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給這樣駭人的武器取這樣一個名字?
都是年少輕狂啊。
琉璃頭痛地摸了一把臉,振作起來奮力揮了一下鞭子,道:“喂,起來,有事做啦……”
那鞭子瞬間便涌上一股濃郁是靈力,琉璃握著鞭子狠狠甩在禁制結界上,結界上充沛的靈力只停滯一下,又繼續(xù)流動,絲毫不為其所破。
琉璃不滿地瞪了一眼結界,對著手上軟綿綿的鞭子說,“阿花,你用點力,雖然說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但你怎么說也是女媧娘娘賞賜給我的,不能太掉價……”
說完了又揮起第二鞭,鞭子一瞬間靈光乍現(xiàn),沖天的金色光澤向結界揮去,那靈力涌動的無形屏障頓時裂開,碎成一片殘骸。
琉璃頓時嘿嘿嘿的笑著收起來自己的小鞭子,興沖沖地向主殿飛奔而去,連同剛才對明澈的一嗲嗲擔心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居然靠自己破了明澈的結界,雖然她自己好像沒有用太大的力,只是念了一邊口訣召喚了翠花借了女媧娘娘的靈力而已,但是再怎么說那翠花也是她自己召喚的?。?p> 她不禁笑著想起一千年前眾神在明澈的結界面前束手無策,急得焦頭爛額的痛苦模樣。
真是天道好輪回!我琉璃想不到有一日也能破鎮(zhèn)南將軍的結界了!
雖然靠的是女媧娘娘武器的靈力。
不過想想還是好開心。
等琉璃蹦蹦跳跳跑到養(yǎng)心殿,推開門準備告訴明澈自己的偉大壯舉時,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在臉上。
她推開門是漆黑一片的宮殿,里面沒有半分人氣,緊接著她喉嚨一緊,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襲來,熏得她幾欲作嘔。她掀開房間里用來裝飾的紗幔,穿過隱隱約約的屏風,看見了坐在床頭的明澈的背影。
待她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瞬間呆住。眼前是是明澈的端正的背影,他靜靜坐在床沿上,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滿是鮮血,一直從他胸前浸染到他背后,烏黑的頭發(fā)披散在肩頭,散亂的四處飄飛著,垂下來的發(fā)絲也掛著血珠。
他一只手向上托著,一只手扶住床沿,微微顫抖。他周身都破裂著細小的傷口,鮮血從無數(shù)條小口子里流動出來,環(huán)繞著他一圈一圈,都匯聚到他的那只向上舉著的手上,在手上涌作一股腥紅血流,洶涌流向飄在床上面的古怪巨大的血蛹里。
床上一個被血液一層一層包裹著的血色的像蠶蛹一樣的橢圓形東西,里面發(fā)出沉重的嘶吼聲,里面的主人似乎處在極大的痛苦中。
整個床都是鮮紅的血,源源不斷地沿著床沿上流下來,滴下來,滴在地上,滴在明澈的腳底,在床下匯聚成一攤血河。
琉璃一瞬間閉上眼睛,頭皮開始發(fā)麻。那聲音是雪兒的。那些血和聲音激起了她某些不好的回憶。
那是什么,明澈在干什么?用全身的血將雪兒包裹起來?就算是封印雪兒時不時亂竄的魔氣,也只需要一滴血,究竟干什么,要平白無故用那么多血。
琉璃不敢問,她一看就知道這是治愈系法術,一般治愈系法術一旦進行就千萬不能被打斷,特別是這種腥臭味滿屋子飄的時候,如果貿(mào)然被打擾,那兩個人可能都會走火入魔,或者爆體而亡。因此一般修行者都會將自己五感關閉,以防外界產(chǎn)生不必要的干擾驚擾到自己。
明澈沒有察覺她的到來,封閉了五感的他依舊睜著一雙無悲無喜的眼睛,眼神柔和而平緩地看向前方的血球。手中的靈力依然緩緩帶著血液飄浮。
琉璃退到門口,敬職敬責的給他們護起了法,雖然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也有可能明澈什么都不會告訴她,但是她依舊相信明澈,覺得他不會做什么壞事。
而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雪兒確實也無利可圖。除了她身上時?;ハ喾词傻纳衲е?,但是明澈沒理由貪心那東西。
他要是打著這神魔之力的念頭,就該在九幽滅亡魔族時候一并奪了靈力殺害了就是,不用再煞費苦心地帶回來養(yǎng)著,還一次兩次地救她。
琉璃百無聊賴地護了好久的法,無端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
良久,落地能聽到針聲的詭秘臥室里,傳來一聲力竭的喘氣聲。琉璃留了半分神識留著意,聽見聲音后瞬間瞬間清醒過來,慌忙跑進去看情況。
明澈依然坐在原地,聽見她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著她。他臉上駭人的紅已經(jīng)被擦去大半,薄唇幾乎沒有血色,一雙眼睛空洞麻木,周身還有殘余的靈力帶著幾絲血紅色的水汽上下翻涌,
明澈臉色蒼白得像一個已經(jīng)回天乏術的垂死之人。但是細看他又覺得他神情卻沒有什么太大變化,他不皺著眉也不苦著臉,只是一如往常一般不乏冰涼的淡淡看著她。
“長炎……你……你怎么樣了?”琉璃見他臉色像紙一樣,心里也像刀扎一般,心痛的想,流了這么多血,到底是該有多痛??!
此刻渾身是口子的明澈只淡定看著她,琉璃話到嘴邊也不知道是該問還是不該問,甚至體貼的覺得這個時候明澈是不是應該休息一下,睡一覺起來再慢慢說也行。
“無妨,照顧好她,我要閉關一陣子。”明澈扶著床邊上的木柱站起來,一揮袖便將滿地的狼藉都變作烏有。站起來朝床里望了一眼,便背著手默默走出去。
琉璃直到明澈走了才有所反應,急忙朝床上看去,只見床上的雪兒呼吸安穩(wěn),蓋著錦繡的被褥,眼睛蒙著一匹白紗。
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琉璃向四周看去,四周一滴血也沒有,確實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可是她確實不能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髅骺匆娏四敲炊嗄敲炊嗟难?,流得滿地都是。
琉璃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去問,但是一看剛剛明澈那神色,哪里像是會說的樣子。她不禁開始泛起一絲無奈,她想著這么多年,明澈有什么從來都不對她說,她倒是有什么都迫不及待地跑去和明澈講,現(xiàn)在想想真覺得不公平。
可是,那些話都是她自己憋不住,想要說的。是憋不住自己想說的,是自己迫著明澈聽的,怎么能怪別人聽了你的不說呢。
怎么逼著明澈說,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打又打不過,鬧一場又會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可是就這樣不聞不問又覺得心里不安分……
想了半天,琉璃想起來芙蕖。
芙蕖是散修的仙人,她不知道他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可是這個人偏偏什么都懂什么都會,下界玩夠了就上天來尋了個差事。
當了一千多年的天官,突然間又被貶去守神山。對于天界眾天官來說,芙蕖其實是一個挺神秘的存在,他不收尋常天官的拜禮,不喜歡結交朋友,他只會找?guī)讉€認識的官員飲酒下棋,下棋其實也一般是陪著天帝下。
具體是干什么的,在天界當著什么官,好像誰也不知道、誰也不在乎,只有有時出軍的時候,他會受天帝之令給軍隊踐行,送踐行酒。有些人甚至傳言說他是天帝專門找來陪著下棋的……
然而這僅僅是傳言,其實芙蕖本人為人善良,向來不會爭權奪利,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射冷箭。所以對百家天官來說,也并無什么政治上的阻礙。漸漸的,那些天官在心里已經(jīng)將他當作無用的擺設,也逐漸沒有天官耗費心思去討好拜訪他。
琉璃知道芙蕖其實都很有本事,他會許多常人難以貫通甚至難以理解的本事。他一定可以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