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鎮(zhèn)——華夏南方福林省崇明市的一個少數(shù)民族自治村落。山多林密,早前在自然遷徙中形成大大小小的村落,人們習(xí)慣性的稱為自然村。
雖然叫著天嵐鎮(zhèn),實際上卻是一個地道的自然村落。因地處偏僻,政府似乎忘了這么一個地方。與周邊其他大的村落相距超過上百公里,到鎮(zhèn)上距離超過150公里,到最近城市的距離更是超過200公里。村口出來有三條小路,行往不同方向,其中一條較寬的路上能偶見騾子拉車或是牛馬拉車。
一條溪流繞著S形穿過村子,將近百戶的村落沿水自然的分成四個部分。
村落三面環(huán)著高山,村口處于溪流下游,近百棵老楓樹幾棵雪松矗立分布在村口,那是村口外出的唯一的路。村子的中間婉延平緩,自然錯落的分布的梯田,竹林,果林,還有藥田。村子中間小橋相連,交通倒也很便利。時不時會看到有人拉著牛車馬車正走過幾處小橋,裝著馬糞或是柴禾。
盡管小村中有好幾座拱橋?qū)砂断噙B,但中間那條溪流。卻不知什么時候?qū)|西兩岸的村民的心分開了。什么周家養(yǎng)七只羊,陳家養(yǎng)幾頭牛的事弄到后面都會吵得要撓破頭。
……
村子最東面有一棵幾人合抱的苦櫧樹,那是村里孩子們最好的去處,也是村民去得最多的地方。晚飯后拎著煙斗,往樹下三三兩兩的一坐就是幾個天地。天文,歷史,社會,時令變化盡皆上桌……時不時聽到陣陣孩子的嬉鬧,更有陳家長女出落的水靈,周家老三偷看女孩河中洗澡的事。
……
村中有一鐵匠叫陳禮剛,據(jù)說陳家祖上到這里時,這棵老樹就已經(jīng)在矗立這里了。
苦櫧樹下有個半大足球場的大坪地,泥土夯實得很是平整,周圍豎著鋪滿一圈大青磚,周邊布了不少明暗水渠,使這個地方哪怕遇到再大的雨水也能很快排除,保持干凈清爽。
經(jīng)過數(shù)代人的發(fā)展與建設(shè),在這里樹邊上已建了飯?zhí)?,村中有什么大型活動都會在這里聚集。
……
今天這里非常熱鬧,起因是周家與陳家又鬧了口角,理由是周家一個村民將陳家這邊苦櫧樹探過來枝頭砍掉一截,說那會把風(fēng)水吸走,陳家則說周家目光短淺,見不得他們家買了三輪車故意找茬。大有掄槍動武的節(jié)奏。
……
咳咳咳……咳咳咳……一個石頭上坐著的老人干咳了幾聲,看向吵架的雙方,輕輕熄掉手中的白卷煙。
“鄉(xiāng)親們哪,都停下都停下,聽我說幾句行嗎?……我今年65了,到這村里有四十二年了吧?現(xiàn)在各家青年一輩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老張叔是前年走的吧?也就在交里……他臨走前說的一些話大家是否還記得?……”
提高聲音繼續(xù)道:“天嵐鎮(zhèn)以武而立,自稱為民為族,能上刀山下油鍋;……你們……忘了嗎?”
“要你們團結(jié)互助,友好相處,學(xué)好本領(lǐng),你們忘了嗎?”
“四十二年了,我除了中間有幾回外出。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這個村子里,似乎是頭一回聽到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弄到大家翻臉而動武的情況……多大年紀(jì)的人了……”
“老張叔走的時候是95歲是吧?”
“是的……要是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97歲了……”
有幾個年長的村民回應(yīng)道。
“老張叔臨走前跟我說過些東西,我覺得有些時候也需要好好想想了。這里交通極不方便,孩子們也長大了,也是該讓孩子們走到課堂去,去見見識面了。現(xiàn)在國家發(fā)展,社會穩(wěn)定,可以鼓勵大家選擇一些自己想學(xué)的,想做的事……這個社會發(fā)展超過大家想像,再談上刀山下油鍋也有些不合時宜了……這幾天天氣應(yīng)該不會下雨,我想出去京城一趟。旬月時間應(yīng)當(dāng)就能回來……”
“可是谷先生,你的腳……要不我送你出去,坐上火車我就先回來,約好時間我再去接您”剛吵架周立銓道。
“用不著你去,你武功雖然不錯,可這么多路你能背著谷先生出去嗎?那要幾天?”陳鐵匠兒子陳友平說道。然后望向父親陳禮剛。
“就讓友平開車子送谷先生一趟吧,早點出發(fā),下午能到鎮(zhèn)上坐上班車,晚上到縣里就能坐上火車了……記得多帶點油,別到時又沒油要推著走了……”
哈哈哈,大家一想到之前有過一次沒油了推著車走還是村里另一個人騎馬幫買了桶油才讓車子重新發(fā)動的趣事。
“行,那就辛苦友平一趟,不過這一次我想帶羽瑄走,小姑娘也都15歲了。臉上的那個淤青胎記看有什么辦法能消掉就好,也不會見誰都頭發(fā)遮著臉,一點自信都沒有。等辰飛回來我就出發(fā)……”
“這家伙也不知這次出去要幾天才能回來……不過這次回來好像氣色不錯,這一年來不知他那頭疼病怎么樣了?”
“應(yīng)該沒事的,谷先生應(yīng)該可以放心。鐵鞋這小子小的時候身體就不好,最初頭疼起來會滿地上打滾,慢慢的好了些,但也是疼得臉色發(fā)青直冒冷汗。我昨天見到他的,看起來又長高了,估計有一米八了吧?感覺更壯實了吧。氣色也不錯……
“都說自己能吃苦,可與辰飛一比起來就什么都不算了,每次頭痛他都是咬著牙忍著過來的……”
“李三嬸,你家姑娘不是也17了嗎?可是我們村里最可人的姑娘了,干脆直接跟谷先生結(jié)個親家好了……”
“就你話多……大家都配不上辰飛,人家可是見過世面的。再說了,辰飛對羽瑄可是疼愛得緊。哪會看得上其他女孩。昨天我哥問過他,好像他武功又精進了,不知怎么練的。二十歲的后天中期高手呀……說出去人家都不信了……”李子琪道。
“這么厲害?”
“太強了”
“他今天去哪了?估計應(yīng)該又采藥去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問道。
谷先生從剛才站立的地方走到老苦櫧樹下找塊石頭坐下,其邊上或?qū)γ嬉颜緷M了人,谷先生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我曾聽有人說我只偏心于辰飛和羽瑄,說得對……又不全對。對他們兩人來說我就是他們唯一的親人……我也曾暗中幫他們打聽過生父母的信息,但都無果而終?!?p> “而你們還有親人在身邊。但對于教大家我沒有私心,一樣的教法,至于學(xué)得怎么樣那是個人的事”
“谷先生說得對,其實很多人都看在眼中的,辰飛小時候身體很不好,頭疼病一犯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小的時候會疼得滿地打滾,再大點才好些,但也可見其會被疼痛得臉色發(fā)青,冷汗直冒的。”一中年村民道。
“還有呀,好像他十一二歲那年……”
“是十二歲,當(dāng)然是按當(dāng)時看醫(yī)生時的推算了?!惫认壬呥呥呄萑肷钌畹幕貞浝?。
那一年谷先生帶著辰飛從省城多家醫(yī)院作身體檢查卻什么也查不到?;氐酱謇铮认壬岅愯F匠打了一雙鞋,一雙鐵鞋。然后里面用羊皮墊著厚厚一層讓小辰飛穿著走路。最開始站都站不穩(wěn),地上打滑平衡都無法控制。每天摔得鼻青臉腫的。
可能也是因為打小練武的緣故,才兩個月他就能正常行走了,半年后甚至能穿著鐵鞋上山采藥了。然后越走越熟練,竟能穿著鐵鞋在山上飛跑了??梢娖溆眠^多少心思,吃過多少苦了。谷先生在回憶中邊講邊流下淚水,然后又露出慈祥的微笑。
一陣風(fēng)吹過,讓谷先生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一看大家圍著自己看。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家伙丫丫靠在谷先生身上也是眼淚汪汪的。谷先生拿出折疊得很是整齊的手絹幫丫丫拭去淚水,雙手抱拳道:“不好意思各位,想著想著就流淚了。唉,人老多情啊”。
“可不是,那孩子吃的苦真是多啊,我們看著都心疼。我前后幫助打了七雙鐵鞋……哦,那幾雙鞋子要收起來,留著紀(jì)念?!辫F匠陳禮剛接過話。
“對羽瑄來說,辰飛不僅是兄長,更像媽媽一樣。當(dāng)年谷先生把她帶到村里都是村子里到處找奶吃,還好周家媳婦那時有個娃一起喝奶才堅持了下來的。
羽瑄當(dāng)時換下的尿布都是谷先生自己去洗的,后來干脆就是辰飛去洗。才三四歲的孩子,卻拿著小刷子去河里洗尿布。哪個小孩做過。……周家媳婦邊說邊擦著淚,“希望這孩子早點好起來……真的太苦了……”
“還好,都是鄉(xiāng)親們幫忙救濟。讓這兩個小家伙長到這么大了”谷先生雙手抱拳并舉過頭頂感謝道。
“谷先生說的什么話,我們這樣做本就應(yīng)該,更何況您的到來讓村子里很多人受益不少。很多孩子都學(xué)會很多知識。不單懂得拳腳功夫,他們不少在縣城甚至省城里,如果沒有谷先生就沒有他們的現(xiàn)在。這里確實是太偏了……”
“是的,這里是有些偏了。以前村里百來戶人家,現(xiàn)在只八十戶了,用不了幾年人會更少。他們二三十歲這部分年輕人大多去城里打工,當(dāng)教官保安什么的,也都還算過得不錯……社會穩(wěn)定也無需大家去打殺。一身功夫只能去當(dāng)保安或是教官了,他們出去后不愿回到村子里更多是怕以后孩子上學(xué)無去處。谷先生也60多了。其他老師也不愿到我們村子里來?!?p> “要不是老周家十年前反對,估計我們村里早發(fā)展好了,為了維護我們傳統(tǒng)不得輕易出山。都哪門子規(guī)矩呀?”
“人都不在了,就別說了。老周本意也是好的,都是為了我們這個村。”
周家?guī)讉€人低下了頭,現(xiàn)場頓時一片安靜。除了樹上的知了還在依依唱著歌外。大家進入了沉思。