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又是三個小時的基礎(chǔ)訓(xùn)練。也不知為何克帥站在場邊總是眉頭緊鎖,沒有了白天的輕松與隨性,這令陳諾多少有些擔(dān)心,初來乍到,最怕的就是犯了什么他壓根不知道是錯誤的錯誤,就像那個激怒了徐教練的彩虹過人一樣。好在克勞琛并沒有任何批評他的意思,訓(xùn)練一切照常。
訓(xùn)練結(jié)束后,在胡非的要求下他又打了瓶點滴,雖說他不知道點滴里是什么藥物,但胡非在他身上投入了這么多金錢,他目前能給出的回報就唯有無條件的信任了。
“以后每天都要堅持注射一瓶,這里面是對運動肌肉有好處的藥劑,你就當自個兒是塊注水肉吧?!焙钦f道。
打點滴的一個多小時里他們也沒閑著,順帶看了一盤國足比賽的錄像——按照胡非的說法,每天看一場歐冠比賽和一場國足比賽,歐冠是正面例子,國足是反面例子,這樣雙管齊下,效果最好。而且看國足比賽還有個好處,會讓人覺得自己與國腳之間沒什么差距,有利于保持信心。
回到位于閣樓的寢室已是十點出頭,雖說是閣樓,可好歹是豪宅的閣樓,從屬性上來講依舊屬于豪宅。房間里冰箱彩電空調(diào)洗衣機等等齊全,還有一柜子的比賽錄像,以及一臺PS3游戲機。從閣樓的老虎窗往外望出去黑漆漆一片,只有遠處城市的天際線能讓人確認此處還在南京地界,倒是滿天繁星眨巴著眼睛,成了難得一見的風(fēng)景。陳諾已經(jīng)記不起上一回看星星是什么時候了,點點星光叫他不由得想起奶奶來。遠在千里之外的奶奶早該睡了吧,她的孫子正走上一條充滿艱險卻又前途光明的道路,她會為之驕傲吧!
無意中他的視線掃向樓下,兩輛甲殼蟲轎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輛馬卡龍綠色,一輛馬卡龍粉色,停在一起顯得青春活力。早上來的時候他注意過只有那輛綠色車停在那兒,如果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周延的車,那么這輛粉色的,顯然應(yīng)該屬于另一個姑娘......難道......是姜雨謠來了?
想到這兒他忽然所有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立馬沖進淋浴房,萬一待會兒能見著姜雨謠呢?洗發(fā)水、沐浴露、護發(fā)素、潤膚露,通通往身上抹,一通折騰后,又拿起吹風(fēng)機將頭發(fā)吹蓬松,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一番,雖然不是什么貌若潘安,可至少也算個帥小伙嘛!他又左翻右找一通,竟然沒有尋到剃須刀!胡非這家伙,真是居心叵測!在將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后,他終于找到一把大概是修剪花草盆栽用的剪刀來,拿在手上跟他臉差不多大,抹脖子都夠用了,小心翼翼地修剪著嘴邊和下巴的胡須。
將自己收拾完,下一步則是收拾這個為了收拾自己弄得一團糟的房間。將房間收拾完,世界安靜了,他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和胡思亂想。
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緊張與期待叫他滿心慌亂,他想見到她,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見到她,更不知見到她后該說些什么,他只知道她應(yīng)該就在樓下的某一個房間里,與他僅僅是幾層樓板相隔,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一般遙遠。他忽然想起古代那些日思夜盼等待皇上臨幸的妃子,大概正是他這種心態(tài)吧,難怪清宮戲里那些個娘娘、嬪妃每天都要死要活的,要是他每天都經(jīng)歷這么一出,他也要瘋!
在坐立不安了半個多小時后,樓下傳來一陣汽車發(fā)動的聲音,他趕忙跑到窗邊,只見那兩輛甲殼蟲先后啟動,一前一后駛離別墅。他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滿心遺憾,卻又滿身輕松。
“別自作多情了,”他喃喃著自言自語,“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還真把自己當腕啊,人家為什么要見你呢?”
可沒一會兒他又傻呵呵地笑了起來:“不想吃天鵝肉那還當什么癩蛤???!”
初戀在男人心中往往是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哪怕只是單相思,那也會成為男人一輩子的執(zhí)念,更何況是一個十七八歲還未被現(xiàn)實折磨仍舊對愛情有所憧憬的男孩呢。
~~~~~~~~~
按照陳諾的臆想,他自己只不過是個小人物,所以姜雨謠沒必要來見他,而這里的大人物胡非剛剛一定又在姜雨謠面前出了不少風(fēng)頭。他們會聊起這樣那樣的事情,一定都是一些既高端又美好而且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夠經(jīng)歷的事情,或許是哪家企業(yè)并購?或許是法拉利又出了什么新款跑車?再或許有點打情罵俏、郎情妾意?總歸怎么想怎么覺著酸溜溜。
然而現(xiàn)實的狀況是,胡非此刻可沒有這般閑心,他正在二樓暴跳如雷,就在與陳諾僅僅幾層樓板相隔的地方。
“不就再拿兩百萬嗎?!很多嗎?怎么兩百萬也受限制了?!”胡大公子沖著電話那頭發(fā)難。
“我爸現(xiàn)在在哪呢?我要找他,他電話打不通!”
“什么叫再等等?兩百萬這點錢也要等?等多久?明天?后天?”
“不用再請示了,我自己想辦法解決!真搞不明白你們,到底怎么了?!”
......
‘啪’的一聲,胡非將手機摔在地上。在他的記憶里,兩百萬只不過是個零花錢,買輛車都不夠,不經(jīng)意間就給花光了,可是眼下,怎么他的卡里連兩百萬都沒有了,更要命的是,家里的老管家居然不愿意立刻把錢給他匯來,要知道,他可是剛剛在姜雨謠面前夸下海口的,這下分分鐘就被打臉了?
楚安歌在一旁自然聽出了緣故,勸道:”別急別急,我們湊一湊好了,我那還有點?!?p> 胡非擺擺手道:”哪至于,不就兩百萬么,多大點事,不用!“
楚安歌道:”胡非,我最近聽說,這半年行情不好,做實業(yè)的都不如做房產(chǎn)的,進出口業(yè)務(wù)更叫人擔(dān)憂,你爸的集團利益受損很正常,最近股價也跌了不少,會不會是資金緊張的緣故?“
“資金緊張?緊張到兩百萬這點小錢都沒有了?“胡非雖然嘴硬,但顯然已經(jīng)少了些底氣,輕嘆了一聲道,”算了算了,我來湊一湊吧,大不了把大牛賣了,各方面再省些,坐坐經(jīng)濟艙體驗下民間疾苦嘛,死不了!“
“胡非,你對那小子哪來的信心,無親無故的,要在那小子身上投這么多錢?萬一哪天他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不是竹籃打水么?”楚安歌道。
胡非拍了拍他狗頭軍師的肩膀,認真道:“我的錢不僅投在那小子身上,還投在了這里,投在了克勞琛身上,還會投在將來來這兒的天才們身上!往大了講我相信我們都是愿意為中國足球崛起而拼一把的人。往小了講我要尋找點人生追求,克帥想要在那些曾經(jīng)排擠過他的人面前證明自己,而陳諾,他需要兌現(xiàn)他的天賦,他就是個天生踢球的料,除開踢球他還能做什么?“
楚安歌聽后點點頭道:“今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