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天燈,在曹州有著悠久的歷史,沒到逢年過節(jié),放天燈是必備的一個祈愿項目,各式各樣的孔明燈一起騰空而起,十分壯觀,頭歲的日子也象征著一年新的開始。
李柷從轎子上被徐懷玉給攙扶了下來,這看似恭敬的一幕,在每個人的眼中卻是不一樣的意思,一方面是演給老百姓看,另外一方面則是演給朱溫看。
“咦,好玩,哈哈……”
李柷掙脫開徐懷玉的束縛,然后跑向了一名青年身旁,直接抓起來那個孔明燈一團,然后火焰就隨之蔓延開來,那青年不敢言語,因為周邊全部都是士兵,而眼前的這位則是被看押在大院里的大唐皇帝,直接跪拜在地。
周圍的士兵想要去攔阻,卻被徐懷玉給阻止了下來。
“這幾天日子特殊,不要去管他,不過務(wù)必要保持警戒,以防有人趁機滋事?!毙鞈延窨粗b瘋賣傻的李柷又道:“翠蘭,你跟緊他,做好一個奴婢該做的事情,這就是你今天的職責知道嗎?”
翠蘭對著徐懷玉媚然一笑,卻見徐懷玉無動于衷,隨后轉(zhuǎn)身小臉轉(zhuǎn)為陰沉走向了李柷,天天伺候著這么一位瘋子,她早已失去了耐心,本來想要在徐懷玉這里討一個出身,奈何別人壓根看不上她。
“天天照顧你這個廢人,真是晦氣!”
翠蘭的話剛說一半,忽然李柷轉(zhuǎn)身傻笑著看著她,隨后手腕被其抓住,拉著跑了起來,穿插在人群中,周圍士兵也有隨行,所以不怕什么,直到他們來到了河邊,李柷指著河里放著的小船,傻樂的跳著跳著,就像碰到了什么新鮮事物一般。
“柷兒,你一定會成功的,父親等著你成功的那一刻!”
一道聲音在李柷的腦海中響起,他微微一笑,然后看著翠蘭然后欺身而上,那翠蘭一驚,然后猛地一推,李柷借助這個力道往后退去,一腳懸空,落進了河里。
“啊,不好,傻子……王爺?shù)暨M河里了,趕緊來人??!”
翠蘭的呼叫聲傳來,徐懷玉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跳了下來,不由得摸了一下懷中的玉佩,卻不知此刻他手心在這寒冷的正月已經(jīng)滿是汗?jié)n。
李柷此刻在水中撲騰了幾下,然后就慢慢的沉入了水里,河水在燈光下泛著漣漪,然后逐漸恢復平靜,
“來人,速速救人!”
徐懷玉第一時間安排士兵進行救援,只不過在安排的同時做了一個不予理會的手勢,跟隨他多年的親兵,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于是跳入了寒冷入骨的水中,散開尋找了一番,紛紛爬上了岸。
大唐的冬天,冷的難以想象,遠不是后世可以相提并論的,看著那些士兵不停的打著哆嗦就知道河水的冰冷程度。
“繼續(xù)救人,三子,去多叫些兄弟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士兵們再次跳入水中,一些圍觀的百姓有的想要去幫忙,卻被身旁的拉住,只好停下,看著搜救的士兵,不少人內(nèi)心中感慨,大唐的皇帝就這么死了,一點尊嚴都沒有。
“大膽翠蘭,居然如此狠毒,謀殺濟陰王,給我拿下!”
翠蘭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徐懷玉,然后大喊大叫起來,徐懷玉冷哼一聲,不再去理會這個倒霉的侍女,沒有想到臨了李柷還給了自己一份禮物,這樣也能免了自己的失察之罪,頂多被朱溫罵上兩句,畢竟現(xiàn)在也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
“柷兒,一定要撐住啊!”李曄很是擔心。
“柷兒,不要分心,往黑暗處游走,便于隱匿!”李二不再沉默,開口叮囑。
“柷兒,屏氣凝神,保持體力,按照老二說的做!”李建成也擔心的看著并不屬于自己這一支但是有著正式李家血統(tǒng)的子孫。
“柷兒,你現(xiàn)在是大唐之本,務(wù)必要成功啊!”李淵也開口了。
三皇一太子,紛紛看著關(guān)注著此刻在水底潛泳的李柷,心早早的就懸了起來。
此刻的李柷無暇回答他們的話,甚至都不能做太多的思考,他現(xiàn)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盡快游走到黑暗處,借助黑暗和夜色逃走,嘴唇發(fā)紫,身體冰涼,好在不斷的活動著四肢,不然的話怕是早已沉尸河底了。
徐懷玉也在岸邊尋找著,不過距離走的有點遠,突然水面一陣波動,一旁的士兵向這邊開來,徐懷玉見狀瞬間跳入水中道:“兄弟們,全力尋找,記住一定要,哪怕是死了,也要給我把尸體找到!”
尸體兩個字徐懷玉咬的很重,士兵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柷,我能幫你的只能到這里,一切好自為之,記住你許諾過的話!”
李柷長長露出了小半個頭,呼呼的喘著氣,然后眼神示意了一番,再次潛入水中,向遠處潛去。
“來人,讓百姓們幫忙,擴大搜尋范圍,兩頭合圍,務(wù)必尋找到濟陰王!”
有了徐懷玉的命令,那些想要救人的百姓也心驚膽戰(zhàn)的跳入了水中,四處找著李柷,只不過范圍僅限于徐懷玉所在的區(qū)域,這樣做的同時也轉(zhuǎn)移了百姓和士兵的注意力,更有助于李柷的逃跑,爭取更多的時間逃離。
寒冷的河水,打著寒顫的人們,經(jīng)過一番打撈之后卻一無所獲,徐懷玉上岸之后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顯然在水中即使是強壯如他這種漢子也經(jīng)受不住寒氣的入侵,
“翠蘭,這都是你干的好事,立刻收押,交付京城,此女罪大惡極,十惡不赦,本刺史豈能容納你這等惡毒女子在這塵世間!”
翠蘭無論如何討?zhàn)埗家呀?jīng)沒有用了,她的命運在這一刻已經(jīng)被注定,除非朱溫想要收了這個女子,顯然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和一名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孰輕孰重他心里也自有定數(shù)。
翠蘭被帶走了,徐懷玉則是看著河水中還在搜尋的士兵,然后看向了李柷逃離的方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