死我了?!?p> “何畢,你憋說話了,我聽著更累了?!狈置鲃倓?cè)氪?,女子臉上卻汗如雨注,大喘著氣,好不容易才說出完整的話。
“師姐,你這年過得很。。。滋潤呀?!焙萎吙粗鴦⒄照漳樇t心跳的模樣,幸災(zāi)樂禍。
劉照照看著何畢一副討打的嘴臉,狠狠瞪了一眼過去,又想到在家里母后為她做的膳食,咽了一口口水,還真的挺滋潤的。
身后出現(xiàn)一個聲音,“小照,真巧啊?!?p> 是二師兄風(fēng)云。
劉照照更加臉紅心跳了,二師兄長得俊逸,待人接物都客氣的很,臉上時時刻刻是柔軟的微笑,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陽光一樣舒服,她是喜歡他的。
“二師兄!真巧呀!”
看著劉照照手中的行李,風(fēng)云一手接過,“我來幫你吧?!?p> 話畢,在劉照照一邊的朝陽也喜滋滋地將自己手中的重物遞出去,“二師兄,我也很累了?!?p> 風(fēng)云拒絕,“你才入學(xué)兩年不到,怎么可以懶怠,師父要大家步行上山,就是勉勵大家勤勉度日?!?p> 朝陽撅起嘴,不愿意就不愿意,還講起道理來了。
她跟在劉照照跟風(fēng)云的身后,很不高興。
一邊的何畢嘲笑她,“受挫了吧,呆瓜?!?p> 朝陽瞪他,這時候,手中的重物輕了輕,她疑惑轉(zhuǎn)身,陳闕已經(jīng)提起她的行李往前走了,朝陽一見有人給自己提行李,喜滋滋跟了上去,回頭還不忘挑釁似的斜覷了何畢一眼。
何畢挑著自己的重物,恨不得把東西丟到山谷里面去,以后一定要記得輕裝上陣!
劉照照跟在風(fēng)云身邊,沒了行李走的輕巧,一邊跟風(fēng)云閑聊,“二師兄,在家里是不是很輕松呀?!?p> 不用念經(jīng)似的背書,不用學(xué)劍術(shù),只要吃喝玩樂萬事足。
風(fēng)云但笑不語。
劉照照有很多話跟風(fēng)云分享,不過當(dāng)然絕大多數(shù)都是關(guān)于她母后做的好吃的。
“我娘做的酥餅簡直絕了,入口即化!我還帶了呢,到時候給所有的師兄弟們都送上幾塊嘗嘗?!彼且粐?,但出了宮為免招來殺身之禍?zhǔn)遣坏帽┞渡矸莸摹?p> 母后是娘,父皇是爹,皇兄是大哥,這些都是她出宮前得知的。
她正講得歡,忽的頭頂出現(xiàn)一個極其冷冽的聲音,“一炷香之內(nèi)收拾好自己行囊,山海閣大堂集會!”
劉照照嚇了一跳,抬頭望見大師兄,那個輪廓分明,舉止俊逸,極富仙人之姿,卻從沒見他笑過的男人,他的眼神慢悠悠從劉照照臉上劃過,像一個冰柱,忽的凝固在劉照照的腦子里。
頃刻之間,她臉不紅心不跳了。
她渾身發(fā)冷,忍不住湊近點風(fēng)云。
然后,所有正在爬山路的人都肉眼可見他們大師兄的臉?biāo)查g黑了下來,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大家晃過神來后是一片哀怨載道,然后以最迅速的速度沖到自己房間,將東西扔到床上,再沖到山海閣的大堂。
僅用半柱香的時間。
風(fēng)云二師兄與楚殊三師姐站在最前一排,劉照照站在楚師姐身后,朝陽又站在劉照照身后,朝陽悄聲跟劉照照,“大師兄真的好可怕,才第一天??!”
劉照照一聽到朝陽在議論大師兄,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抬頭朝站在最前的大師兄看了一眼,恰好對上大師兄銳利的眼神,頓時心里漏了一拍,低頭喘氣,這太刺激了。
她身邊的陳闕倒是一派輕松的模樣,似笑非笑地正看著最前方的大師兄。
大家膽戰(zhàn)心驚地等了好一會兒,師父都沒有來,后來大師兄竟然讓大家直接回去整理行囊,劉照照心有余悸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山海閣現(xiàn)任閣主趙年方,收徒十五人,皆為上等資質(zhì),尤以大徒弟寧深為著。
趙年方年前閉關(guān),至今未出,這是第二天大家訓(xùn)練的時候才知道的。
看著訓(xùn)練場上的大師兄,正凝著臉,抿著唇,從他們面前慢慢踱步經(jīng)過,視察他們的定力,劉照照覺得是在做生死搏命。
昆侖山上四季如春,原來師父訓(xùn)練他們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將春夏秋冬都布起陣來,然后逐一訓(xùn)練,每個季節(jié)一炷香的時間。
但是大師兄是個狠人,他竟然還布下了感官的陣法,有時候會覺得頭痛,有時候會覺得腳底癢,有時候從心里會忽的生出一陣煩悶急躁,簡直人間地獄。
大師兄實在太可怕了!
劉照照額上早就全是汗水,她的腳底正癢得厲害,她站立著,全身都不敢亂動,但是腳上一直在狠狠地擦著地板,動作盡量輕微細(xì)小,免得被大師兄看到。
寧深從劉照照身邊走過的時候,看到她低著頭,皺著眉頭,腳不停在地上摩擦,寧深眉目間忍不住溢出笑意,然后施令,“今天就到這里。”
隨即長袖一揮,所有痛楚通通消失,劉照照簡直覺得自己撿了一條命回來,看著大師兄站在自己身旁,她連呼吸一下都不敢,看著大家都走光了,她趕緊先退后兩步,然后追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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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里母后做的酥餅,劉照照嘆了口氣,她也是很想跟大家一道分享的,但是如果要她拿去給大師兄一塊吃的話,她覺得挺困難的,她連看大師兄一眼都覺得好可怕,更何況還要跟他說上一句話,況且,以大師兄這樣的性子,一定不會搭理她的,說不定還會把她的酥餅統(tǒng)統(tǒng)丟掉,或者甚至,直接當(dāng)著她的面拒絕。
劉照照覺得自己還是一國公主呢,還是不要熱臉去貼大師兄的冷屁股了,既然不能給大師兄送去,那也不能給其他同門送酥餅了,單單漏掉大師兄一個人很不好。
劉照照望著滿滿一個包袱的酥餅,又想起臨走前母后囑咐她分給大家一塊吃,簡直糾結(jié)的要命,狠狠咬了一口酥餅泄憤。
外酥里嫩,母后的手藝為什么會這么好,她還是留著自己吃完算了,吃了一塊又一塊,吃到第三塊的時候,朝陽和何畢推門進來了。
何畢看著劉照照桌上放著一個包袱的酥餅,夸張地叫:“師姐!你是豬嗎!”
劉照照瞪他,這個師弟簡直沒大沒??!
朝陽捏起一塊酥餅,咬上一口,好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三口并作兩口,吃掉。
“師姐,你也太不厚道了,這么好吃的酥餅怎么能不拿出來給大家分享?!背栕彀屠镞€塞得滿滿的,含糊地埋怨。
劉照照解釋,“這本就是我娘親做好要我分給大家吃的?!?p> 朝陽聞言高興,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拿起她的酥餅走出門回頭說“師姐,我?guī)湍闳シ郑 ?p> 劉照照都來不及阻攔她!
到了院中,朝陽就喊:“各位師兄師弟師姐!大家出來吃酥餅啦!是照照師姐從家里帶來的!”
所有同門都是住在一個院子里,朝陽喊得很大聲,劉照照覺得所有人應(yīng)該都聽見了,果然,陸續(xù)有人打開門看向劉照照房間。
而罪魁禍?zhǔn)壮?,落下一句,“我去送給陳闕!”就消失了。
劉照照沒法懸崖勒馬,只好拿著自己的酥餅,給出來的師兄弟都分了個遍,最后只剩下楚師姐,風(fēng)云師兄還有大師兄沒有分到。
若是他們都在房里不出來,那便是要一戶戶地送過去的,她不能當(dāng)作他們不出來就是不想要,她的父皇告訴她,出門在外還是要憨厚一些,不能靠猜測去處事。
她先到楚師姐的房中,敲門,楚師姐的聲音清脆好聽,“進來!”
“師姐,這是我娘做的酥餅,請大家吃的?!?p> “謝謝照照!”
“不客氣的師姐?!?p> 她看到師姐放在床沿上的一把利劍,那是師姐的佩劍,佩劍下沿掛著一條玉墜,線條柔凈,想來是不俗的。
劉照照接著走到風(fēng)云師兄的房前,敲了敲門。
“照照嗎?”
“是的二師兄?!?p> “進來吧?!?p> “二師兄,這是我娘做的酥餅,請大家一塊兒吃的,你嘗嘗,可好吃了!”
風(fēng)云接過酥餅,一口就咬了一大半,然后稱贊,“照照的娘親手藝真不錯,下次去照照家里做客,就有口福啦!”
劉照照臉紅了,二師兄要去她家里做客呀!她必定要讓父皇母后好好招待!
出了二師兄的房間,劉照照望著手里余下裹著的五塊酥餅,她真的不敢進大師兄的房間,她真的不敢跟大師兄說話!
要不然干脆自己吃掉算了!
但是朝陽都已經(jīng)這樣喊過了,若是大師兄在房中,她又不拿去,大師兄一定覺得自己排斥他,這很不利于同門情誼的。
最關(guān)鍵的是,大師兄現(xiàn)在負(fù)責(zé)他們的尋常授課,萬一大師兄記恨在心,給她穿小鞋怎么辦。
算了,不就是送幾塊酥餅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師兄再可怕,也不能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