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繹心的雙眼望著車廂壁上隨著馬車搖擺的流蘇有些出神地道:“我三歲時,母親為了救我去世了,我能長大成人,被很多人管了你所謂的閑事……”
說到這里,楚繹心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師傅古月的面孔,在子彈朝著她飛來的瞬間,師傅毫不猶豫地?fù)踉诹怂拿媲?,他那時還是笑著,他說:“哎,我就是愛管你的閑事,以后管不了了,你可怎么辦……”
想到他倒在血泊中時嘴角還掛著笑,楚繹心不禁紅了雙眼,強(qiáng)自驅(qū)除心中的傷感,楚繹心扯出一個笑容道:“我那時就是不想見死不救,誰讓我恰好遇見了呢,你要相信好人有好報,沒準(zhǔn)以后你陷入絕境時,也會出現(xiàn)個貴人拉你一把。”
赫連樂垂眸:“生路都是自己尋的,那東西別人給不了?!?p> 對于兩人完全相悖的三觀,楚繹心表示很無奈,只能輕嘆一句道:“你需不需要和別人給不給是兩碼事,我出手救王老伯也是為我自己心安,當(dāng)你遇到你想保護(hù)的人,你自然會了解我的心情了。”
見赫連樂并沒有要將她除之后快,楚繹心眼里露出一點(diǎn)狡黠,厚顏道:“內(nèi)個,看在我如此凄慘可憐地份兒上,可不可以別趕我走了?!?p> 赫連樂斜眼看向她,楚繹心都能看見他那如梅枝般的疤痕因眼角的抽動而變了形,他雙唇輕啟,對著楚繹心清晰地吐了一個字:“滾!”
“好嘞!”楚繹心乖乖地坐到一邊安靜地思考生存還是死亡的問題去了。
短暫的沉默過后,赫連樂道:“離開濟(jì)安時,把那老伯也一同帶上?!?p> 楚繹心聞言有些驚訝,以為自己的俠肝義膽感動了這塊冰疙瘩,不料赫連樂又道:“不帶走他,不知劉辰他們會如何對待他,我怕你造的孽,最后算在凡槿的頭上。”
楚繹心朝著赫連樂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嘀咕道:“放心吧,凡槿姑娘八成已經(jīng)過了奈何橋了。”
“你說什么!”
楚繹心哪敢當(dāng)著赫連樂的面揭他的傷疤,忙道:“我……我是說天色不早了,咱們趕緊出城吧?!?p> “欠范文的銀子,你打算怎么還!”
楚繹心臉上一抽,這冰疙瘩毒舌又記仇,這是惦記她坑劉辰的那一錠銀子呢,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掀起車簾對趕車的范文道:“范大哥,公子夸你剛剛干得漂亮,要賞你十兩銀子?!?p> 范文高興地道:“多謝公子!”謝完又疑惑起來,他剛剛做了什么,公子交待善后的事兒并沒用得上啊……
……
劉府,劉奕不停在書房內(nèi)來回踱步,煩悶地嘀咕道:“居然給我來了個金蟬脫殼,居然已經(jīng)來了濟(jì)安,真是大意了!”
劉辰在一邊不滿道:“父親,我跟你說那個姓楚的呢,你到底聽沒聽見啊!”
劉奕煩躁地道:“現(xiàn)在沒空管你那些破事,我要的猴子呢?”
劉辰委屈到:“被那姓楚的帶走了……”
劉奕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劉辰,氣道:“這點(diǎn)小事你都辦不妥,你母親還說要帶你去都京,去都京闖禍么!”
“若不是那姓楚的,我早將猴子帶回來了。”劉辰不服氣地努嘴道:“再說,父親不是說人已經(jīng)來到濟(jì)安了么,還哪有時間訓(xùn)練猴子,要我說直接把人扣下搜身不就行了,有外公在,誰敢跟我們作對?!?p> “你懂什么!這事兒怎么能張揚(yáng)……算了,如今確實(shí)也來不及了,只能……”劉奕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這件事情辦好之后,他就可以調(diào)進(jìn)戶部,人生便打開了新的紀(jì)元,不用在窩在濟(jì)安,當(dāng)個不上不下的知府,他不能失去這次機(jī)會。
劉奕抬頭對劉辰問道:“你說的那個趙公子,現(xiàn)在何處?!?p> “在驛站,父親可是要去見見這位趙公子?”
劉奕將眉頭鎖得死緊,低聲道:“趙王不會也是為了赫連樂而來?這事兒拖不得了……”
沉默半晌后劉奕突然站起身,從博古架上拿下一個盒子,從盒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用手指試了試刀刃,手指上瞬間涌出一灘鮮血。
劉奕咬了咬牙,朝手臂上揮手就是一刀。
劉辰大驚:“父親,您這是做什么!”
劉奕忍著疼痛道:“我,遇刺了,命人封城!”
……
濟(jì)安城門。
此刻古從云等人已經(jīng)與赫連樂會和,正打算離開濟(jì)安。
馬兒不耐煩地打了聲響鼻,在地上磨了磨自己的前蹄,范文下意識地幫它順了順毛,看著已經(jīng)擠滿了人的城門口,攔住一個百姓,問道:“大爺,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劉知府遇刺了!怕刺客逃出城,所以要嚴(yán)查出城的人。唉,這年頭也不太平??!”老大爺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