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原終一的調查記錄 間斷
深夜。
偌大的會議室。
倦意終于襲擊了自己。
最原終一揉了揉眼角。
坐在他對面的“原·超高校級的不幸”威廉,正無聊地搓動手指。
忽然困倦的原因不難理解,身體的疲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和威廉獨處,失去了回憶過往事件的氛圍。
“我已經給你聯系了我們團隊的經理。他大概半個小時之內就會到。這大晚上的,最原你的面子也挺大?!蓖?,“現在就聊點別的吧。有什么想問的嗎?”
最原終一點頭:“威廉,我參加‘彈丸論破’的海選時,留下的資料肯定不止那個視頻吧?”
“啊,對??隙〞幸恍﹫竺顖蟮馁Y料。不過現在不在手頭,我沒法提供給你。這是個無意義的問題,有失‘原·超高校級的偵探’的水準啊?!蓖纳仙硗慰勘车惯^去。
——在這種時間點,誰還會在意“有失水準”啊。
最原終一心道。
——【“比誰都弱小的‘超高校級的偵探’,他的成長之路一定相當有趣吧?!薄?p> 耳邊響起白銀紬的話。
這下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說起來……”威廉開口。
“嗯?”
“你對視頻中‘過去的最原終一’說的處刑感興趣嗎?”
“……哈?”
——【“對了,我連最后被指認完兇手后的‘超高校級的偵探’的處刑都構思好了——”】
——想起來了,那個時候的視頻……原來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不,我覺得處刑就沒必要……”
“那個處刑的模擬視頻我倒是有帶過來,可以一起看看!”威廉的眼睛在發(fā)光。
“……你是故意的吧?!?p> 威廉只是一笑,開始擺弄起會議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最原終一嘆了口氣。
投影儀亮起,光打到投影幕布上。
最先顯現的是一幢房屋的遠景。
屋頂忽然打開,一具假人摔進了屋內。
【木偶密室殺人之謎】
【超高校級的偵探最原終一處刑執(zhí)行】
標題打到畫面上??粗鴮嵲谧屓瞬皇娣?p> 黑白熊穿著福爾摩斯的裝束,在屋外擺弄他并不存在的手指。
代表“最原終一”的假人忽然站了起來,關節(jié)不自然地運動著。
最原終一皺著眉頭,看著熒幕上的處刑。
——提線木偶……
假人開始移動。它扭曲著走到了廚房,從刀架上取下來一把水果刀。
假人握著水果刀,回到了客廳。
它站定。
雙手握住刀把,猛地往自己身上一捅。
水果刀的刀刃準確無誤地扎入了心臟。
鏡頭轉到屋外。黑白熊“唔噗噗”地笑著,頭也不回地遠離這幢房屋。
無形的線消失,假人癱倒在地上。
處刑結束,畫面變?yōu)楹谏?p> “如何?有什么感想嗎?被處刑的主角?”威廉問。
“如果是真的處刑,我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像一具提線木偶一樣被控制,最后自殺?”最原終一也不知道此時該擺出怎樣的表情。
“對,控制不了身體,親眼看著自己殺掉自己,很有處刑的絕望感吧?”威廉咧嘴,“因為是自殺,所以是完美的密室……你的思路真是天才?!?p>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何況也不想回答。
“說起第五十三期的最后一場學級裁判,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最原終一直接轉移了話題,“白銀同學在以往的彈丸論破中也是黑幕嗎?”
“你說白銀紬?”
“如果連續(xù)兩三期都是同一個人做黑幕的話,觀眾相當于一開始就被劇透了,這對節(jié)目是很不利的吧?”最原終一用右手拖住下巴。
“和偵探聊天真是有意思,只可惜我參加的第四十九期里面沒有偵探。第五十期倒是有一個,就差一期啊。當然往前算,第四十五期也有一個,不過那一期里面又是幸運又是偵探的,評價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嗎?”
威廉一下子說了一大串。最原終一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
“按我的想法,”最原終一道,“白銀同學有可能、有可能并不是彈丸team的工作人員。她在第五十二期里也不是黑幕。只是被洗腦了,在第五十三期中扮演了黑幕的角色而已?!?p> “真是厲害的推理——不過,白銀她確實是我的同事?!蓖P閉投影儀和電腦。
“那么真相是……”
“沒那么復雜。白銀她在第五十二期才初次參加自相殘殺游戲,從幕后走到臺前。而且第五十二期是雙黑幕的設定,一個死了,白銀則進入了第五十三期。觀眾是知道黑幕的——偶爾這么來一次,觀眾其實也樂得接受?!?p> “這樣啊……”最原終一輕聲道。
“怎么樣?明明謎團被解開了,自己卻一無所獲的感覺?”
“……怎么會一無所獲呢?無論是怎樣的真相,它的背后一定還有什么等著被發(fā)掘?!彼⑿?。
“不愧是放出了‘終結彈丸論破’這種話的人啊,真是帥氣?!蓖锌?。
“如你所說,第五十二期和第五十三期都有黑幕死亡?!弊钤K一道,“重要的員工以這么快的速度減員,團隊要如何持續(xù)運行下去?這個彈丸team也太不正常了吧?”
威廉點頭:“是不正常。畢竟我們也在拼盡全力運營彈丸論破。和白銀紬說得一樣,我們是為了彈丸論破賭上了一切。”
“……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而且還是為了彈丸論破這種游戲?”最原終一稍稍提高音調,不知是憤怒還是疑惑。
威廉無視了他的問題,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摁亮屏幕。
“經理到了,我去接一下他。最原你就先在這里坐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說罷,威廉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最原終一一個人。
他靠倒在椅背上,以手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