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察覺不對
第二日,天色尚未分明,她們倆人便辭別了穆云南,踏出了儲靈派的大門。
“御劍?!币翖邓ο露郑闵蟿ο蚯凹彼亳?cè)?,兩道寬袖被風吹鼓開來,似兩枚戰(zhàn)斧,在前方劈出了一條昏沉的路。
肖墨用力凝神,即使努力提高了御劍的速度,劍身還是只能發(fā)出尖銳的鳴叫聲,拖著濃重的氣流,勉強追上師尊的背影。
“呲——”更為刺耳的鳴咽聲激蕩開來,終于引起了伊椀的注意。
她回過頭,“你做什么?!?p> “師尊.....您太快了,徒兒趕不上......”終于又抓住了師尊的目光,肖墨將喉間即將涌出的粘稠液體,硬生生咽了回去,難為情的笑笑。
伊椀沉下臉,卻將劍速降了下來,將手覆上肖墨的后背,輸著靈力幫他進行了一遍氣息的運轉(zhuǎn)?!?.....是為師沒注意,你下次告訴為師便可,有關(guān)靈力之事,斷不要魯莽。”
順理完畢后,她收了手,繼續(xù)目視前方,負手之間,一種清冷的氣息不露自現(xiàn)。
肖墨本欲再貼近些的劍身,顫了顫,還是回歸了原位。世人皆言,儲靈派伊椀尊君,性格冷清,不喜世俗。不喜啊.......
不知為何,他心里有了些發(fā)悶。
御劍一日,便可行千里路,飛飛停停間,她們不知不覺已經(jīng)使了兩日路了。
憑著感覺和穆云南的交代,伊椀覺得也該到華楠派了,便收了心思,微微將劍壓了下去探看方位。
華楠遠山,跟儲靈山系的巍峨大氣相比,它的美感是隱秘的柔和。伊椀舒緩了一下這兩日趕路的疲倦,找準了位置,開始俯沖。
剛堪堪落地,大門里頭就沖出了兩人,不由分說,左一只手右一只手結(jié)了結(jié)界,堵住了她倆的去處。
“哪位仙者,報上名諱來。”
她取出木牌,差點沒貼上他們的臉。
那兩人很快松了手,作了個揖,語氣變得很恭敬:“原來是儲靈派的尊者,還請跟我們來?!?p> 伊椀在心里笑了笑,這牌子還挺好使。
帶路的那個人顯然事先得到過什么交代,徑直將伊椀她們往正殿引去。
進來左右不過小半柱香的功夫,只是穿過了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伊椀便見到了端坐在正殿六方椅上的一男一女。
這兩人,對伊椀來說都是極其陌生的,她便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右側(cè)那女子一身深紅色淺領(lǐng)紗袍,顯得整個人分外明媚,一雙杏眼縱然多了些滄桑,但伊椀還是能感受的出來,這女子百年前,定是個靈動的女子。只是不知為何,她此刻看向伊椀的眼里,那堆著的失落,遠勝于見到昔日同門舊僚的驚訝。
而那左側(cè)男子,腰身挺直,面色板沉,就算著了身與女子無異的深藍色同種款式,給人的氣場卻是天差地別。
怎么說呢,就好像在一個動物頻道里,有一只漂亮的夜鶯,和一只光看面相就不讓人想要親近的烏鴉給好上了。
“七師妹?”女子終于開了口,一記眼神掃下去,一個小弟子連忙向伊椀遞過來了一杯茶水。
伊椀接過來,做個樣子別了別茶蓋,料想這便是梁音了,于是開了口:“真是許久沒見二師姐了?!?p> 她客套的笑笑,“不知道七師妹此番前來,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借貴派的護心鏡一用?!币翖翟捯魟偮洌鸵娒媲暗膬扇四標⒌囊幌虏粚帕?。
修顏真的大手跟磚紅色椅把似乎一下子掐上了架,崩的僵直,他冷哼道:“若是現(xiàn)在又想要了,當初何必要送?”
“顏真!”梁音皺皺眉頭。修顏真閉了嘴,拽過袖袍,但臉上的冷意并未散去。
伊椀也沉了臉:“只是說借,不是要。等我大師兄渡過這劫,自然雙手奉還?!?p> 梁音嘴唇似乎失了些血色,話語有點不穩(wěn):“大師兄......終于要渡劫了嗎?”
伊椀點點頭,表現(xiàn)出擔憂的樣子:“也不知為何,我前日與他飲酒時,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真氣很是紊亂,他卻只叫我來借護心鏡,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梁音看向修顏真,表情很不自在。修顏真卻不再癱著張臉,只是嘆了口氣:“這護心鏡,我們已經(jīng)送給了小女做及笄禮。若你要的話,需找小女借去?!?p> 伊椀心里罵娘,臉上還是要做出一副自若的神情:“無妨,我可以等她過來?!?p> “不用等了,我已經(jīng)過來了!”
有人似乎已經(jīng)在外暗中窺探了許久,伊椀只聽得哪里話音尚落,便見有一輕妙身姿落在了正殿之上,她頓生出歲月的滄桑感。
她忽然也就能理解梁音眸子里那股滄桑感從何而來了,有這么一小女張口便能鶯語繞梁,又怎地不刻刻催人老。哪怕她現(xiàn)世也不過被催婚的二十六,此時也只感心塞。
且那女孩杏眼圓臉的嬌態(tài)樣,簡直是跟梁音一個套頭娃娃刻出來的,又因著青春好年華,出場便自帶高光。她與伊椀四目相對了一下,便將目光投向了她背后端站著的肖墨。
這回,就不是一下的時間了,而是盯了有好幾秒,才放開。她嬌笑起來,聲音脆的就跟剛新生的小筍兒似的:“要借也可以,但我有個條件?!?p> 伊椀剛覺得這小丫頭片子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下面這廝蹦出來的話就驚的她除了瞪眼,便再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
“你——再說一遍?!?p> “我說——”她眼里閃過一絲狡黠,腕間的銅鈴叮叮作響:“只要他陪我玩?zhèn)€三日,我便借。”
“胡鬧!”伊椀并沒來得及張口,倒是梁音先扯了嗓:“真是平時把你嬌縱慣了,居然還會拿東西要挾人了?”
修顏真按下梁音正欲下座的身體,緩緩開口:“借總不是白借的,相信伊椀君該知道這個道理?!?p> 伊椀點點頭,思忖了片刻道:“二師姐既已離開了儲靈派這么久,自然也無需顧著那點同宗之情,華楠掌門言之有理,便如孩子所愿吧。”
梁音臉色一白,唇間似乎嚅囁了些什么,但顯然不是能讓人聽清的音量。最后,也只扯起一抹牽強的笑:“也罷?!?p> 伊椀嘴角勾起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