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秀美輪美奐得近乎夢境,晚上的答謝晚宴辦的也是精致奢靡,只是主辦方再努力的將一切靠近那座高高的鋒塔,他們也阻擋不了那些披著錦衣華服縮聚在昏暗燈光下的靈魂因為無奈而變得卑賤。
幾個小嫩模搔首弄姿得站在甜點桌前。
一個長頭發(fā)的說:“聽說今天的甜點是專門從法國美淇淋餐廳請來的甜點師做的,只吃一塊是不是太可惜了?”
另一個棕色卷發(fā)的說:“是啊,好好吃啊,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蛋糕?!?p> 那個黑色長發(fā)的繼續(xù)說:“要不我們今天就放開吃一次?!?p> “不行,不行,昨天我經(jīng)紀人都給我下通牒了,說如果我再胖就什么活都接不上了。本來這次也沒有我的,是露露臨時病了才換我來的?!蹦莻€棕色卷發(fā)的姑娘一臉的愁眉不展。
“哎呦,你還是別站在這兒愁了?回頭肉沒減下去二兩,臉上都讓你擰出死褶了,頂著個抹布臉瘦成孫猴子還不是沒人用你?!币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肌肉男陰陽怪氣的嘲諷著她。
“真的?哎呀,這女模特跟男模特本來就比不了,男人四十還一支花呢,女人四十都成老白菜幫子了?!蹦莻€棕色卷發(fā)的姑娘著急著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臉。
“四十一枝花?你見過國內T臺上,哪個四十的男人還能上臺?。康故悄銈兣?,嫁個男人就搖身變鳳凰了?!蹦莻€小男模一臉的怨氣。
“哎哎,行了啊,別逮著空就沒完沒了吃你那點干醋了,那峰哥就算不娶婷婷,還娶你不成?。俊蹦呛谏L發(fā)的姑娘操著一口濃濃的京腔,看樣子倒是個爽快的?!拔覀兿日f蛋糕,要不我們打包回去點吧?”說著她已經(jīng)把第三塊抹茶提拉米蘇塞進嘴里。
這個時候芭比走過她們身邊,拿了一塊可麗餅,這是她今天唯一的食物,她舉著閃閃發(fā)光的小鑷子幽幽得說:“姑娘,我們今天糕點用的奶油都是純奶油,不是你在外面隨處可見的人工貨,等你拿回家恐怕就只能當奶昔喝了?!?p> 看著芭比婀娜的背影,三個人面面相覷。
那個棕色卷發(fā)的問:“這女人是誰???看上挺有派頭的么?!?p> “她你都不認識啊,《魅》的總編席塵的助理?!蹦莻€黑色長發(fā)的一驚一乍的說。
“你怎么認識她?”那個男的不服氣得問。
“我拍片得時候見過她?!蹦莻€黑色長發(fā)女孩看著芭比的背影都快流出口水了。
“你給《魅》拍過片?哪一期?。课覀冊趺礇]見過?”另外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
“就那次我在雨里拍得凍感冒那次,后來片子也沒用成。我們的片子就是這個女的給Pass的,她跟攝影師說,如果敢拿這種東西給席塵看,別怪她沒提醒過他們是怎么死的。”黑色長發(fā)女孩越說越沮喪,厚厚的妝容也蓋不住她滿臉的落寞。
棕色卷發(fā)的女孩出神得看著芭比的背影,“誰讓咱們的命運自己不做主呢,他們這些人可真幸福?!?p> 被我不以為然的工作,在別人眼里確是被這般艷羨著。有句話說得真對,無論你的生活有多么糟糕,都會在你鼻涕眼淚埋怨老天無眼、生活不公的時候被別人偷偷的羨慕著。
我抿下一口手里的香檳,苦苦笑了一下。你們只看到芭比Pass掉你們時候的威風,只看到她身上最新款的時裝,可是你們有誰看到過高燒40度的芭比依舊踩著高跟鞋抱著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在擁堵的街上飛奔。你們羨慕她打著飛機滿世界的開會,又有誰看到她把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腫脹起的腳狠狠的擠進已經(jīng)小了的鞋子里。你們對著法國設計師滿臉茫然的時候,她卻可以用純正的法語說出席塵的意圖。所以姑娘們,世界還是很公平的,你羨慕別人外表華麗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窩在被窩里看著電視劇吃零食的場面也曾讓別人奢望過呢。
芭比把幾個廣告商領到我身邊,做了簡單介紹后,她伏在我耳邊輕聲說:“林菲,這幾位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應付一下,席塵那邊還有事找我?!?p> 芭比敢離開,還沒等我開口那幾個廣告商就圍上來,打頭微胖的那個搶前說:“早就聽說林小姐大名,幾次三番總是不得見,見了也不搭理我們?!?p> “哈哈哈,就是啊,林小姐就像一只金絲雀總是不出來,而那個芭比事事跑在前頭,瘋得像一條狗,席總編的兩個助理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啊?!绷硪晃粡V告商搖著杯中的紅酒跟著說。
“別說那么多了,今天能得幸林小姐賞臉,我們還得好好喝幾杯?!便y色西服的矮胖子從服務生手里拿了兩杯紅酒,擠到前面。
那個說芭比是狗的廣告商拿起桌上的白蘭地到了大半杯,順手就倒進了矮胖子舉著的紅酒杯里,“來,林小姐你電話里總說要謝謝我們,這次該拿出點實際行動了吧?”
站在后面一個瘦高的男人,舉著手將杯中的威士忌也盡數(shù)到了進去,“林小姐,我們一年在《魅》投放的廣告額夠席塵養(yǎng)幾十個助理了,這點謝意你是不是應該替你老板表一表呢?”
我看著面前那一杯滿滿黑褐色液體,濃濃的酒精味刺得我不由得皺起眉頭,“我,各位那個……你們這么多大男人跟我一個小女子這么喝不合適吧,你們也得憐香惜玉不是,就算我算不得香也搭不上玉,但總能算個弱小吧,保護弱勢群體可是社會功德啊?!?p> “弱勢群體?誰不知道席塵的助理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女超人,你能在他身邊干這么久,也不只是個花瓶吧?”那矮胖子樂得一臉橫肉亂顫。
“不是,那個我一會兒還有工作,而且吧我這個人真沒什么酒力?!蔽依^續(xù)推脫著。
“都說芭比不簡單,我看林小姐更是不能小覷啊,你能在交通全部癱瘓的紐約給席塵搞來一輛直升機。那個時候我也被困在紐約,真是后悔沒有早結識林小姐啊,要不我那幾百萬的買賣也不會泡湯啊?!蹦歉邆€的男人也不甘示弱的火上澆油。
我卻步退到桌邊,狠狠的咬碎了滿口牙,再也想不到對策。我沒有芭比驚人的酒量,更沒有雅西的毒舌,他們是《魅》的衣食父母,我哪開罪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