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聽說了嗎？薇貴妃被關(guān)去了冷宮，李將軍一家也被誅了九族?！蓖崎_門激動地說。
衛(wèi)昭放下手中繡了一半的荷包微微皺眉，此事她也聽了些，但具體的也不是很了解：“怎么回事？”
“據(jù)說李將軍已經(jīng)勾結(jié)外敵很長時間了，叛國可是大罪。本來連薇貴妃也要被殺的，但父皇念及舊情，放了她一命。”
“勾結(jié)外敵？叛國？”李將軍曾經(jīng)是父親最信任的屬下，他怎么會叛國？難道是弘治陷害他？不可能，如果殺他理由有很多，為何偏偏是這個原因？
“母后可還記得先皇的皇妃娘娘？”
“怎的？此事與她還有關(guān)系。”
“母后應該知道的，先皇妃娘娘是敵國送來和親的人，也就是說皇妃娘娘是敵國人?！?p> “和親？你從哪兒聽說的？”衛(wèi)昭眉頭微皺，這些她在宮里待了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
“母后竟然不知道？這是兒臣聽父皇說的，李將軍曾經(jīng)勾結(jié)的人就是先皇妃娘娘。他們本想謀害先皇，然后讓先太子即位，而后便可將軒轅不費吹灰之力變成他們的囊中之物?！?p> 宸鈺的話讓衛(wèi)昭一驚，衛(wèi)昭突然站起身沖向了外面。
“母后你去哪兒？”宸鈺擔憂的追了上去。
“你不必跟著我，我要出宮一趟?！毙l(wèi)昭讓人牽了匹馬，疾馳到了將軍府門口。
“小姐？小姐回來了！”老管家看著衛(wèi)昭眼中有些婆娑：“老奴以為此生都見不到小姐您了。”
“管家爺爺，對不起，昭兒一直沒來看您?！?p> “老奴有生之年還能見小姐一次已經(jīng)滿足了?！?p> “管家爺爺，父親呢？我有事問他！”
“將軍在祠堂，可要老奴帶您去？”
“不必了，我直接去找他！”衛(wèi)昭一個人去了祠堂，推開門，衛(wèi)將軍正在給牌位上香。
“你來了。”
“父親知道我會來？”衛(wèi)昭從一旁拿了三柱香點好后拜了拜。
“你嫂子帶離兒去廟里上香去了，你還沒見過離兒吧，他是你哥和張寂妍的兒子?！?p> 衛(wèi)昭沒有說話，十年時間，衛(wèi)將軍已無方面的英氣。如今的他更像一個滿頭斑白的老人，歷盡風霜，孤獨而又無力。
“想問什么就問吧?！毙l(wèi)將軍直接坐在了地上，而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坐吧。”
衛(wèi)昭坐在了衛(wèi)將軍身邊，良久后才開口道：“父親，李將軍叛國是真的嗎？”
“是?！?p> “他是父親曾經(jīng)最信任的手下，父親之前對他的行為不知道嗎？”
“知道?！?p> “那父親就包庇他嗎？”衛(wèi)昭激動的站起身看著衛(wèi)將軍。
衛(wèi)將軍看著衛(wèi)昭微微搖了搖頭：“這么多年，我都想改變你，可你從來沒變過。你還是和你娘一樣善良，一樣懦弱！你說為何偏偏是你有鳳命呢？哈哈，真是天意弄人！”衛(wèi)將軍諷刺的笑了：“你就沒懷疑過嗎？叛國的是我，是我指使的他呢？”
衛(wèi)昭的視線漸漸模糊，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她不是沒懷疑過，但是她還是不愿意相信。雖然父親從沒有給過她父愛，但那畢竟是她的父親，與她血脈相連的人！
衛(wèi)將軍站起身走到了窗邊：“我和皇妃娘娘都是敵國的人。如果當初先皇親自出征沒有勝利，也許我和她已經(jīng)擁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了吧?？上覀冏⒍ㄓ芯墴o份，我們戰(zhàn)敗了，皇妃娘娘作為和親的公主嫁到了軒轅國，成了他的妻子！你知道嗎？那時她的肚子里還懷著燁兒啊！你要我怎么不恨他！他的后宮三千佳麗還不夠嗎？為何一定要拆散別人！”
“那您對我母親呢？我母親有什么罪，您不也是一個害了別人的人嗎？”
“你娘她是個溫婉的人。我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勢力，設(shè)計救了她，她便以身相許。還不惜犧牲娘家保護我，真是笨蛋，她明明知道我心里有別人也不怨。生你那年，她發(fā)現(xiàn)了我叛國的秘密，我不得已才殺了她。本來……”衛(wèi)將軍看了看衛(wèi)昭苦澀一笑：“本來，我想連你一起殺了，可是你出生時百鳥飛于屋頂，引來眾人，得知你是鳳命?！?p> “我恨了這么多年的命數(shù)，沒想到還救了我一命?！毙l(wèi)昭諷刺的看著衛(wèi)將軍：“虎毒不食子，父親，我真沒想到你這么討厭我！”
“討厭？”衛(wèi)將軍冷哼一聲：“我本以為我會厭惡你！可是，也許是血緣的關(guān)系。你生的那樣可愛，靈動，你的一舉一動都吸引著我的視線。我真的很怕見你，每當我見你都會有一種想法，我想只守著你平安長大也好，什么情啊恨啊的都讓它過去吧?？墒?，你是未來母儀天下的人！你越大越像你母親，你漂亮，你善良……你知道嗎？當你和弘治關(guān)系越來越近我有多害怕嗎？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是軒轅國正統(tǒng)皇子，而你呢，你身體流著敵國人的血。我不見你，罰你，只是想讓你不要再有錢你母親的路，只是不想你未來后悔！可是你的性格隨了我，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生！也許這就是命吧？”衛(wèi)將軍搖搖頭坐在了地上：“以前我總罰你跪祠堂，我知道這十年來，你沒出過鳳語樓。所以，我每天都會來這兒待上幾個時辰希望祖宗保佑你。久而久之，你哥哥的事，我也想明白了，那不怪你。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都不重要了?！?p> 黑色的血順著衛(wèi)將軍的嘴角流了出來，衛(wèi)昭撲通跪在了他身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衛(wèi)昭不知所措的抹著衛(wèi)將軍嘴角流出的血，眼淚越久越多。
“昭兒，這么多年是爹有愧于你，如今就讓爹為你做一件事吧?！庇忠豢谘獜男l(wèi)將軍口中吐了出來。
“我不怪您，您不要說話了，我這就找人救你！”
“不用了?！毙l(wèi)將軍拉住了衛(wèi)昭的手微微一笑：“這是特制的毒藥，別人解不了。我死后，你就只是軒轅國的皇后，未來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p> “不要說了，我一定救您，什么皇后我根本不稀罕！”
“臣定遠將軍，愿皇后娘娘，平安順遂?！毙l(wèi)將軍說完，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爹！”衛(wèi)昭趴在地上嗚嗚的大哭起來，她從來都不怪他！哪怕他從沒對她笑過，哪怕他殺了先皇，哪怕他叛國……她都不怪他，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父親！唯一的爹！
當張寂妍回來時，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衛(wèi)將軍，和已經(jīng)哭的無力跪在一邊的衛(wèi)昭：“你為何一定要趕盡殺絕！殺了你哥還不夠嗎？如今連自己的父親也不放過嗎！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衛(wèi)昭眼神空洞的站了起來，推開了張寂妍，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皇宮。
輕輕推開鳳語樓的門，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月光中等著她。
“你怎么了？”弘治看著仿佛失去了魂魄的衛(wèi)昭擔憂的問。
衛(wèi)昭甩開了弘治的手，自顧自的向屋子里走去。
“阿月！”弘治猛的抓住衛(wèi)昭，強制她看著自己的臉，“你還在記恨我嗎？”
“啪，”衛(wèi)昭抬起手給了弘治一巴掌：“疼嗎？皇上，你能感覺到疼嗎？臣妾疼，臣妾疼的已經(jīng)喘不上氣了，臣妾現(xiàn)在每呼吸一口氣，臣妾的心就狠狠的抽一下，臣妾真的很疼！”
弘治松開了手錯愕的看著衛(wèi)昭不知說什么好。
“你知道嗎？皇上如今每每叫臣妾阿月，臣妾都覺得諷刺。臣妾怎么會幫你這種人？臣妾當初怎么就瞎了眼，將先皇交給我的圣旨上寫了你的名字交給你呢？”
“圣旨是你給的？那日明明是李薇兒給我的，她說是找人模仿寫出的?！?p> 衛(wèi)昭冷冷一笑，“全京城，除了臣妾，誰能模仿先皇的字？你那么精明，就猜不到嗎？”
“阿月，你怎么了？你今日為何怪怪的？而且，身上還帶著血？”
“別再叫我阿月！”衛(wèi)昭猛的推開走過來的弘治，雙目血紅的瞪著弘治：“我當初就不該幫你！不然小桃姐姐不會死，弘燁哥哥不會死，我爹也不會死！”衛(wèi)昭看著手上的血顫抖流著淚，聲音嘶啞的喊著。
“衛(wèi)將軍，死了？”
“對啊，爹爹他死了。這個世上我最后的親人也死了?！?p> “我是你的夫君，我也是你的親人，以后我會照顧好你的！”
“不！你不是！”衛(wèi)昭往后退著，眼中滿是恐懼，不顧一切的和弘治拉開距離：“你是殺人兇手！是你，是你殺了弘燁哥哥，是你殺了小桃姐姐，也是你！殺了我的爹爹！你下一個殺誰？是不是我？你下一個要殺的是不是我？”
“我沒有殺他們！”
“但是，是你逼死的他們！”
弘治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害你！”
“那你可不可以放了我？你說過，你政權(quán)穩(wěn)定，就放了我。你放我走吧，我真的不想留在這兒了，我求求你！”衛(wèi)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弘治看著衛(wèi)昭眼中滿是心疼，想要上前扶起她，卻還是將手收了回來，轉(zhuǎn)身走向了門口：“你是我的皇后，或者是，死了也必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