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本來想著把林陽藏起來,直到她平安長大……卻不想這個孩子越長大越頑皮,上房揭瓦,下水摸魚,掏鳥窩兒,還組織漠北紈绔子弟,成了個銀狼幫,她身為銀狼幫幫主,什么混賬事都讓她干了一遍。
聽聞她前幾天打了漠北的幾個小混混,今天又跑去花樓喝花酒,說她是個女的林熹都替她臉紅,無奈之下,林熹對外只說林陽是他的養(yǎng)子。
他身為漠北將軍,平時(shí)不得空,只得讓自己的手下趙廣幫忙看著這個孩子。
趙廣老家在京城,后來被調(diào)配來了漠北,夫人去世得早,僅留下兩個兒子。
大兒子趙簡精明好學(xué),早些年便被送去京城國子監(jiān)讀書去了,深得太傅器重,日后留在京城做官,前途一片光明;小兒子年幼,才九歲大小,怯生生地躲在趙廣身后,亦步亦趨,不離他的父親半步。
那日趙廣處理緊急軍務(wù),將他睡夢之中的小兒子丟在了將軍府。
趙恒醒來了,卻發(fā)現(xiàn)父親不在身邊,委屈了半天,咧著嘴便哭了出來。下人們怎么勸都止不住他哭,個個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低聲勸道:“趙少爺!您快別哭了!吵來了林少爺您今日怕是要遭難了!”
漠北的小孩一旦哭泣,老兒勸不住,便恐嚇孩子,說讓林少爺給聽到了,到時(shí)候絕沒有好果子吃。
可見林陽在漠北可謂是……聲名鼎盛。
趙恒只傷心于父親丟下了自己,管他什么林少爺、張少爺,哭鬧個不停。
下人們一個個都嚇白了臉。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房門被猛地踹開,一道黑色人影從門外飛奔進(jìn)來,領(lǐng)著一幫混混,一腳踩在了趙恒床沿上,用手中的扇子挑起了他的下巴,直直將這個膽小的孩子給嚇愣住了,只呆呆地看著闖進(jìn)來的人。
那是一個羈傲不遜的少年,一襲黑袍,身形修長如竹,唇角含笑,眸色漆黑,五官俊美,折扇擺動間,難掩貴氣風(fēng)流。
小廝們瞬間縮成鵪鶉狀,在一旁呆著,什么聲音都不敢出。
林陽一眼便瞧見了臉上還余有淚痕的趙恒,眉頭一挑,領(lǐng)著一大幫紈绔子弟就走到了他面前。雄赳赳氣昂昂,直接唬住了尚且年幼的趙恒,只愣愣地看著為首的林陽。
林陽走至他面前,用扇子挑著他的下巴,細(xì)細(xì)打量。
九歲的趙恒生的奶白奶白,臉頰還有兩個梨渦,圓潤可人的大眼睛清澈見底,此時(shí)被嚇著了,微紅了眼眶,活脫脫像極了一只兔子。
甚是可愛。
林陽嘖嘖稱贊道:“趙參謀家的這個小兒子長得倒是軟糯的很,難怪參謀不讓我來見這位趙小爺?!?p> 一群紈绔子弟哄笑,叫她悠著點(diǎn),被嚇壞了人家孩子。
她玩笑地收起了扇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他拉了起來,攬?jiān)谧约簯牙?,與一群紈绔子弟宣布道:“以后他就是我林陽的人了!誰要是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就有本事叫他從漠北抬著出去!”
紈绔子弟又是一陣哄笑,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林陽這是被小公子的美色給迷得神魂顛倒了。
“林少爺,你可別嚇到人家趙小公子了!”
“林少爺,人家趙小公子可不喜歡你這種粗俗的男子!”
“你把人家小公子嚇得都說不出話來啦——”
趙恒不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而是他被林陽攬?jiān)趹牙?,勒得他喘不上氣來?p> 松手……松手。
好在林陽也注意到了他漲紅的臉,不再繼續(xù)摟著他了,只是改摟上了他的腰,一揮紙扇,得意洋洋道:“全漠北最漂亮的趙小公子,從現(xiàn)在開始就是我林陽的人了!你們一個個都把眼睛給我擦亮了,精明一點(diǎn),以后見著了趙恒,都得向?qū)Υ乙粯訉Υ?,知道了嗎??p> 紈绔們又是一陣哄笑。
“林少爺,你這樣未免也太霸道了些,人家小公子還什么話都沒說呢,你在這里胡亂宣布什么?”
“別被小公子給拒絕了!”
“要出事……”
果然,趙恒鼻子一酸,眼睛一紅,猛地哭了起來。
他掙扎著從林陽的懷中逃了出來,躲到小廝身后,怯怯地看著她。
“徒……徒登子?!?p> 在這么多人面前被罵是徒登子,林陽老臉一紅,趁一群紈绔還沒來得及嘲諷她之前,她先將一群人給推了出去,一邊嚷嚷道:“我自然是有辦法讓趙小公子心甘情愿當(dāng)我林陽的人的!你們就等著看好了!全漠北第一公子趙恒——我要定了!”
趙恒只躲在人后瑟瑟發(fā)抖,問道:“這人……是誰???”
小廝們瞧見林陽已經(jīng)出去了,連忙去關(guān)了門,一邊安慰趙恒一邊解釋道:“小公子,您有所不知,這林陽是將軍的養(yǎng)子。只是將軍忙于平定戰(zhàn)亂,平日里交予您的父親管教著,這幾日您父親忙著訓(xùn)練新兵,沒空管她,她便溜了出去拉幫結(jié)伙,現(xiàn)在又將心思打到了您身上。趙小爺,您可得注意些,能避過她就避過她?!?p> 趙恒愣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奶聲奶氣道:“好的,我知道了?!?p> 白日里林陽受挫,很不甘心,晚上又偷摸折了回來,但趙恒房前有小廝看守著,怎么也進(jìn)不去,在外面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正打算翻窗戶進(jìn)去時(shí),冷不丁卻被一雙厚重的手給掐住了肩膀。
她下意識揮刀砍去,卻發(fā)現(xiàn)是趙廣,暗道不好,拔腿就跑。
趙廣怎么放棄這么好的教訓(xùn)她機(jī)會?立馬揪住了她的衣襟,將她拎到了自己跟前,瞇眼問道:“我聽下人們說你白天帶著一群混混打我家恒兒的主意?”
她訕笑,揮手否認(rèn):“哪里哪里?”
“小兔崽子,你給我離他遠(yuǎn)點(diǎn),要是恒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
“誒誒……知道了?!绷株枔v頭如蒜,連連應(yīng)是。
她嘴上是這么答應(yīng)的,心下卻甚是不甘心——林陽正值年少輕狂的時(shí)候,趙廣越是不讓她接近趙恒,她就越對趙恒有興趣,勢必要將哭唧唧的趙恒拿到手。
趙廣自然也知道林陽的壞心思,成天提防著她,安排了不少人手守著趙恒,不給林陽一絲一毫的機(jī)會。
這是激起了她的勝負(fù)欲啊……趙恒越是這樣,林陽就越是不死心。翻墻、爬窗戶、鉆狗洞、走地道,什么法子都使了一遍,終于還是趙恒先受不住了,主動約她出來,把話都講明白,叫她別再纏著自己了。
雖然是談話,趙廣還是不放心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派了幾十位下人跟著,將兩人圍個水泄不通。
林陽看如此大的陣仗,笑了,指了指這些小廝,朝趙恒挑眉。“你怕什么?我還能把你給吃了?”
趙恒只是怯怯地看著高自己一頭的林陽,少年頑劣,桀驁不羈,穿著一身黑袍,腰細(xì)如柳,系有一條繡著金云的腰帶,正好笑地瞇眼看他。
趙恒怕生,在林陽的威壓下半響說不出話來。
林陽見他是個文靜的小公子,更加喜歡,輕咳一聲,吸引了趙恒的注意力,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布包著的小玩意,在趙恒好奇的目光下一點(diǎn)點(diǎn)地拆開了。
里面是一只布老虎,穿著大紅衣衫,頭上立著一對毛茸茸的耳朵,額上一個“王”字,圓溜溜的眼睛,嘴角兩邊生了一個酒窩。
“送給我的?”
林陽壞笑:“你看看這只布老虎長得像不像你?”
確實(shí),趙恒一笑,臉頰兩邊就出現(xiàn)酒窩,和這只布老虎有些相像。
被林陽這么打趣著,趙恒臉上浮現(xiàn)一抹紅暈,卻將布老虎抓起來,很是寶貝地抱在懷里,喜歡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