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聚在一起討論漠北戰(zhàn)術的時候,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一陣桂花的香氣。金盛嗅到了幽幽桂花香,不自覺將目光投向涼亭外,一眼便看到站在了風口處的少年。
他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朝少年喚道:“老五?!?p> 少年長了雙含有煙雨的眸子,身形高挑,頭發(fā)用玉冠束住。正值春寒交際之時,少年穿了一襲銀狐袍子,遠遠地看著,還以為是一只銀狐在移動。少年臉上的的棱角還沒有張開,青澀軟嫩,透露著一股乖巧勁。
這便是林靜嫻捧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獨子——金鴻。
金鴻見兩位兄長都在,高興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聚到一處來了?”
金堯忽的想到了什么,從金崇的身后一躍而出,眼睛發(fā)光地看著金鴻,“五哥,那個……林陽可是你的表兄啊?!”
金鴻被金堯這么一說,稍加思索——好像的確如此,林熹是他的舅舅,而林陽是舅舅的養(yǎng)子,按照輩分,林陽確實是他的表兄。
只是母妃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林陽這個人……
就算是林陽要進京這個消息,他也是從小丫鬟的嘴里知道的。
金鴻很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母妃從未對我提起過這個表兄,所以還不知道林陽是個什么樣的人呢?!?p> “怎么可能?!”金堯從金崇身后溜了出來,湊到金鴻跟前,“林陽可是你的表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個人?!”
金鴻被欺身而來的金堯嚇了一跳,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甚是無辜地看著他,解釋:“我……我確實不知道啊?!?p> 只是一些無關痛癢地話,一筆帶過,金鴻很快就和眾皇子談論起林將軍的戰(zhàn)術起來。
只有金盛一人留了心眼在這句話上面。
金盛越琢磨越不是個事兒:不應該啊,林陽能打的了這么好的一戰(zhàn),并且一戰(zhàn)出名,想來平日里就不是一個等閑之輩,還是林靜嫻哥哥的養(yǎng)子,靜貴妃再怎么說關注一下總是有的。
再者說,林熹生前沒有其他孩子,身下只有林陽一個養(yǎng)子,他一旦死了,不僅林家家主之位要傳個林陽,林陽更是有繼承漠北的權利。
靜貴妃滿心指望著金鴻繼承林家,她不可能看不到林陽的存在。
此事蹊蹺……
金盛眼中閃過一絲暗意,不動聲色之間已打定了主意。
林陽現(xiàn)掌握漠北兵權,同時還是林家家主,現(xiàn)在更是被封為了淮陽候,如此身份,值得他對其拋橄欖枝。
和淮陽候打好關系,對自己有利無害。
亭內(nèi)還在分析著林熹的戰(zhàn)術,亭外的金堯卻是六神無主,亂成一團了。
原來金信見金堯從大皇子身后出來了,朗聲一笑,拔腳就追了上去,要還金堯那一個爆栗。金堯哪能任他打自己?亦是笑著向外跑去了。
問題也就出在這里,金堯只顧看著后面的金信,沒顧得上前面,猛地與一個少女撞上了。
少女穿了一件粉色的百褶裙,腳上踏著鑲有東海珍珠的繡花鞋,上身套了一件金絲銀緞面的小衫,衣領上圍了一圈雪狐毛。那皮毛純粹,中間沒有一點雜色。雪狐毛最為保暖,是一般的毛皮都不能比的。這毛也值錢,就林靜嫻那樣高的身份,一年的俸祿也只能買兩條這樣的銀狐毛,而且還有市無價。
關鍵是,少女被撞倒,這有市無價的皮毛上……粘了泥。
金堯愣了,一臉震驚地看向少女。
“金樂妹妹!”
金樂手里拿了一卷書,身上沾了泥,眼里盡是怒意,水漾漾眼睛里突生委屈,眼睛一眨,就是一顆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用手背去擦,立刻就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金信也趕來了,和金堯?qū)σ曇谎郏档啦缓?,忙將少女扶了起來,“金樂?!你怎么進宮了?對不起啊,剛才沒見到你,沒摔痛吧?可受了什么傷?”
金信來了,金堯心里也鎮(zhèn)定了些。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那一圈雪狐毛,賠上笑臉道:“是我不對……撞了金樂妹妹,你現(xiàn)在要不要回家看看太醫(yī)?”
這句話就莫名喜感了,自古以來,太醫(yī)都住在皇宮里?,F(xiàn)在的太醫(yī)倒好,為了錢財,一個個都當跑腳醫(yī)生了。
金樂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見金堯朝自己道歉,遂止了哭,嘟嘟嘴,“堯皇子以后可要注意一些了?!?p> “好好好,我以后肯定會注意,我最聽金樂妹妹的話了?!苯饒蛐捏@膽戰(zhàn)地看著那一圈雪狐毛,這下可完蛋了。
金樂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皺眉看向自己的衣領,漫不經(jīng)心叫道:“啊……臟了啊?!?p> 完蛋了?。?!金堯認命地閉上了眼睛,這雪狐毛,能將他的小金庫全部掏光啊。
金信在一旁沒安好意地笑——難得見金堯吃癟的樣子,今天可算是看到了。
“算了吧,堯哥哥也不是故意的……我這次來是來交我哥哥的作業(yè)的,哥哥昨夜染了風寒,打算跟先生請幾天假。這幾天母親會請外面的夫子來教導哥哥,叫先生不必擔心?!苯饦穼⑴K了的雪狐毛圍巾解了下來。
“我也馬上去找先生呢!吧金謇的作業(yè)交給我吧,我定幫你送到先生手上!”金信走上前,揉了揉金樂圓嘟嘟的臉蛋。
金樂破泣為笑,“那就謝謝信皇子了!”
“不客氣?!苯鹦艑饒蜻f了個眼神,從金樂手中拿過作業(yè),拉著金堯趕忙向前走去。
三嫂果然是大手筆,有市無價的雪狐毛在她的女兒眼里竟無足輕重……這也可以看出文家的富碩,每年國稅當屬文家交的最多。因此,太醫(yī)都跑到平王府里的這件事,皇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做追究。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呵。
涼亭外的一切盡入亭內(nèi)人的眼底。見三人走遠了,金崇輕笑一聲:“信弟會哄女人了。”
說完,金崇笑著看向金盛——信弟向來和金盛走的近,這哄女人的招數(shù)莫不是跟金盛學的?
“大哥往哪兒看呢?二哥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金鴻擋在金盛跟前,為他辯解,“金堯是煙柳之地的???,信弟定是跟金堯?qū)W了壞!”
想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弟弟,金崇眼中流露一絲陰郁之色,嘆息一聲,將此事揭過不提。
不過……漠北的那位快要進京了吧?
柜山
漠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下章我們再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