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心從人群中找到了那毒婦,沐浴在她恨恨的眼神中頗為散漫地拔了她嘴里的布條:“你們干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死后下地獄受盡酷刑嗎,山賊?!?p> 山賊兩字說的很是輕飄飄,然而咬字清晰重音特意放到了‘賊’字,話語深處蔑視以及鄙夷便能輕易叫人獲悉,一瞬,那群山賊兇狠了起來。
那毒婦卻在見到戒心身后那群女人后什么都明白了,這半年來被他們迷暈的女人全都給他們給放了!一個不剩!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毒婦破口大罵:“老娘在盤龍山上快活數(shù)十年,老娘就是地獄!小賤皮,你也就現(xiàn)在能呈呈威風了,等我們兄弟一到,我要扒了你的皮喂狗,把你的臉劃爛撒上最毒的毒藥!”
那毒婦罵罵咧咧,突然眼角一定,看到了什么,嘴角劃開了一個惡劣的弧度:“還有你,賤丫頭,我能弄死你姐姐,同樣也能弄死你,你敢跟著這兩個禿驢造反,等我出來,我就把你扔進男人堆,等你快被弄死的時候,再把你拖出來剁成肉泥做化肥,死也不得超生,你姐姐護了你一次,你別想再有人護你第二次!”
一個十三四歲披頭散發(fā)身子瘦弱的小姑娘聞言,狠狠一抖,她想到了當初被毒婦毒打的經(jīng)歷,瞳孔驚恐的不停的抖,這時她看到了戒心,想到了是戒心把她們救了出來,一下子她就像孤苦無依的傷鳥終于尋覓歸巢,跑著鉆進了戒心懷里,把頭埋進戒心臂彎,不敢出來。
戒律笑容一頓。
戒心拍拍小姑娘單薄又顫抖的脊背,安撫的摸著她的頭發(fā),溫柔道:“別怕小姑娘,有我在,這毒婦根本沒機會在欺負你,她也只能口頭上說說罷了?!闭f完戒心把布條給那毒婦堵回去,順道賞了她一腳,那毒婦誒呦一聲摔倒在地,拽倒了不少人。
“看,她根本不可能再傷害你?!?p> 小姑娘偷偷從戒心懷里抬起一點頭,大大的眼睛怯懦的看了眼那毒婦,只見昔日那身材彪悍總是對她鞭打辱罵的婆娘此刻臉上一個大大的鞋印,披頭散發(fā),在地上徒勞的扭動著,丑陋狼狽、笨拙可憐,就像一條任人處置卻無還手之力的胖老鼠。
小姑娘魔怔一般地死死地盯著她。
華容姐姐,你看到了嗎,那個將你折磨致死的毒婦終于也落到了別人手里,小姑娘眼角流下一串淚,悔恨又痛苦的死死咬住嘴唇,姐姐,如果你能堅持到他們來多好啊,那樣你就也能得救了。
“這里有沒有一個是會說人話的。”戒心抱緊了這個可憐的小姑娘,不耐道。
人群中一個身子矮小的男人拼命地嗚嗚嗚,戒律把他放了出來。
“我什么都知道!我說出來能不能別殺我?!?p> “你們這里領頭的是誰。”戒心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男人眼神閃躲一下,緊接著下定決心:“是她。”她指的就是剛才那毒婦。
“她在盤龍山上什么地位,這里是京郊天子腳下,你們倒賣女人整整三年,怎么就沒人舉報你們呢,你們的生意不可能都百發(fā)百中,總有人能逃出去才對?!?p> “這女人在山上是個小堂主,手底下管著二十號人,她是三年前才上的山,仗著女人身份又心狠手辣幫我們山主綁了好幾個肉票,山主這才看重她?!倍緥D老底被掀開在陽光下,拼命地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恨不能殺了這個矮小男。
矮小男肩膀一耷拉,苦著臉繼續(xù)道:“她上山?jīng)]多久就說我們這樣劫道根本賺不了大錢,賺大錢還得賣女人才行,于是她就跟山主說京郊有個人口稀少的破山村,只要我們占領這里,將過路的女人們一綁然后再賣給京城的妓院,鐵定能發(fā)大財,山主立刻拍板同意,并把我們五十幾個人撥給她調令。”
“但是我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心狠手辣,我們山主老了他怕作風太狠有朝一日朝廷找上門害得兄弟們喪命,近幾年只求財不害命,來之前山主也叮囑萬不得已不可殺人,可這個女人她瘋了,過路的男的全被她玩了一遍之后剁成了肉泥做化肥,女人們也受盡折磨才賣給妓院,這個女人她根本就是個瘋子?!?p> 如果眼睛能殺人,這矮小男恐怕已經(jīng)被毒婦千刀萬剮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完全泯滅人性,那這毒婦必定就是其中一員,這毒婦罔顧認命心狠手辣,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戒心胸口起起伏伏,平靜下來沖著那毒婦冷笑一聲,隨后對矮小男道:“拿刀之人縱使可恨,但你們這些幫兇也別想把自己說的多無辜,死者面前,你們都是兇手?!?p> 矮小男著急了:“我…嗚嗚嗚!”
他想說話,但戒律一下已經(jīng)給他堵上了布。
“現(xiàn)在你們看到了,這些人不會去通風報信,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身后不會有追兵?!苯湫膶ε藗兊?。
女人們茫然數(shù)秒,緊接著有人跪下沖她跟戒律磕頭,痛哭道:“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們,真的,謝謝?!?p> 戒律從布袋里掏出了一個樸素的錢袋,一人給了五兩,溫和地擺擺手:“無妨,日后記得多做善事多去護國寺添香火錢就算報答我們師兄妹了?!?p> 女人們感激涕零的收下這救命錢堅定的點頭,隨后一邊鞠躬一邊作伴的踏上歸途。
太陽替換月亮從東邊漸漸升起,暗沉無邊的一夜終于過去,光明終將灑滿大地,溫暖終將取代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