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蕭白璃之死
地牢盡頭,一間牢房,雖然是牢房,里面卻是應有盡有,桌子,椅子,梳妝臺,床鋪。
一個散發(fā)女子正坐在梳妝鏡前唱歌,那是一種小調(diào),近聽起來,好像也不錯。
莫秋直接推開了牢門,原來牢門并沒有上鎖。
“小姐,您還記得這首小調(diào)么?”莫蘭沒有回頭,她早已聽到了腳步聲,莫秋的腳步聲輕盈,但莫蘭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莫蘭,許久不見了,你知道錯了嗎?”莫秋坐在凳子上,并示意辛墨言紫陌塵也一起坐下。
“小姐,當年陷害你們母子是我的錯,可是那是因為愛他,小姐,愛一個人有錯嗎?”莫蘭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直愣愣地看著莫秋。
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莫蘭未施脂粉的臉慘白,眼窩深陷,暗淡無神,看起來有點像鬼魅。
“莫蘭,愛一個人是沒錯,可是你不能因為你愛他就要傷害他身邊的人,尤其還是與你情同姐妹的人!當年我對你如何?塵兒對你如何?你心里明白!”莫秋冷冷地說道。
“莫秋,如今我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滿意了吧?王爺大概也早已忘記我了,你塵兒也拿回世子之位了,你終于要回屬于你的一切了,哈哈哈!”莫蘭大笑不止,聲音格外刺耳。
“原本我們可以好好相處,共同撫養(yǎng)塵兒,桑兒,可是你要得太多,這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怨不得別人!”莫秋聲音清冷,表情冷淡。
“他們是你的兒子媳婦嗎?果然是一對璧人?。∧?,你今天是來炫耀的嗎?好吧,你成功了,我嫉妒,心中憤恨難平,你可以走了?!蹦m激動地站起來,作勢要推著莫秋出門外。
“蘭夫人,請您靜一靜,我們有事要問您。”辛墨言上前扶著莫蘭,手在莫蘭眼前一揮,莫蘭瞬間安靜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了下來。
“以前的事我不與你爭論了,今天來是有另一件事要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蹦镎f道。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能說呢?你問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的?!蹦m平靜地說道。
“莫蘭,你還記得蕭師兄嗎?”莫秋直入主題。
“蕭師兄?當然記得了?!蹦m神秘一笑。
“記得就好,當年我懷著塵兒,卻誤中了藥王谷鬼蝴蝶之毒,所以蕭師兄下山來幫我解毒,那時候是你接待的他,可是沒過多久,蕭師兄就不辭而別,你說他有重要事情要暫時離開,結果他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你知道嗎?有人竟然在無憂閣的井下發(fā)現(xiàn)了蕭師兄,莫蘭,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莫秋先是語氣平淡,越說到后面語氣越激動。
“是么?有人找到蕭師兄了?是誰?他死了嗎?”莫蘭聞言先是一愣,接著詭異一笑。
“你說什么?!你把蕭師兄怎么樣了?”莫秋激動不已,抓著莫蘭的肩膀搖晃。
“小姐,還記得嗎?當年大師兄,蕭師兄,王爺還有凌少俠,他們四個人中,蕭師兄是對你最好的,可是你卻偏偏喜歡上了王爺,你知道嗎?我也喜歡王爺,好喜歡好喜歡,我喜歡他一點也不比你少,可是王爺眼中就只有你!”莫蘭沒有說蕭白璃的事,反而說起了往事。
“莫蘭,這些跟蕭師兄有什么關系?你直接告訴我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蕭師兄為何會被關在無憂閣的井下地牢?”莫秋冷聲說道。
“小姐你別著急呀,馬上就說道蕭師兄了哦!”莫蘭擠出一絲笑容,繼續(xù)說道,“當年你選擇了王爺,與他大婚,江湖上沒有哪個女人不羨慕你得到如此專一多情的夫婿,自你跟王爺成婚后,凌少俠黯然離開,大師兄沉浸在醫(yī)術里,蕭師兄自然也不例外,消沉了許多日子,可是后來他聽說你中了鬼蝴蝶之毒又懷有身孕,所以千里迢迢來為你解毒保胎,小姐你行動不便,所以讓我照顧蕭師兄,本來我一直悉心照顧他,可是每到夜晚,好像總有一個人在我耳邊說話,告訴我如果蕭師兄消失了,他就無法幫小姐解毒,小姐毒解不了,自然不久于人世,那么王爺不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嗎?”
“所以你就把蕭師兄關了起來?”莫秋已然聽得全身發(fā)抖,她怎么也想不到,當年那么信任莫蘭,她居然暗害了蕭師兄。
“小姐,一開始我是拒絕的,可是那人長時間在我耳邊說話,突然有一天,我看到你與王爺恩愛有加的模樣,妒忌心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于是我把蕭師兄騙到了一處廢棄的宅子,指著那口廢井,告訴他那口井下有他一直在尋找的藥材,蕭師兄深信不疑,當時就和我一起下了井,我當時也沒想到原來井下別有洞天,那口井連著地下暗河,我們隨著地下暗河找到了一個地牢,里面有各種各樣的藥材,蕭師兄是藥癡,看到那些珍貴的藥材自然欣喜萬分,于是他獨自留在那里研制解藥,而我從又從地下暗河游回水井,后來我在無憂閣打聽,才知道那個地牢里原來關著一個瘋子,后來瘋子死了,地牢荒廢,那些藥材自然也沒人管了。于是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我從無憂閣的地牢入口處進去,告訴蕭師兄,這地下暗河竟然通到了襄王府,借著小姐的名義,我讓蕭師兄安心研制解藥,我會經(jīng)常送食物給蕭師兄,蕭師兄不疑有他,潛心研制解藥,后來我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于是找人直接將宅子翻修,封死地牢入口,又把廢井的出口堵住,于是蕭師兄便再也出不來了。”莫蘭說完,感覺自己全身都輕松了,隱瞞了三十年,今天終于說出來了,這些年,她一直愧疚不已,以前蕭師兄對她還是不錯的,可是一步錯,步步錯,她又怎么敢說出真相呢?只是她想不到,最終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莫蘭,你怎么可以這么做?蕭師兄對你一直很好,你怎么狠得下心來傷害他?!”莫秋聽完早已淚流滿面,蕭師兄,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辛墨言紫陌塵也是震驚不已,原來她的師父是被騙進去的,若不是綠兒不小心掉進井里,自己的靈魂又正好附在綠兒的身上,誰又會知道大名鼎鼎的神醫(yī)蕭白璃竟然被困在無憂閣的地牢里?
“小姐,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心里的愧疚也越來越強烈,我知道我對不起蕭師兄,可是我實在沒有勇氣說出這一切啊。”莫蘭心有愧疚,也早已滿面淚痕。
“可是若不是言兒說起這一切,若我不來問你,你打算永遠隱瞞下去是不是?”莫秋抓著莫蘭的胳膊不停地搖晃,大聲的質(zhì)問她。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小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塵兒,更對不起蕭師兄,如今我這樣活著也沒意思,不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莫蘭心灰意冷,只求速死。
“哼!你想解脫,我偏不讓你如愿!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用陰謀得來的一切全部消失,包括你兒子的世子之位,大婚……”莫秋氣得瘋了,說出了最狠的話。
“小姐,你說什么?桑兒他還是世子,并且要大婚了?”莫蘭震驚,她一直以為紫陌桑不過是安慰她,才說自己仍然是世子,并且不久將與江南第一世家魏家小姐大婚,原來他并不是安慰自己,紫陌塵是真的沒有要回世子之位,也沒有搶走與魏家的婚約。
“莫蘭,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兒子的前程,一輩子的幸福,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做錯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莫秋冷冷地說道。
“不要,求求你,不要毀了桑兒的前程,也不要毀了他的幸福!”莫蘭大哭,啪地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給莫秋磕頭,“小姐,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愿意一輩子待在這里,為我的錯誤贖罪,小姐,求求你饒了桑兒吧!”
莫秋不松口,莫蘭邊哭邊磕頭,寂靜的地牢里都是莫蘭的哭聲和額頭磕在地上的聲音。
“母妃……”紫陌塵心有不忍,想勸莫秋。
“塵兒閉嘴!”莫秋打斷了紫陌塵的話。
“塵兒,言兒,我們走吧!”莫秋不再搭理莫蘭,而是抬腳離開了,紫陌塵辛墨言無奈搖頭,跟了上去,莫秋此時正在氣頭上,說什么都沒用的。
直到莫秋紫陌塵辛墨言三人完全離開了地牢,紫陌桑才從暗處出來,原來他得到襄王的許可今日來看莫蘭,卻正好發(fā)現(xiàn)莫秋,紫陌塵辛墨言都在里面,于是他也知道了原來母親當年還做了那樣的事,母親不停地為自己向莫秋求情,他想站出來,可是終究沒有勇氣面對莫秋哥和辛墨言。
“母親!”紫陌桑上前扶起一直磕頭的莫蘭。
“桑兒,你怎么來了?”莫蘭滿臉淚痕,額頭甚至在流血。
“母親,我來看看你,誰知母妃和大哥小嫂子都在。”紫陌桑心疼地幫莫蘭擦干眼淚。
“桑兒,你都聽到了?”莫蘭問道。
紫陌桑點頭。
“桑兒,都是娘不好,娘毀了你的前程,毀了你的幸福。”莫蘭說到這里又開始流淚。
“母親,您放心吧,母妃雖然表面上冷漠,但是內(nèi)心極其善良,她不會這么做的,再說還有大哥哥小嫂子,他們也不會讓母妃這么做的?!弊夏吧0参磕m道。
“真的?”莫蘭滿臉狐疑。
“母親,是真的,大哥一直待我很好,母妃表面上不喜歡我,卻也沒有真正為難我,還有,她雖然把你關在這里,可是除了自由,該有的一樣也不少,母妃她與蕭師伯感情極深,情同兄妹,今日她猛然聽到蕭師伯的事,自然要放些狠話,等過幾天母妃氣消了,就好了?!弊夏吧Uf道。
“真的嗎?桑兒?”莫蘭還是不敢相信。
“母親,您稍微歇一歇,我去找小嫂子那些藥膏給您敷一敷?!弊夏吧7瞿m在床上躺下,然后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