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長老,捂著剛剛砍下來的頭冠,老淚縱橫,“答應(yīng)答應(yīng)?!?p> “方才龍吟的真龍劍氣在你背后劃了一劍,六年方愈,受傷期間不得大幅度打斗。六年你痊愈后,我會派人盯著巫族,如有妄動,便猶如你身后這位狗頭軍師。
剛剛龍吟削了你的頂上三花,從此你便永墜神格,只留了你自保的靈力,只有重傷時才能使用,平常時候再使用不了法術(shù),當(dāng)做這一場謀逆的代價,你服是不服?!泵鞒菏栈貏Γ⒃谠?,像一尊靜止的神像。
“服,我服……”大長老聲淚俱下,面容凄然。
“那好,我再問你,潛沙是誰?”明澈俯視著他。
“潛沙……我、我也不知道啊,南將軍我真的不知道,他總是神神秘秘的,也不過多與我交流,他的底細(xì)我半點都摸不清楚啊!”
“你,半點不識的人,膽敢托上整個巫族,與他一同謀逆?!?p> “南將軍……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來找的我,是他給我提供的這么多這么多的資源,他說他是天界的人,可以幫我牽制住一部分兵力,其余的我都不知道啊……我?guī)ノ鬃弪炐氖暗瘟搜炐氖亮?,他的心是誠的沒有騙我,英雄不問出處,我、我就信了他。南將軍,你要不信,驗心石上的血不可擦,你去看那驗心石上還有他的血跡呢!”
“驗心石給我?!泵鞒翰痪彶患钡睾攘艘豢诓?。
“好好好……”大長老慌忙一掌向帳簾發(fā)力,不一會,一塊烏黑的小石頭飄進(jìn)來。
明澈接過石頭,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一邊端詳那塊小石頭,一邊道,“起來吧,堂堂一族之長,用不著給我一個異族將軍下跪?!?p> 大長老又慌忙站起來,心驚膽戰(zhàn)、手足無措地盯著明澈看。
“看我做甚,石頭我先收回去,待我把那血取出來,再還給你,”明澈收起石頭抬起頭來,眼中的殺氣已經(jīng)散了不少,“你先坐下,我還有一事要問?!?p> “好……那石頭本來就是女媧娘娘賞賜的,南將軍你拿去也行,算是物歸原主了……”
“好,”明澈半點不猶豫,竟真的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我來找你,是要你醫(yī)治一雙眼睛?!?p> “敢問南將軍,你要治的是怎么樣的眼睛?”重新梳好發(fā)裝的大長老顫顫巍巍坐回那把狼皮椅子上,明澈冷漠的坐在一旁的一把椅子上,端正的拿著那杯茶水。
“因兩種靈力引起的經(jīng)脈排斥,導(dǎo)致眼睛受到壓迫沖撞而壞死。那雙眼睛的主人差不多有九、十歲了,眼睛壞死已有將近六年?!?p> “這……恕我直言,恐怕沒得治。眼睛已然壞死,而且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早就已經(jīng)過了醫(yī)治的時間。而且那孩子還那么小,藥也不能亂用?!?p> “能治我用得找你?我沒有時間跟你耗,再說廢話殺了你?!泵鞒赫Z氣也不似剛剛暴怒時的殺氣騰騰,只是頗為冷淡的看了大長老一眼,吐出一句不淡不咸細(xì)聽起來卻寒氣逼人的話。
“是、是,我巫族其實有一法可行,只不過是移花換木、批紅判白之法。不過那卷宗已是殘卷……”
“有法即可,卷宗拿來我即刻就走,此事你就當(dāng)從未發(fā)生?!?p> “好……可是南將軍,此法需要靈力及其高強的人才可行,可是代價極大,南將軍使不得??!你可千萬不能自己……”
明澈偏過頭來看著他。
大長老硬生生將后半句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額頭流下一滴汗來。他磨磨蹭蹭的站起來,將自己的狼皮寶座掀開,按了個什么機關(guān),只見那張大椅子自己慢慢打開,底下竟然是滿滿幾箱子的古籍。大長老慢吞吞地撕開封印,在一個箱子里摸了半晌,摸出來一卷燒破了幾個大洞的卷軸。
“南將軍……就是這本。”大長老拿著卷軸小心翼翼地遞給一旁坐著不出聲不喘氣的明澈。
明澈接過卷軸,淡淡看了一眼大長老,說了一句多謝,便在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消失不見。
大長老愣了半天,反應(yīng)過來明澈走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雙腿都快搖成骰子,“我的親娘咧……祖宗總算是走了!”
……
“將軍!”在原地等著的兩個見到明澈回來了,頓時松了心,又行了軍禮。
“回吧?!泵鞒狐c了點頭,徑直向一旁潛伏的玄甲兵走去。
兩名副將面面相覷,皆是一臉莫名其妙,奈何什么也不敢多問,只好跟著明澈一起趕回玄甲軍潛伏的地方。
……
————————天界
“琉璃姐姐,好痛啊……”
“……”送走了太子的琉璃一臉不耐煩的瞪了一眼打斷她美好幻想的雪兒,停止了單方面的相思。
“哪兒痛?”琉璃沒好氣的走過去,將坐在床上的雪兒抱下床來,仔細(xì)查看了一番。
“肩上的傷都結(jié)痂了,也沒有裂開???”琉璃將雪兒轉(zhuǎn)了個圈,疑惑的瞇著眼,“你是不是騙我呢?”
“沒有……背上痛。”
“背上?背上的傷不是早就好了呀?這長炎也是,去了幾個月了還不回來!我也不懂醫(yī)術(shù)啊……你痛就先忍著吧……”
“好吧……”雪兒自己摸索著又爬上床,她背靠在床頭,一雙小腳從鮮紅色的衣衫里伸出來,隨著自己哼出來的調(diào)子搖搖晃晃,瞇著眼睛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兩只白皙的手拿著一捧白色的銀棘櫻忙上忙下。
“別玩了,我給你找來了藥,你試試看有沒有效果,”琉璃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快吃。”
“……哦”雪兒乖乖將手遞過去,攤開一雙小手準(zhǔn)備接?xùn)|西。
琉璃從手上一個圓乎乎的小瓶子里倒出一顆冒著白氣的藍(lán)色小藥丸道,“這東西還是媧皇給的,只有幾顆了,我也不知道具體用來干什么,反正我無論什么病吃了都感覺還行,能幫助你調(diào)整身體就好了,你先吃著,等你南哥哥回來了再說?!?p> 琉璃看著那悠閑自在的雪兒,看著她笑呵呵的把藥丸咽下去,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安來,這孩子現(xiàn)在還有傷,亂吃藥會不會不太好。而且她體格又不跟自己一樣,她是魔,吃了天界的藥會不會……
琉璃總算是長了一回腦袋,想起來這些,她的臉色瞬間變作慘白。
“你……你吃了有沒有什么問題?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啊……”雪兒把一朵朵小花用細(xì)線串起來,一邊串一邊說。
“話說,嘖,你這些花怎么越來越多?為什么不會謝?”
“謝?是什么……”
“就是變老然后漸漸死去啊?!?p> “它們也會像書上的人一樣,變成一動不動的骨頭嗎?”
“當(dāng)然啊,誰說只有書上的人才會變老的,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會變老,然后死去的,就連我們也會這樣,只是時間跟人類不一樣罷了?!?p> 雪兒皺著眉頭,心疼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花,仿佛看得見一樣。
那些白色的花在她的注視下一朵朵枯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