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娘他們會處理的”柏辰溫聲開口,這溫和的聲音,就像是沁著涼意的泉水,將九鹿心里的煩躁立馬去了大半,看著明明比自己更難過還要開導(dǎo)自己的人,九鹿心里不禁淌過一絲暖意。
“我倒沒什么,倒是你還好吧”九鹿小心地打量著柏辰,柏辰雖然沒有柏里那樣情緒那么大,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此時心里的沉重。柏辰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卻并沒有回答。
“行了,難看死了”九鹿給了柏辰一拳,“不想笑就別笑,笑得那么難看想嚇唬誰呀”
柏辰無奈得揉著自己被錘痛的地方,“你這么暴力,以后誰敢要你呀”
“要你管”九鹿瞪起眼,抬起手又要給柏辰一拳,柏辰一見連忙告饒,這才堪堪做罷。
地牢內(nèi),一個人抬起那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的女子的手,在紙上按上了一個血手印,“早這么聽話不就不用受這些苦了嘛?!蹦侨溯p佻地摸了把女子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濕的臉,隨后吹著歡快的口哨離開地牢。桌上蠟燭的燭焰在明滅不定地跳動,女子的臉也隨著燭火中搖曳,待那人的腳步聲完全聽不見了,一直宛如死人的女子微微勾起了唇。
兩天后,“這就是供詞?”九鹿皺著眉看了眼桌上的幾張紙,“嗯,看看吧”柏辰輕輕抿了口茶,九鹿拿起來,待看完后,九鹿一臉凝重,“你相信嗎?”
柏辰晃了晃茶杯,茫然地盯著某一處,“我不想相信,但離秋和李由的供詞完全吻合,讓我不得不信”
九鹿看著這幾張紙,眼里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笑意,離秋和李由的供詞確實完全吻合,他們兩的供詞合在一起已經(jīng)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
南珊因為丈夫為柏辰爹娘而死一直懷恨在心,哪怕柏辰爹給了她一個名分,但也只是寄人籬下,而在她的不斷教唆之下,柏里也慢慢對柏辰爹娘仇視起來,誓要將柏莊奪到自己手中,而機(jī)會來自一次南珊去禮佛,半路碰見了土匪,她和離秋被一位大夫所救,在大夫家中,南珊知道了一個叫日漸消的毒藥,回來后南山便和柏里謀劃這件事,柏里因為以前被李由幫過,知道他娘病重,于是許以重金,讓他將日漸消溶于水中,再灑在沉香木上,沉香木則被制成熏香送入柏辰手中,由于制成的熏香之中還殘余一些日漸消,點燃后被柏辰吸入,只要時間夠久,柏辰總會被日漸消所磨死。
本來計劃很完美,柏辰爹娘雖然之后也窺得些端倪,但礙于南珊夫君對他們的情分,一直只是遍訪名醫(yī),并未對南珊做出什么懲罰,但沒想到被九鹿他們發(fā)現(xiàn)了隱藏更深的人,柏里,而且直接將它告訴給了柏辰娘,柏辰娘脾氣火爆,看著兒子一天天病弱而自己只能看著,明知道兇手是誰但卻無法捉拿的心情本來就這么自己到崩潰,聽到柏里也是兇手后,本來就按耐不住的火氣更是一下子噴薄而出,也不聽柏辰爹勸阻了,直接帶人擒了母子二人。
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有個重要的細(xì)節(jié)在自己腦子里一閃而過,但待九鹿去尋時,早已不見了蹤影,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柏辰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想什么呢?”柏辰將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九鹿搖了搖頭“沒什么”,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吧,九鹿心想。
柏莊正堂,
“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柏辰娘冷眼看著母子兒子,此時的南珊哪兒還有之前的美艷動人,她頭發(fā)散亂,面容憔悴,聽到柏辰娘的問話,南珊狠狠地瞪著柏辰娘,聲音中帶著狠厲和凄然,“我都說了,不關(guān)小里的事?!?p> “不關(guān)他的事?”柏辰娘被氣笑了,“來人,拿上證詞來。”很快,一個女婢將供詞拿了上來,柏辰娘卻并不看,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將供詞給她?!?p> 南珊拿著供詞,起先只是簡單瞟兩眼,但翻了兩頁之后她頓時瞪大眼睛,九鹿看著她的表情,自然之道她看見了她最看重的屬下之一離秋的證詞,南珊就這樣瞪著眼睛將整頁紙看完,隨后便瘋狂地將紙撕碎,往空中一揚(yáng),紙片輕飄飄地落下來,南珊仰頭看著這些紙片,眼睛充斥著令人心悸的紅,眼角緩緩落下淚來,“離秋”她從嘴里擠出這兩個字。
“母親,怎么了”柏里看見南珊這反常的樣子,連忙撲了過去,南珊卻沒有看他,朝著柏辰娘嘶吼,“她為什么要背叛我,我要見離秋?!?p> “她?”柏辰娘冷淡地看著她,“你這輩子是見不到她了?!?p> 南珊瞳孔一縮,“你將她怎么了?”
柏辰娘并沒有回答,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了一遍,諷刺地笑道“她都背叛你了,你還有關(guān)心她?”
南珊呸了一聲“她背叛了我。若讓她這么簡單地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p> “哼,關(guān)心她,你倒不如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們”
“你想干什么?”南珊警惕起來,
這時柏辰老爹清了清喉嚨,“南珊,念在你夫君對我們的恩情,你們傷害我孩兒的事我們可以不追究,但你們從此要離開云州城。來人”話音剛落,一個仆人托著兩個包袱走了上來,放在了南珊和柏里面前,“以后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了?!?p> “父親,大娘”柏里看著面前的包袱仿佛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你要相信我呀?!笨粗€在試圖解釋的柏里,柏辰娘和柏辰老爹最終還是偏過了頭,沒再說什么,九鹿偷偷瞧著柏辰,他依舊一臉平靜,九鹿輕輕嘆口氣,悄悄伸出一只手將柏辰在衣袖下攥緊的手握住,柏辰眼睛微微放大,轉(zhuǎn)過頭看著九鹿,九鹿努力沖他粲然一笑,柏辰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
柏辰老爹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柏里,雖然心里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是柏里做的,但證據(jù)確鑿,他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沖著仆人擺了擺手,任由仆人將南珊和柏里拖了下去,柏里還試圖解釋,可他雖有武藝,但還是比不過兩個身強(qiáng)力壯武藝高超的壯士,沒有幾個回合便被制服,而南珊雖然掙扎不了,但最卻沒閑著,用著她所知道的最難聽的話詛咒著柏莊所有人。
很快,聲音遠(yuǎn)去直至沒有,但卻似乎仍有個怨靈盤踞在柏莊上空,成為眾人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看在李由病重的份上,將李由打三十大板,便放了吧。至于離秋,打三十大板,從此不能再進(jìn)云州城?!卑爻侥镆荒樒>氲卣f完,擺了擺手,眾人紛紛作鳥獸散去。
“你覺得我做的對嗎?”柏辰問九鹿,“什么?”九鹿一時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柏辰垂下眼簾,睫毛不安地顫動,“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小里離開”
“你沒必要自責(zé),他本來就做了錯事,離開已經(jīng)是最輕的懲罰了?!本怕挂荒樥?。
回到房里,九鹿立馬癱在椅子上,這一天的事可真多呀,九鹿心里哀嘆,不過總覺得里面會不會有問題,九鹿腦子里閃過柏里臨走時的臉,是他演技太好了嗎?九鹿盯著房頂,可一切都說的通啊,等等,九鹿目光一凝。
“云含”九鹿朝門外喊道,立馬有個人推門進(jìn)來,“神醫(yī),怎么了?”
“你來柏莊幾年了?”九鹿問,
云含面帶疑惑,似乎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五年了?!?p> “五年”九鹿摸了摸下巴,“我看柏莊主老當(dāng)益壯的,之前就沒有說說要把家產(chǎn)留給誰呀?!?p> 云含莫名其妙,“現(xiàn)在不就只剩下柏大公子了嗎?”
“我說之前,之前柏辰和柏里不應(yīng)該是競爭對手嗎?柏莊主就沒透露透露。”九鹿一臉不正經(jīng),仿佛在打聽什么風(fēng)流韻事一般。
云含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在府里五年,從未聽說過?!?p> “也沒聽其他人提起過?”九鹿繼續(xù)問,“沒有,神醫(yī),您問這些干什么呀。”云含還是忍不住問。
“這不好奇嘛,我就在想柏里他們不就爭家產(chǎn)嘛,那肯定柏莊主以前態(tài)度要么中立,要么偏向柏辰,要不他們怎么會這么大動干戈呢。”
“神醫(yī),你忘了,柏二公子他、、、、”云含猶豫一下,還是把話說完整“不是柏莊主親生兒子,又怎么會將柏莊交給二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