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抿著唇淺笑,心里卻在爆發(fā)的邊緣瘋狂試探。
這些年因創(chuàng)業(yè)而幾乎磨平了的脾氣,在秦越面前總是會立馬破功。這才見面幾次,每一次她都輕易的被他挑起火氣。
許知意很討厭這種被左右的感覺。
反正已經(jīng)發(fā)過幾次脾氣沒什么形象可言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指了指秦越旁邊空出的幾十公分,她有些不耐煩道:“能不能往旁邊坐坐,給我摞點地方?!?p> 就一副你坐這樣,請問我坐哪里的態(tài)度。
秦越:“……”
從被領(lǐng)進(jìn)門后,秦越就有點恍惚,來自深處的某些鈍痛記憶不斷的涌入腦海中,如同掐住了他的命脈。他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在許知意的指揮下坐了下來,根本沒注意到其他細(xì)節(jié)。
“……抱歉?!鼻卦搅ⅠR往旁邊摞動,坐到邊緣,旁邊空出的地方足夠讓兩人保持距離。
他其實想解釋一句,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那邊人已坐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那么近,卻又遠(yuǎn)的像中間相隔的那八年光陰。
許知意并不知道秦越的想法,這會兒她自己都夠煩的了。見他順從的讓了位置,便坐下,把手上兩瓶芒果汁遞過去一瓶,剩下一瓶放在手邊。
“家里沒水,只有這個?!彼龕瀽灥恼f了句,這才去弄自己打包回來的飯菜。
這個氣溫,一次性飯盒打包回來的飯菜早就涼了,許知意不想浪費,也確實有些餓了,?打開裝作若無其事的吃起來。
執(zhí)起筷子時,她心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余光瞄了一眼坐的筆直的秦越,他吃了沒?下一秒又覺得自己瞎操心,他吃沒吃跟自己有毛關(guān)系。他一個三十好幾的大人了還能餓著自己不。
于是她又自顧自的低頭吃飯。
胃里難受了一天,這樣涼透的飯菜下肚,讓被藥性暫時壓下去的絞痛再次慢慢升起。
許知意不得不放下筷子,想喝點熱水緩一下,卻悲涼的發(fā)現(xiàn)屋子里唯一的水就是手邊的那瓶芒果汁。
而且還是冰的。
她皺了皺眉,旁邊坐著個人,她連表情都要控制著,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
于是只能再次假裝若無其事的把那瓶芒果汁擰開,剛要送到嘴邊,一條肌理線條流暢的結(jié)實手臂忽然橫了過來。
下一秒,她手中的芒果汁被奪走。
男人動作太突然,速度又太快,滿瓶的果汁免不了濺出來幾滴。
冰涼的橙色液體落在許知意白皙的手背上,也不知道是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得,還是胃痛抽搐了下,她條件反射的打了個激靈。
茫然的抬頭,就看到秦越正嚴(yán)肅的盯著自己。
時隔多年,秦警官再次開啟教育模式:“現(xiàn)在外面氣溫只有十幾度,你就喝這個冰的?”
“關(guān)你屁事!”幾乎秦越的話音剛落,許知意就下意識懟回了去。
說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不禁想到以前的自己,在面對秦警官的威嚴(yán)時,總是慫成一團(tuán)。
果然人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的。她現(xiàn)在不怕秦越了,而秦越也不再是當(dāng)初的秦警官。
倒是秦越,對于她的話似乎沒有多大反應(yīng),臉色依舊嚴(yán)肅,就是又沉了幾分。
下一秒,男人忽然勾了下唇角,由于職業(yè)原因他坐的筆直的身子朝她這邊微側(cè),看著她的目光露出幾許嘲弄:“麻煩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張慘白的跟鬼一樣的臉?!?p> 許知意眉心一皺,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過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抬起臉瞪著他:“你才像鬼!”
秦越目含嘲弄,幽幽道:“我要是鬼一定第一個掐死你,拉你一起上黃泉路?!?p> 許知意翻了個白眼,嘁了聲,鄙視:“幼稚?!?p> 秦越:“……”
也不知道是誰幼稚,這么大人了還把自己照顧的這么慘。
很奇怪,剛才沉悶的氣氛在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懟下,忽然輕松了幾分。
許知意甚至覺得連胃痛都似乎緩和了些,但又覺得這樣的熱絡(luò)似乎有點不對勁,便又沉默了下來。
她沒再說話,秦越也沒說。
“家里沒熱水嗎?”過了一會兒,秦越忽然問。
“沒?!痹S知意很自然的搖頭悶聲回。
話落又覺得不對。家里?這是我家不是你家,拜托講清楚好不好?!
秦越幾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答案,他盯著面前這張蒼白的小臉,皺皺眉,一抹煩躁忽然涌上心頭,這直到導(dǎo)致他語氣也頗為不悅:“你家里來客人連被熱水都沒有?”
許知意一聽這話,這口氣,頓時就不樂意不爽了,皺著個眉咋咋呼呼道:“你是客人嗎?你是嗎?你自己不要臉往我這里湊,還跟李姐說我們是朋友,誰跟你朋友??!現(xiàn)在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客人,我歡迎你嗎?被歡迎的那才叫客人懂不懂?麻煩你走可以不?現(xiàn)在請走,不送!”
慘白個臉,還能把大小姐脾氣發(fā)揮的不遺余力,也就這位了。
秦越好氣又好笑。走,她這樣,他走個屁。
他揉了揉眉心,也不管對方有多嫌棄,厚著臉皮就問:“沒熱水,熱水壺總有吧?”
“……”有字差一點飆出口,可下一秒又被許知意吞回肚子里,她一臉嫌棄的瞧著被自己驅(qū)趕后還紋絲不動的秦越,斬釘截鐵:“沒有!”
“……”
秦越懶得理她的話,然后起身,徑直朝廚房走去。
“喂!秦越,你干嘛?這是我家,你……”許知意蹭的起身想追上去,被秦越回頭掃回來一眼,給硬生生的按住了。
秦越深邃的眸瞅她,嘴角忽而一勾,揚起幾絲許久不曾見過的痞笑,低沉的嗓音懶調(diào)中透著點無賴:“老老實實坐那兒,再多動一下我今晚就不走了。”
“你敢!”許知意被男人那副樣子和話語弄得心頭一驚,臉上溫度驟升,撲通撲通加快的心跳讓她心慌的厲害,她咽了咽喉嚨,非常沒有底氣的威脅道:“你信不信,我報警告你性騷擾?!?p> 秦越挑眉,面對女人不痛不癢的威脅,勾了勾唇,不慌不忙的道:“那你信不信我能把這罪名坐實?”
許知意:“……”
罪名坐實罪名坐實罪名坐實……
她腦子里360度無限循環(huán)播放著這句話,她說的是性騷擾,秦越的意思也就是……
臭流氓?。?!
莫名的,往昔的種種類似細(xì)節(jié)被勾出來,不斷地往腦海里鉆。
其實秦越并不是個重欲的人,相反為了照顧自己,他總是很科學(xué)的安排房事??擅炕刂灰?,也能讓她徹底下不來床。
不行,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轟”的一下,許知意被自己腦海里的黃色塑料給震的臉色從脖子紅到耳根再到整張臉,臉上的溫度燒的她就差頭頂冒煙了。
在好友陳菲菲面前,她可以若無其事的討論船戲的各種細(xì)節(jié),可是在秦越面前,連他一句算不上調(diào)戲的調(diào)戲都頂不住。
許知意僵硬的坐回原處,紅著臉機(jī)械的把頭轉(zhuǎn)到另一邊,不敢再與秦越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