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閃爍的鱗片上,正漂浮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身體周圍翻騰著濃郁的魔氣,白冉的眼中自帶濾鏡,男子威風凜凜地駕馭著巨龍。
這不是魔道祖師,還能是誰?
白冉的心一下子劇烈跳動起來,激動催促著她加速追上了去。
還好這里距離死地還有一些距離,足夠白冉追上漂浮的魔道祖師,拖著他上岸。
祖師已經(jīng)昏了過去,渾身軟弱無骨,白冉一時間居然抱不起來,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十來歲的柔弱小女孩,在盡力拖著一個醉酒不省人事的大漢一般,非常吃力。
她只能運用魔氣,艱難地探入弱水,一點一點拽起魔道祖師。
明塵的身體慢慢脫離水面,渾身沒有骨頭一般,四肢腦袋全部軟軟地垂落,怪不得白冉抱不起他,他現(xiàn)在如同爛肉一般,根本沒有著力的地方。
白冉輕輕地把魔道祖師放在岸邊,和白冉出水一樣,無數(shù)的水珠從魔道祖師身上浮起,化作一縷縷絲線,朝天空激射而去。
明塵因為喝水過多的緣故,腹部高高隆起,也多虧了魔道祖師想出來的這個辦法,不然白冉絕對找不到他,他早就死在水底了。
不過他現(xiàn)在也是不知死活,全身的骨頭全部斷裂,軟趴趴地灘在地上,只有弱水離體才會帶動著明塵的身體有所動作。
他的衣擺有撕裂的痕跡,一縷縷布條綁在身上,像是曾束縛過什么東西,可是白冉卻根本不理會這些。
把魔道祖師放在岸上之后,她便哭成了淚人,淚水滴在明塵的身上,卻和弱水并不相融,互不干涉地滾開,一個從上而下粘連在衣服上,一個從下而上脫離衣服。
“哥哥!”白冉的聲音不是她自己發(fā)出的。
她的心靈如同墜地的寒冰,碎裂帶來的劇痛讓她身體發(fā)顫,可是她的肉體止不住的哭泣,跪坐在魔道祖師旁邊,根本沒有出聲的功能。
是心靈悲痛的哭聲硬生生擠出了身體,如同尖刀劃開泡沫,聲音刺耳的悲傷。
“哥哥?!毙撵`依舊在哭泣,尖銳的聲音擠出嗓子。
她顫抖著手抹開明塵臉上的血跡,露出她陌生的臉龐,還有熟悉的氣息,她的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一下子塞住,揪著血管七扭八拐地纏在一起,疼的要命。
她連續(xù)抽了幾口氣,一直呼不出,一時焦急,心臟仿佛炸裂一般,暈死了過去。
腦袋重重地摔在明塵的肚子上,一大口紅色的水箭從明塵嘴里射出,帶著銀白色的光輝,破空而去,在空中碎成水線。
在魔道祖師即將失去意識之時,他曾撕扯開衣擺,牢牢地栓住了老天師,“我要幫明塵保住老天師”他想,可是意識的昏迷還是讓他松開了雙手,在激蕩地水流中,布條根本不起作用。
老天師不知何時被水流沖跑,早已不知所蹤。
就連明塵的皮制背包都被沖破,里邊的符咒丟失了大半,可是和老天師比起來,這些符箓又算得了什么?
天庭之人本就沒有肉體,現(xiàn)在連老天師的靈魂都不知所蹤,到時候連個墳?zāi)苟甲霾怀伞?p> 老天師為了道門,為了天庭兢兢業(yè)業(yè)了一輩子,到頭了卻落得如此下場。
為什么?
因為明塵得罪了冥王。
因為三只眼,因為天庭之人的貪念。
因為冥王。
明塵是喜歡蘇傾的,喜歡魔道祖師在他夢中編織的那個蘇傾,笑起來非常溫柔。
可是現(xiàn)在她的頭上又要多一條罪責,天平的一邊放著老天師,一邊放著蘇傾。
微弱的愛意此刻顯得不值一提。
如果明塵醒著,如果蘇傾在他面前,他肯定恨不得殺死蘇傾。愛是什么?魔法祖師的囑托又是什么?
師傅他,能回來嗎?
可是他沒有除去蘇傾的力量,而且意識還在昏迷,全身骨骼粉碎,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蘇醒。
同樣陷入昏迷的還有魔道祖師,明塵昏迷之后,一直是他在替明塵承受痛苦。
魔道祖師本就是殘魂,被白冉收在鎖魂玉中,已經(jīng)度過了無盡的歲月。
鎖魂玉可以承受住魔道祖師的魂魄,功效自然強大,只要明塵和魔道祖師的魂魄不破碎,他們都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而且這枚鎖魂玉,還是鎖魂玉中難得一見的好質(zhì)地,之前明塵幾次重傷,都是靠著它恢復了過來,和白冉的藥并沒有多大關(guān)系。
就算是明塵的肉體全身的骨骼都撞的斷裂,鎖魂玉也可以保住肉體的一口氣,慢慢地恢復過來。
這才是明塵身上最大的至寶,可惜他一直不懂得功效,連白冉也不是非常清楚。
明塵這次傷的極其慘烈,恢復時間漫長無比,僅僅依靠鎖魂玉,難免會落下什么病根,全身癱瘓都有著非常大的可能。
事實上天河的弱水,除了速度奇快,會拼命的把一切都壓在身下之外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天庭的天河如此恐怖,和河底布置的封印法術(shù)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也不知道哪個大能在千里的天河布置下了封印法術(shù),配合河水的壓力,簡直天衣無縫,只要一跳進天河,一身實力十不存一。
簡直是拋尸的絕妙之地,就算昏迷以后喝進去足夠的弱水,在河里漂浮起來,也會被河水沖進死地。
這是一個十死無生的地方,如果不是魔道祖師靈魂配合明塵的魔性引來這么多魔氣強化身體,他們可能在天河中就已經(jīng)碎成肉沫了。
他們成功逃出生天,根本不可能復制。
明塵恢復意識的時候,虎哥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安置在一個茶樓里。
兩張松軟的床分別放在房間的兩邊,虎哥抽了張椅子拄著手掌打盹。
鋒利的虎爪在光線中閃閃發(fā)光,貼近虎哥的太陽穴,讓人看上去擔心不已,可是又看到他被手掌撐到一邊的虎皮,虎臉顯得滑稽無比,又讓人忍俊不禁。
明塵和白冉兩個人分別躺在兩張床上,虎哥一直在中間守著,幾天幾夜過去,寸步不離,連飯都不曾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