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朦朧間只覺一股濃厚純凈的真氣緩緩進入體內(nèi)。
尹千繁感覺胸口的疼痛感逐漸減輕,便又舒舒服服的睡去。
云燼看著明明已經(jīng)醒來,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覺的女子,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如今仙界的人都這么懶散嗎?都被別人擄走了也不睜眼看看自己處于何地。
忽然睥見女子袖口中露出的畫卷,清冷的眸子微縮。
這就是那幅傳位丹青?
伸手拿起畫卷,兀自打開。
“本座倒要看看是怎樣一幅絕妙的畫。”
畫卷被完全展開,這……果真是傳位丹青?
畫上密密麻麻且雜亂的痕跡更像是用畫筆隨意涂抹上去的。
云燼笑意更甚,收好畫卷放置在一旁。雖說這“丹青”實在不堪,但自己要奪青畫閣門主之位卻必不可少這幅畫,現(xiàn)在這畫送上門來,哪有不要的道理?
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子,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
作為一個仙爵,這種畫都拿的出手,還作為后人的傳位之證,臉皮倒是夠厚。
云燼嘴角的弧度在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時恢復如常。
靈均晃了晃神,方才是自己眼花了嗎?
是了,應該是眼花。看來與鬼族的人糾纏一番確實耗費了大量精力,竟然眼花到以為自家尊上在看著一個女子笑?實在荒唐。
回了回神,靈均恭敬的垂首道:“大人,亂賊已經(jīng)逃走。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必。”將一旁的畫卷扔給靈均,“且妥善收著?!?p> 靈均面上閃過一絲驚訝,“難怪大人讓我放走這女子和江離,原來大人早有打算?!?p> “我是有打算,卻也沒想到這畫卷來的如此輕松?!?p> 靈均抽了抽嘴角。您是輕松了,那百十號鬼兵可是我費了好大勁解決的。
云燼瞥了一眼站著不動的靈均,“還不退下?”
“呃……屬下告退?!?p> ……
夜半時分。
昏暗的房間內(nèi)只有一只燃著的火燭,火苗雀躍的跳動著,將書桌前男子的身影印在一旁的屏風上。
尹千繁悠悠醒來,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屏風上碩大的黑影,頓時嚇了一跳。
“醒了?”男子清冷的不摻雜一絲感情的聲音從屏風前傳來。
尹千繁定了定神,從床上下來,感覺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想起睡夢中隱約感覺有人在給自己輸送真氣,明白自己是被救下了。
又用神識探了探周圍,驚訝發(fā)現(xiàn)方圓百里內(nèi)連個孤魂野鬼都沒有,更別說鬼兵了。
這救了我的人還真是厲害。
走出屏風,書桌前的紫衣男子正低頭寫著什么。
“可是閣下救了我?”
云燼頭也不抬,“救你的是靈均道長,在下可沒有那個能力救你?!?p> “靈均道長?是那位國師府的黑衣男子?”尹千繁想來想去也只有他了,畢竟能從鬼族手中救人的肯定不是凡人。
“正是?!痹茽a依舊低著頭不咸不淡的說道。
眼前這名男子,雖看不見相貌,但氣度不凡,渾身都透著一股帝王之氣,可惜只是個凡人,應該就是那位要奪青畫閣門主之位的國師。
國師……不好,畫卷!
急忙摸了摸袖口,畫卷果然不在了。猛然抬頭望向男子,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
如今我落難,人家有恩于我,我怎么好開口讓他歸還畫卷,萬一那畫卷不是他拿走的,而是中途打斗時不小心遺落了,我不就是倒打一耙,污蔑人家嗎?
尹千繁一臉糾結(jié)的望著男子。一直低頭寫字的男子突然抬頭,四目相對,空氣中飄蕩著一絲尷尬。
尹千繁晃了晃神,好英氣的男子,劍目星眉,棱角分明,墨色的青絲高高束起,再襯上渾身散發(fā)出的帝王之氣,可謂是一個十足的美男子了。
本仙活了這許多年,還未曾見過如此俊俏的男子。只是這男子面若冰霜,一看就是個不好說話的主。
“姑娘,你有話但說無妨,不必如此看著我?!?p> 尹千繁尷尬的收回目光,也不知這男子知不知道靈均是神界之人。
“閣下就是當朝國師吧?那靈均道長跟你什么關(guān)系?”
云燼手下的筆一頓,這女子竟然不認得自己,也好。
此時他低著頭,尹千繁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空氣中壓抑得厲害。
“靈均道長修為高深,是我的貴客,我坐上國師之位全要靠他。”
原來他不知道靈均的身份,如此倒好辦了。輕笑道:“我聽聞國師大人有意青畫閣門主之位,不知是真是假?”
云燼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尹千繁面前,低下頭看著女子,答非所問道:“如今的世道,表面上看起來國泰民安,實則暗潮洶涌,江湖上各路門派苦于皇帝的壓制,一直想伺機造反,因此圣上授命于我,讓在下創(chuàng)立個江湖軍隊,好為皇上辦事。”
尹千繁蹙眉,“所以你就盯上了青畫閣?”
云燼走到窗邊,負手而立。
“青畫閣傳承兩千年,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容小覷,且一直行的都是懲兇除惡的正義之為,所以青畫閣是最合適的選擇?!?p> 尹千繁冷笑:“凡事都要講究個你情我愿,你既然要讓人家替你辦事,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搶人家的門主之位是什么道理?”
“求人?”云燼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目光清冷的看著尹千繁。
一直守在屋外的靈均聽著屋內(nèi)的對話,不由得冷汗直冒。
尹千繁被他冰冷的氣場凍得打了個寒顫,心想現(xiàn)如今的凡人都這么狂傲嗎?求人還不讓說了?
“不知道姑娘跟這青畫閣有什么干系?”
尹千繁被他周身散發(fā)的危險氣息壓抑的吞了吞口水,不斷的自我暗示。
我是仙女,他只是個凡人,我還能怕他不成?不必慫不必慫。
“在下早年曾受過青畫閣門主的恩惠,如今門主落難,我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币Х币槐菊?jīng)的胡謅道。
云燼輕笑,這女子胡說八道的能力倒是一流。
但面上如常,點了點頭,道:“看來姑娘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過,青畫閣的傳位之證丹青已在我手,這門主之位就不得不讓了?!?p> “果然是你拿走了丹青!你知不知道不問自取叫竊?還請國師大人把丹青歸還于我?!币Х睕]好氣的說。
門外的靈均再次狂冒冷汗,隱約覺得照這姑娘的說話方式繼續(xù)下去,自家尊上恐怕要控制不住自己,出手把她送回仙界了。
“你說本座竊?”云燼沉聲道,一雙冷眸微微瞇起。
尹千繁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只以為他在自言自語,只是他充滿危險性的凝視讓尹千繁再次不爭氣的咽了口唾沫。
“怎么,我說錯了嗎?”
“我救了你,你就這樣跟你的救命恩人說話?”云燼壓迫性向尹千繁靠近。
尹千繁下意識后退一步,頓了頓又覺得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又挺了挺腰板向前一步。
“一碼事歸一碼事,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能拿別人的東西的來還你的恩情。再者說,救我的是靈均道長?!?p> 云燼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伶牙俐齒的女子?!澳悄銣蕚湓趺催€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