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可能性∑ 受害者
——電競選手受了傷。
——幸運這么說。
預言家獨自趕往休息室。
頭腦無比清晰,精神狀態(tài)極佳。
他調(diào)整呼吸,進行思考。
——幸運沒必要說謊。那么就是電競選手成為了殺人預告出現(xiàn)后的第一個受害者。
——繼那詭異的殺人預告之后,終于出現(xiàn)了受害者。
——只是受傷,證明并沒有完成“分尸”的預告。傷勢的輕重沒有說明,這點待會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
——不過對象為什么是電競選手?
——這是明確的“疑點”。
——和處在中心的警察,或者異?;钴S的天才催眠師他們不一樣,電競選手既沒有過于引人注目,也沒有完全地游離在眾人之外。她保持著良好的距離感。無論怎么想都沒理由成為被下手的對象。
——無差別攻擊?偶遇?或者是因為其他不明顯的理由而盯上了電競選手。
——……RACHE……如果從血字的角度來考慮,原因有可能是“復仇”嗎?
——電競選手在這幾日里干過的重要事件,硬要說也就只有“以共犯的身份協(xié)助警察殺掉偵探”了。如果是為偵探復仇,倒是說得過去。
——但這反而意味著犯人已經(jīng)發(fā)覺“警察和電競選手合作殺害偵探”的真相了。這件事情暴露得有這么快嗎?
思考間,他已經(jīng)來到了休息室附近。
而收藏家和演繹部正一左一右地攙著電競選手走出門口。
打了個照面。
通道一時也顯得有些狹窄。
“我聽幸運說電競選手受傷了,發(fā)生了什么?電競選手的傷要緊嗎?”他率先發(fā)問。
電競選手被兩人攙著,臉色很蒼白,幾乎是可以被凝固成言語的虛弱。正面看不見傷口??赡苁菗Q過衣服了,也可能是傷在背后。
但反過來說,她現(xiàn)在被人攙扶著就可以走路,臉色雖說糟糕,也仍在正常的范疇以內(nèi)。傷勢應(yīng)該不重。
收藏家看了眼預言家,道:“傷并不重,不過因為傷痛和失血顯得有點虛弱。詳情你問警察吧,他就在休息室里?!?p> 收藏家那是觀察他人的眼神。
介于肯定與否定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懷疑、思考、判斷。
自己與收藏家逐漸疏遠,與天才的關(guān)系卻似乎在逐漸靠近。然而自己實質(zhì)上應(yīng)該沒有做什么。為什么會這樣?這是所謂人與人之間的相性嗎?
演繹部沒有任何表示,低著頭,認真地扶著電競選手。
預言家露出理解的表情,點點頭,繞過他們。
收藏家他們扶著受害者,往通道的那頭走去。
在進入休息室之前,預言家回頭看了眼他們?nèi)恕?p> 電競選手的背后有一道狹長的橫向傷口。傷口附近的衣服部分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深色。
——果然傷口是在背后。不過居然還沒有包扎嗎?看來一方面是傷情不重,另一方面也是這傷口太長,在休息室不方便處理。
預言家收回視線,進入休息室。
明亮的燈光。
墻壁上還能看見那個大大的血字。
預告正在逐漸變成現(xiàn)實。
休息室里有幾個人,或站或坐,看見預言家進來,也沒有說什么。
劍道家雙手抱胸,一臉不耐煩地站在房間一角。
解謎家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臉上沒有表情。
畫家輕松地坐在沙發(fā)上,對預言家友善地笑笑。
警察坐在另一張長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身旁放著一本很厚的書,同樣冷著一張臉。
——只有這四個人。我本以為天才也會在這里的。
地板上有些血跡,但量很少,也很分散。
“……警察,發(fā)生了什么?”他問。
“……電競選手被某個人襲擊了。襲擊者在這里偷襲了她,用脅差劃傷了她的背部?!本焯鹧燮ぃ半S后,襲擊者便扔下脅差離開了。而實際上電競選手只受了皮肉傷,不多久就被來到這里的演繹部發(fā)現(xiàn)了?!?p> “脅差?”
警察伸出手指:“那里。”
預言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沙發(fā)旁邊的地上確實有一把帶血的短刀。
——原來這種短刀叫脅差嗎?以前好像也聽過這種叫法,不過記不清了。
預言家走過去,俯身。
刀身和刀柄上都沒有多余的裝飾。是一柄極樸素的短刀。但刀刃給人一種不祥的銳利感。說不定是把非常好的刀。
——倉庫里沒有這種“脅差”。排除黑幕,其他人也不會隨身帶上這種裝備,除了劍道家。
——來源只可能是“才能研究教室”了??梢傻膶ο笕允莿Φ兰业牟拍苎芯拷淌摇?p> 他站直,問:“劍道家,你對這把脅差有印象嗎?”
“每個人都要問我一遍嗎?”劍道家有些光火,“那把脅差是我才能研究教室里的東西。不過它幾天前就不見了。那時才能研究教室才剛開放,我還以為是我記錯了,沒想到在這里見到它了?!?p> “……原來如此,‘幾天前就被偷走了的脅差’嗎?”
“我多嘴一句。”劍道家皺眉,“我沒可能是襲擊者。如果讓我來襲擊電競選手的話,電競選手沒可能還活著。退一萬步說,我也不可能把脅差留在休息室?!?p> “嗯,我知道,我沒在懷疑你?!鳖A言家笑著,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狀。
劍道家盯著他看了一會,吐出口氣,繼續(xù)對著墻發(fā)呆去了。
預言家垂下手,轉(zhuǎn)向警察。
警察也正好看著他。
——疑點還有不少。
——說不定有人在說謊。
——不,必然有人在說謊。只是或許不是現(xiàn)在。從殺人預告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就一定有人在暗中行動。
“警察,電競選手只受了輕微的皮肉傷對吧?”預言家問。
“‘輕微’這個說法太輕巧了,但大體上沒錯?!本斓?。
“那么,在襲擊者離開之后,沒有喪失意識和行動能力的電競選手在干什么?”
氣勢。
清醒的頭腦。
言語化為利刃,切向真相前的迷霧。
“在等待救援。”
“只是在等?”
“沒錯。貿(mào)然行動的話,說不定會撞上逃跑的襲擊者,那樣的話就完蛋了?!?p> “可襲擊者連武器都丟下了,至少襲擊者已經(jīng)放棄了殺死電競選手。電競選手居然就待在這里等著救援,這不合理?!?p> “人并不總能做出合理的判斷?!本鞆娪驳胤馑懒嗽掝},“在‘恐懼’和‘未知’面前,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做法?!?p> “……好吧。”
預言家嘆氣,聳肩。
畫家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兩人的對話。
警察幾乎沒有情緒的變化,回到了先前的狀態(tài)。
預言家退后,繞休息室走了一圈。
視線一一掃過休息室里的事物。
墻壁。血字和昨天凌晨時見到的一樣。
靠墻的矮柜。那里面放著一些雜志和合訂本,厚薄不一,有硬皮也有軟皮。
沙發(fā)??床怀鲇惺裁床粚?,說不定靠墊里藏了什么。竊賊就曾經(jīng)把高爾夫球桿塞在了沙發(fā)墊下面。
茶幾。沒有不對勁的,上面放著一包用了大半的抽紙,還有一個干凈的煙灰缸。
地板。有少量的血跡。從矮柜附近到沙發(fā)附近,幾乎整間房間都多少有一點??磥黼姼傔x手在遇襲之后還移動了不少位置。
垃圾桶。里面有一些揉成團的餐巾紙。
預言家又走了一圈。
——沒有直接的線索或是證據(jù)。
他想著,無意識地將手撫過矮柜。
——嗯?
——有點粘?
他停下來,打量那個矮柜。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