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聲雞鳴而起,戚玥方因被穿入房中的一道暖陽而刺開眼皮,糯糯的道了句,“怎么這般煩人,阿玉,你快把簾子給我拉回來,我還要再睡兒。”
戚玥方道出口,此時眼里竟開始濕潤起來,“我好像已經(jīng)不在瀾漪坊了?!?p> 回想起這六年里,自己由朱玉姑姑一手帶大,當真是有些不舍了。
那時瀾漪坊的不少人在她的耳邊曾道,若不是因為她,朱玉姑姑眼下定然是鄢陵城中最具盛名的花牌娘子。
憑著朱玉姑姑年輕時候的姿色,若是安心忙于事業(yè),許是在鄢陵城中不僅能攢下一筆豐厚的積蓄來,興許還能挑個不錯的公子嫁了。
可是偏偏在那年,朱玉姑姑在撿到了戚玥后,便徹底斷了自己的事業(yè)。
那時候朱玉姑姑的媽媽,還經(jīng)常埋怨著朱玉姑姑,“你怎么這般糊涂,你明明可以在鄢陵城中更上一重,偏偏天天帶著娃娃,這般有何出息?!?p> 但是朱玉姑姑不理會眾人所言,就覺得自己有了女兒后,那便無需繼續(xù)接客。
這女娃才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戚玥也知曉朱玉姑姑待自己當真為好,她雖然平日里待自己有過嚴格,有過罵聲,經(jīng)常一句,“若不是因為你,老娘能這般苦的過日子。”
戚玥知曉朱玉姑姑刀子嘴豆腐心,艷芳曾和戚玥說過,“朱玉姑姑當真是把你當親生的閨女養(yǎng)著的,雖然她想著有一日會讓你坐上這鄢陵城中花牌的位置,但是她絕不會讓你出去接客的?!?p> 那時候戚玥還不知曉接客是什么意思,還嚷著道,“為何不讓我接客,我想要接客?!?p> 她以為接客便是陪客人說說笑笑,尤其是能拿銀子,那般工作多般舒服。
此時想著這些,戚玥的眸里便泛著淚花,此時突然耳邊一種辣熱,便是痛著喊出聲來,“是誰啊……”
“你這丫頭,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在給我睡懶覺。”
戚玥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輕聲的嘀咕了一句,“朱玉姑姑?”
那耳邊的疼痛瞬間消了,她麻溜的爬下床來,看著眼前正向笑著的女子,便也開始笑了起來,“莫不是我在做夢,我沒有去汝陽王府?”
可是戚玥回望了一下四周,這分明不在瀾漪坊。
“你沒有做夢,你現(xiàn)在便是在汝陽王府,往后你便是二皇子的人了?!?p> “當真?”
朱玉姑姑對著戚玥點了點頭,此時戚玥笑意浮上臉,看的朱玉姑姑甚為詫異,“原來你這丫頭,心思早就已經(jīng)跟了別人,你這姑娘養(yǎng)的真的是個賠錢貨?!?p> “姑姑,玥兒喜歡好看的人,有錯嗎?”
“沒錯,不過,你才多大啊?!?p> 此時戚玥細細想了想,又輕聲的問道,“不過,姑姑,怎么會在王府?”
“姑奶奶我也被買了?”
“什么意思?”
“我生怕你這丫頭在汝陽王府惹事,故姑姑把自己也賣了,五千兩,買個我送個你?!?p> 戚玥聽了朱玉姑姑笑著說話,此時長嘆了一口氣,瞪著朱玉姑姑,像個小大人般,“阿玉,你糊涂啊,這般賠本買賣,你居然也做?往日,你不是挺聰明的嗎?”
……
朱玉姑姑想起昨夜從愣神中回過神來,便發(fā)了瘋的趕往汝陽王府。
在汝陽王府跪了整整一夜,方感動了褚君墨。
不過褚君墨是給了她任務,也讓她做了交易,她此時想起來,眉頭便頓然蹙起,但是瞧了瞧戚玥,又瞬間舒展開了來,笑著說道,“往后,我就在你身邊緊緊的盯著你,看你還會惹禍不?!?p> ……
花開花落再復開,庭院中的秋海棠都已經(jīng)望了三年了。
戚玥在汝陽王府中過得一切皆好,但是唯獨一件事頗是有些難受。
那便是尋不到一個人能和自己開口說話。
她起初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只是自己不為主動罷了,但是后來漸漸自己大著膽子尋人找話茬開口,不過她每每想和一個人說話,那么眼前那個被尋的人,在第二日就不會再見。
“莫不是這二皇子喜歡做善人,這里伺候的宮人均是不會說話的?!?p> 直到有一日,她看到一人因打理庭園,而不小心割傷了手,她聽得甚為清晰,那人大喊出聲,叫了聲疼,她方說道,“原來你們是會說話的啊?!?p> 那人捂著傷口便匆匆跑離她的身前。
戚玥甚是詫異,“莫不是覺得我長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