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破曉軍急報?!?p> 天帝正在與千里之外被迫召來的芙蕖下棋,隨口一說,“講?!?p> “稟告陛下,破曉軍尋至鬼界,無意撞破鬼界輪回,導(dǎo)致鬼界大亂,鬼魂厲化。地獄之主離淵率部鎮(zhèn)壓,并與破曉軍在輪回附近一戰(zhàn),恐鬼界出世,破曉歸來自愿受罰,愿陛下定奪?!?p> “嘖……”天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報陛下!史言將軍送來蜀門戰(zhàn)況急報?!?p> “講。”玉帝把手中的白棋緊緊握著,目光警惕。
“鬼界參與妖蠻兩族聯(lián)盟,昨日正午于蜀門一戰(zhàn),鬼界帝王親自出戰(zhàn),僅憑一人之力亡我三千天兵天將。”
“啪……”天帝手上的棋子被捏得粉碎?!肮斫鐩]有說為什么重出于世?”
“他……他們說、說天界先挑起事端,破鬼界輪回,擾鬼界秩序,屠鬼界陰兵。”
“……破曉這次怕是太過放肆了!”
“陛下,微臣告退?!避睫∽杂X收拾了棋盤,始終斂著眸子,不曾去看天帝的臉色。
“好……”
芙蕖低著頭收拾好桌面不卑不亢的退出去。剛剛出去,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硭げ璞K的聲音。
“嘖,大老遠(yuǎn)從山里趕來,就為了陪他下盤棋,這差事兒真不是人干的,這下好了,棋沒下完又得回去——”芙蕖氣憤地啐了一口,撇撇嘴。
“怎么辦,不想回去?!?p> ……
那就去找點事兒做。
……
隨后不久,自天界的凌霄寶殿里傳來急促的鐘聲,文武百官穿戴整齊,紛紛急匆匆趕來。
南宮里,悠揚的鐘聲自遠(yuǎn)處傳來,明澈將還醉著的雪兒和琉璃仙綁在一旁的柱子上,自己獨自坐在寢宮的蓮花池子旁,面容悠靜。
當(dāng)那鐘聲波動著傳入他耳中,他只是端起一杯茶,與南宮外一墻之隔的眾神不同,他沒有慌慌張張、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喝一口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喉結(jié)滾動,又緩緩將深沉的目光投向眼前的,不分季節(jié)一直開著的蓮花,紅的、白的,開得燦爛,芳香四溢。
似乎這些緊急的聲音都與他再無關(guān)聯(lián),似乎他這個人都與這個世界再無關(guān)聯(lián)。
那宮門口的字已經(jīng)不再,那副要他獨善其身的字已經(jīng)不在,但是卻像是骨子里已經(jīng)涼透,再也改不了那份冷清寡淡神情。
臉上心上都寫著:
關(guān)我屁事。
……
如果不是王命急宣或者侍者來邀,他是絕對不會去上朝的。
……
“這個涂山銹當(dāng)真當(dāng)那破曉軍是她的私軍!鬼界是上古氏族,也是她一個小小破曉軍能動得了的!真是太過肆無忌憚……”
另一人緊接著附和:“聽說她還帶兵,帶著我們天界的兵,參與涂山氏族的奪冕一戰(zhàn),私自動用天界的力量參與其他氏族的爭端,妄想挑起其余種族與天界的事端!這破曉軍到底是天界的軍隊還是她涂山銹的私兵?哼!這所謂的破曉,是姓涂山吧?。。 ?p> “真是太不像話了!這下可好了,本來一個可大可小的叛亂聯(lián)盟,一下子壯大至此,天界不知道又要損失多少本來無辜的天兵!
她涂山銹倒是活得逍遙自在!自己一個人躲在涂山,偏偏現(xiàn)在還當(dāng)了涂山涂夏,我們輕易還動不得她了!可憐我天下又要遭一大戰(zhàn),生靈涂炭哪!”
“住口。”那天帝似乎呼吸不暢,深吸一口氣,強忍下想要砸桌子的沖動,“我召你們來,是來發(fā)牢騷的?全部都給朕想辦法!”
“我、我覺得,要不……”一人唯唯諾諾低著頭走出眾神之列,緩緩抬頭道,“要不……”他卻說到一半,看見天帝陰沉的臉色嚇得硬生生吞下后半句。
“說!”天帝抬起頭盯著他,珠簾帝冕在他面前晃動,使得他一張臉陰晴不定,光影重疊。
“其實我們……有南將軍,鎮(zhèn)南大將軍是我們九天的戰(zhàn)神,就連斗了千萬年的死敵魔族都滅了,還怕一個消聲滅跡多年的鬼族嗎?”
頓時底下人冷笑不斷,諷刺意味深長:“我以為你有什么辦法?原來是腦子不好使了?!?p> 那人旁邊站著的一位五大三粗的武神模樣的仙君,聽見了這句話頓時瞪大眼睛,“說誰腦子不好使!南將軍怎么就不行了!恕本君直言,在座的各位沒一個打得過人家!”
旁邊一人好心問道:“這位小仙君是新飛升不久的新貴吧!你是有所不知啊……妖蠻兩族挑起事端,本來讓南將軍去,一戰(zhàn)就可以平息的。
卻將戰(zhàn)役遲遲拖到今日,是想讓其余各族不對滅族產(chǎn)生……產(chǎn)生恐懼,你要知道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嘛!我們這一次次滅人家的族,其余各族會產(chǎn)生恐慌的。
我們天界以和為貴,是在給妖蠻兩族悔改之意啊……小仙君要南將軍出戰(zhàn),你這樣不是不給天下其他種族留個活路嗎?你這是要斷了妖蠻的退路、斷了天下的退……”
“屁話!”另一個人雙手緊緊捏住,氣得發(fā)抖,“你們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全都是屁話!誰說他去就一定要殺人?
你們不過就是怕鎮(zhèn)南將軍兵權(quán)過大,一日想起來一千年前你們削去他神籍,打他入天劫的舊事!”那個人惡狠狠地指著那剛剛滿口天下的仙君,看著周圍一圈圈震驚的眼神,繼續(xù)道,“到時候他要是想報仇,那么你們怎么辦?
你!你們!你們諸天神佛都是怕!為什么怕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普渡眾生的天界,怕是也有虧心事吧!
南將軍一心一意就為這天下降妖除魔,你們可曾見過他這些年來濫用過兵權(quán)?可曾見過他用這些兵權(quán)為禍人間?倒是你們親手捧得如日中天的新貴涂山銹,是她私自用兵,濫用兵權(quán),闖下如此大禍!”
“你……你、你!”另一個人似乎被罵得臉色發(fā)青,但是他說的是事實,明澈基本上每次干完了天帝交代的事就自己交了兵權(quán),他也想不到什么能對罵回去的,一口氣堵在胸口。
旁邊的另一人牙尖嘴快,接過話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說那什么鎮(zhèn)南將軍沒有為禍人間,你說他沒有為禍蒼生?你是來說笑的嗎?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姑且尊稱那禽獸為將軍!你難道不知道那南將軍,一千年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難道不知道那南將軍一千年前差點屠滅了整個天界?
你不知道他意欲逼宮造反,你不知道他那時將天界殺得連一只青鳥都不剩下?你說他沒有二心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為什么被削去神籍,你以為是什么?他活該!他為害無辜神靈,斬殺上古天神,使上古天神幾乎全滅,他為了得到天界,無所不用其極,你好意思叫他將軍!
呸,我都嫌臟了將軍這兩個字,最后還是天帝寬宏大量原諒了他,只是削了他的神籍,讓他永墜凡塵遭受天劫,要是我,我一定打得他魂飛魄散,讓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明長炎這個人!”
“是啊,他可不能再手握如此兵力,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么事來……”
“是啊是啊,那些天兵怎么能給那修羅拿去,可別讓他控制了心神去平定戰(zhàn)亂不成,反過來又殺我天界一個片甲不留……”
“對,說得對!那種魔頭配帶兵嗎?他殺了那么多天界上古的神靈,神靈永遠(yuǎn)不會原諒他的,他一輩子贖罪去吧!”
“對,要是我一定早早殺了他,讓他在地獄里永世不得超生,受阿鼻地獄之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