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鄭夷簡
衛(wèi)女閉上了眼睛,無力的等著那屈辱的一刻來臨,卻聽到一聲少年的嗤笑:
“嗤……我還以為是哪位了不得的大人,卻原來是伯父?。 ?p> 贏子傒聽到聲音,身體一僵,也停下了入侵的動作!撿起地上的衣物,狼狽的穿上,臉色難看的轉(zhuǎn)向了嬴政:
“原來是你這個臭小子!你來干什么?”
聽說蒙驁之所以倒向贏異人,嬴政起了很大作用!贏子傒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嬴政卻不以為意,往衛(wèi)女的方向看了看才說:
“侄兒來聽人唱歌!卻沒想到錢花了,人半道上卻被搶走了,自然得來看看搶人的人是誰?沒想到是伯父?。 ?p> 嬴政說著,也不管贏子傒陰沉得嚇人的臉色,徑直走進了房,將身上的一件外衫脫下,丟給了衛(wèi)女,沖著贏子傒笑道:
“伯父的歌要是聽完了,能不能放她去給侄兒也唱兩首?侄兒對音律一直頗為偏好,難得遇到如此讓人心動的歌聲,不能飽耳福的話,真是頗為遺憾?。 ?p> 贏子傒本來就一肚子火沒處發(fā)泄,此刻聽到嬴政要來從自己手里搶人,更是一把火沒處燒,邪笑道:
“歌是聽完了!可男人該辦的事還沒辦完!侄兒你還是再等一會兒,等伯父用完了,自然會將人放到你的榻上!”
嬴政聽了,頓時落了個面紅耳赤!
他畢竟年齡還小,雖然經(jīng)常與一群男人在一起,難免會聽到床第之間的事!但大家礙于他的身份,說得都很隱晦,哪像贏子傒,不僅說了,還帶著羞辱和挑釁,說得如此露骨!饒是嬴政跟未了學(xué)得不懼于唇槍舌劍,也架不住贏子傒不知羞恥!
“你……”
嬴政一羞一怒,舌頭也打結(jié)了,指著贏子傒說不出一句話!
嬴政的表情,看得贏子傒開懷大笑,繼續(xù)道:
“哈哈……侄兒,這么用手指著伯父可是很沒教養(yǎng)的!看你就是乳臭未干,不懂人事的,還是回去再多喝幾年你娘的奶水,再來這種地方找樂子吧!”
嬴政的臉更紅了,甩手就想直接動手搶人,一直站在門外的未了卻進來拉住了他,沖贏子傒拱手道:
“未了拜見大人!”
“你又是誰?”
贏子傒看著突然進來的也是個半大小子,不以為意的問。
未了一揖道:
“區(qū)區(qū)不才,一介白衣,賤名恐污了大人耳朵,不提也罷!只是,外面圍觀者眾,大人房里的動靜大家都聽見了!知道的說大人生性多情,風(fēng)流不羈!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人偏好這藏污納垢之地,喜歡仗勢欺人,霸王硬上弓……”
一連串罪名安上,未了的音量一點也沒有壓低的意思,威脅之意直聽得贏子傒滿頭冷汗!
他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很不好了,如果再傳出這樣的流言,他就真的萬劫不復(fù),連當(dāng)個閑散富家公子的資格都不會有!
兩相計較后,贏子傒揮袖,憤然而去……
嬴政看著贏子傒的背影,眼底的凝重卻沒有化開!
“怎么了?”
未了問。
嬴政頓了頓才回答:
“很奇怪!按照贏子傒以往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并非良善之輩,為何今天受此屈辱,卻走得如此干脆?”
未了微微的瞇起眼睛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我們應(yīng)該提醒提醒你父親,加派人手,監(jiān)管贏子傒和他身邊的人!”
未了說完,從聞聲趕來的蔡睢手里接過了衛(wèi)女的衣物,又趁機給蔡睢使了個眼色,蔡睢便點點頭,尾隨子傒離開了!
將手里的衣物遞給衛(wèi)女,未了便跟著嬴政走出了房門等著!
片刻后,衛(wèi)女才穿戴好,重新走了出來,對著嬴政盈盈一拜道:
“奴家多謝公子搭救!”
嬴政揮了揮手,也沒搭理衛(wèi)女,走進房間坐下才對未了說:
“趕緊問!問完馬上走!”
這個地方,他是多呆一刻都渾身不自在!
衛(wèi)女低垂的眼底滑過一絲失落,才復(fù)又抬頭轉(zhuǎn)向未了:
“大爺有什么想問的,奴家必定知無不言!”
未了也坐到了桌子旁邊,才端起了一杯茶問:
“聽說你是衛(wèi)國人,叫什么名字?何以流落至此?”
衛(wèi)女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才道:
“是!奴家鄭夷簡,祖上世代居于衛(wèi)國!無奈天下分崩,家國勢弱,遭鄰國欺凌,夷簡也失了安身立命之所,是以流落至秦國,只求能擺脫半生飄零!”
未了點頭道:
“鬼谷子王詡,你可識得?”
衛(wèi)女忙搖頭道:
“如此神仙一般的人,夷簡自是聽過的!只是,卻并未有幸見過!”
意料之中的答案!未了并不奇怪,但是衛(wèi)女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愕還是沒逃過未了的眼睛!
未了淡淡抿了一口茶才道:
“剛剛那位大人,想必你就算不認(rèn)識他,也應(yīng)該能猜出,他不是你能開罪得起的!而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個人,你不僅開罪不起,甚至開罪了他,在整個秦國,能護得住你的人也不多!他,好像對你很有意思!”
衛(wèi)女苦笑道:
“像奴家這般如浮萍般的無根之人,本就無人相護,開罪了誰都是一個死字!若那位大人真有如大爺所說一般的權(quán)勢,能得他垂憐,得一庇護之所,誰又能說夷簡是幸還是不幸?”
嬴政聽了衛(wèi)女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失神,突然想起了在趙國為質(zhì)的那些艱難日子……
只聽未了卻淡淡的笑著說:
“每個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無奈和不幸,我們本就無法選擇出生和環(huán)境,能選的只有自己腳下的路!你愿意這樣屈辱的跪著走完,沒人能攔你!可同樣的,你也可以選擇挺直脊梁,堂堂正正的走完!當(dāng)今太子的趙姬也是一介歌女出生,卻能走到今天,你又怎知你不可以?從來英雄不問出處,只看你付出了多少?”
鄭夷簡低垂的頭咻的抬起,看向未了:
“你要我付出什么?”
未了的唇角勾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放心!我要的不多!我不要你的身體,也不會折斷你的驕傲,只要,你將知道的,所有關(guān)于鬼谷子王詡的消息告訴我!而我,保證不再讓你受人欺凌!”
鄭夷簡的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半晌,才道:
“我怎知說完之后,公子會不會信守承諾!”
未了給嬴政添了一杯茶道:
“他是我的公子嬴政,你該聽說過吧!或者你沒聽說過他,總該聽過當(dāng)今太子贏異人的賢名!政公子就是他的嫡長子!若我們違背諾言,你大可以直接找太子告狀!”
鄭夷簡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未了,還是無法決定!
未了繼續(xù)道:
“若你懷疑我二人的身份,我可以將你帶到呂不韋先生府上,你大可以跟他求證!”
鄭夷簡想了想才道:
“不用了,我相信公子!他的身份能威逼走那位大人,自然也是貴重之人!我只有一個要求,讓公子納我入府,讓我為他姬妾!”
‘噗……’
嬴政剛喝進去,還沒來得及咽下的茶頓時噴了鄭夷簡一臉,拍案而起,怒道:
“癡心妄想!”
未了趕緊拉嬴政坐下,遞給他一條巾帕才道:
“我覺得鄭小姐的要求不過分……”
“什么?”
嬴政不可置信的看著未了,這女人,就這么要把自己賣了?誰是主子?
未了示意嬴政稍安勿躁才繼續(xù)說:
“鄭小姐提這樣的要求,無非是覺得,有了這樣的身份,子傒就必然不會再對她出手!這是她的求生之路,人之常情!”
鄭夷簡微微俯身施禮道:
“夷簡多謝先生體諒!”
未了卻沒受鄭夷簡的禮,繼續(xù)道:
“可是你卻忘了,如此一來,子傒是不會再對你出手了,你的生死卻掌握在了公子手中,仍然是仰人鼻息,茍且活著!這樣,對于你來說,兩個結(jié)局有何區(qū)別嗎?”
“這……”
鄭夷簡顯然沒想那么多,她只是覺得,與其呆在那個暴力的男人身邊,顯然呆在嬴政身邊更安全一點!
未了笑了笑道:
“我有一條路,鄭小姐可以考慮一下!”
“先生請講!”
鄭夷簡施禮道。
未了看了一眼嬴政淡淡的道:
“我可以求公子給你一個姬妾的名分,但也僅僅是一個名分!你可以住在公子府中,我們不會為難于你!若哪天,你找到了心愛之人,想離開了,我們會給你安排另一個身份,讓你詐死,給你一筆足以讓你下半生衣食無憂的財帛!”
鄭夷簡動容了,卻還是求證似的問:
“為什么?一個消息而已,我無法保證一定能讓先生找到王詡,你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未了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道:
“首先,如果消息是真的,在我心里,它就值這個價碼!其次,我不想因為相似的場景,勾起某些人心中莫名奇妙的感觸和軟弱!”
嬴政身體微震,視線轉(zhuǎn)向了未了,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視線并沒轉(zhuǎn)向他……
————————————始皇心思————————————
這是什么感覺?
原來自己心里所有的難受被人如此在意和關(guān)注,是這樣溫暖的感覺嗎?
她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卻好像什么都說了,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