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輕飄,裙直裾擺。
沒有一絲褶皺,就像是剛剛穿上的新衣一般,那顏色比衣裳浸濕之前還要來得鮮艷純粹。
“山中草藥雖多,可也不是隨便就能找齊藥草凝制藥劑。小柒還是得多多保重身體,畢竟我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p> 步履輕緩走進,余卿容伸手將小鹿邑接過,與小柒一同將人給攙扶出去。
溶洞里邊巖石密布,大大小小鋪的整條道路均是。若是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那感覺定然十分的酸爽。
小柒和余卿容二人步子落得穩(wěn)穩(wěn)的,生怕一不小心將昏迷的小鹿邑給脫手扔出去。
“商伯伯,那兩身衣裳給他們換上?!庇嗲淙輰⑷朔龅缴瘫绷魃磉呍佥p輕放下,隨后從腰帶夾縫處抽出一瓶丹藥,倒出兩顆遞給了余小柒,“這是赤陽丹,能夠溫養(yǎng)身體,沒有姜湯就拿它將就將就。”
看她隨手甩出丹藥的隨意模樣,商北流的嘴角直抽抽。
丹藥隨意拿出來給他們吃就算了,還說赤陽丹連一碗姜湯都比不過!
雖然主子會制藥,那也非常過分了啊!
誰家丹藥容許他人這般嫌棄,不放在心上隨意處理。
即便丹藥的效用很雞肋,那價值也不是一碗姜湯能夠比得了的!
碰到了一位如此會敗家的主子,也不懂是福還是禍……
商北流十分肉疼的看著余小柒將赤陽丹喂給昏睡的言鹿邑,一張中年美大叔的臉扭曲到不行。
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從包袱里拿出兩件干燥的衣裳放在大石頭上,人影就消失在余小柒的視線之內(nèi)。
余小柒失去了記憶,對丹藥神馬的根本沒有概念,抬手就把赤陽丹丟到嘴里。
給小鹿邑換完衣服后,余小柒按照印象中的方法,隨手掐了個訣,身上那套濕噠噠的衣衫便以肉體可感的速度迅速變得干燥。
“咦?我的修為居然提升了!天吶!我現(xiàn)在居然是一位初級的靈師了!”余小柒有些發(fā)白的薄唇止不住嘟囔著,目光完全呆住了,整個身體一陣無力瞬間傾倒在身邊的巨石上。
他不敢置信的狠狠捏一下自己的臉頰。
直到臉上傳來明顯的痛意,才開始相信修為提升一事是真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想起之前自己跪在池邊上所經(jīng)受的那些痛苦,心神一松,倒是覺得修為提升了一大截,有八分是在情理之中的。
那泉水絕對不凡,只是不清楚它的效用和害處而已。
不過既然經(jīng)受住那種分筋裂骨的嗜血疼痛都沒有死掉,那便說明這泉水與他們而言有利而無害。
畢竟他身體的筋脈被拓寬了不少,強度也提升了一大截。就連筋脈中淤積許久都沒能除去的雜質(zhì),都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了。
如今他的筋脈通體泛著淡淡的金光,若擱在之前那是絕對沒有的景象。
筋脈淤積堵塞不堪,放出的光亮都幾不可辨,可謂是黯淡無華,半分靈氣也沒有顯現(xiàn)出來。
目光轉(zhuǎn)向昏睡中的玩伴,淡淡的擔憂溢出眸子。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言鹿邑,一個嘴角永遠帶著溫和而陽光的笑意的人。
“快些清醒過來吧!等你醒了我就教你如何修煉,以后我們兩個就都是修者了。有實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保護自己看重的人?!?p> 清冽干凈的聲音里帶著異于常人的殷切期待。
跟言鹿邑一樣,余小柒也有一張偏向陰柔的臉孔。
只是言鹿邑眉宇里常常停駐的是歡樂與溫暖,而余小柒的卻十有八九是陰郁與茫然無措。
對自己身份的迷惑茫然,對自己突然成為他人手下的意外與驚慌。
還有便是,對要遇見的一切未知,都感受到一股深深烙印在內(nèi)心的恐懼不安之感。
“小柒!我聽說你跟鹿邑掉進冷池之中,可是真的?感覺如何,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拿??”冰寒而帶著淡淡擔憂的聲線如同一道滅火茶,輕易便將余小柒內(nèi)心的茫然無措猶疑不定給壓了下去。
余小柒清澈的目光躲閃著,不敢看向朝自己走過來的婁璇璣。
聽說自己跟他是同一日被主子給買進府里的,或許他會知道自己的過去是怎么一個情狀。
可他有些膽怯畏縮,不敢去直視自己從前的樣子……
不過!管他過去如何,只要身邊能有鹿邑的存在,他的世界就不缺乏陽光與溫暖。
如此便好了!
想通之后,清澈如小鹿的目光顫悠悠的撞上婁璇璣的一雙深色冷眸。
心底雖然藏著一抹深深的膽怯,但只要跟在鹿邑身邊總會跟婁哥哥遇見的不是?
既然如此,那他為何還要偽裝成與他不熟識的樣子。
“婁哥哥不用擔心我們,更不用擔心鹿邑。我已經(jīng)替他換了浸濕的衣衫,小主子還給了赤陽丹。”
“雖然效果沒有姜湯好。但還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直到現(xiàn)在我的身體都在冒著源源不斷的暖意呢?!?p> 說著還怕婁璇璣不相信,猛然朝他湊身過去,一把將他的手抓在手心,“婁哥哥可感受得到那熱度?我們真的沒事,婁哥哥還是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們的?!?p> 說著還將手收回,站起身來。按住婁璇璣的雙肩,將他洞口外推開了幾步。
婁璇璣心里不是滋味,忽然轉(zhuǎn)首回看余小柒??煽匆姷膮s是他擺手讓自己離去的場面。
剛才被余小柒碰觸到的手,不禁地緩緩撫上胸口。
那處,正在泛著絲絲難以抑制的悶痛之感。雖然他也不曉得為何會產(chǎn)生出如此詭異的感覺。
腳步微微凌亂的跑出了洞口,婁璇璣最終停在洞口不遠處的一株參天入云的巨樹根底下,臉上止不住地散發(fā)著冰寒冷氣。
就連樹根底部頑強生長出來的野草也在那股冷意的影響下,驚懼的瘋狂擺動自己的葉片,試圖以此番動作吸引到可以幫助自己的人。
“嗯,如此便好!沒危險就好!”婁璇璣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拿出了一瓶酒水。
拔開密封的那塊布層,便直接將那苦澀的酒倒灌入口中,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忽略內(nèi)心生出的詭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